晨雾未散,太妃府门前已站满了禁军士兵。萧玉昭站在台阶下,看着他们鱼贯而入,动作利落却不失谨慎。她知道,这一场搜查不是为了追责,而是为了堵住所有人的嘴。
文若卿在她身后轻咳一声,声音低哑:“她真会把东西交给云铮?”
“她说这话时眼神没躲。”萧玉昭语气平静,“陆雪衣从不说废话。”
文若卿皱眉:“可萧云铮……他现在在哪?”
“昨夜就没回府。”萧玉昭目光微沉,“有人看见他进了北疆商会的后巷。”
两人正说着,老女官林嬷嬷匆匆赶来,手里攥着一份名单,脸上神色凝重:“小姐,太妃府的人已经开始销毁账册了,我刚拦下几个想翻墙逃走的小厮。”
萧玉昭接过名单扫了一眼,嘴角微微扬起:“倒是有点急了。”
林嬷嬷低声问:“要动手抓人吗?”
“不急。”萧玉昭摇头,“让他们先慌一阵子。”
她转身对文若卿道:“你去户部那边盯紧点,尤其是冬炭采购的旧档。太妃不会只动一笔账。”
文若卿点头,转身离去。
林嬷嬷看着他的背影,压低声音问:“小姐,您真信得过他?”
“他是瞎了眼,但没瞎心。”萧玉昭淡淡道,“只要还想着苍生,就不会背叛我。”
林嬷嬷没再说话,只是低头应了声是。
萧玉昭望向天边初升的朝阳,眯了眯眼。风还没来,但她已经听见了雷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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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御书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一名内侍满头大汗地跑来,跪地禀报:“启禀皇后娘娘,大理寺那边刚刚传讯——太妃府管家自缢身亡,死前留下一封密信!”
萧玉昭正在翻看一份新抄录的账目单,闻言抬头,神色未变:“拿来。”
信很快呈上,火漆印被撕开,纸张泛黄,字迹略显潦草:
“臣万不敢负陛下,然今遭诬陷,百口莫辩。臣愿以一死谢罪,唯有一事相求——请保我主母清誉,勿毁其身后之名。”
落款是管家的名字。
萧玉昭看完,将信递给林嬷嬷:“你觉得呢?”
林嬷嬷眉头紧锁:“这和太妃那封如出一辙,都是逼宫的套路。”
“没错。”萧玉昭轻笑,“他们怕的是牵连太多,连累那些还在朝堂上的老臣。”
她顿了顿,眼神锐利:“但他们忘了,死人不会开口,活人却会。”
林嬷嬷点头:“您的意思是……”
“让大理寺连夜提审剩下的仆役。”萧玉昭缓缓起身,“一个都不能放过。”
林嬷嬷领命而去。
萧玉昭站在窗前,看着外面阴沉的天色,心里却比谁都清楚:这场风暴才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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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北疆商会后院。
萧云铮靠在柱子旁,手中捏着一枚铜钱,轻轻摩挲。他一身酒气,红发凌乱,眼神却格外清醒。
对面站着个黑衣男子,压低帽檐,声音沙哑:“公子,东西我已经带来了。”
他说着,从怀中取出一个布包,小心翼翼地递过去。
萧云铮没有接,只是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笑了:“你是谁派来的?”
男子一愣:“公子此言何意?属下奉命行事……”
“别装了。”萧玉昭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男子猛然回头,只见萧玉昭一身玄色长裙,缓步走入,身后跟着几名禁军。
“你们怎么……”萧云铮皱眉。
“你姐从来不睡午觉。”萧玉昭走近,目光落在他手中的布包上,“而且,她最喜欢打蛇随棍上。”
男子见状,猛地抽出腰间短刀,直扑萧玉昭!
一道寒光闪过,文少陵的枪尖已抵在他咽喉。
“留活的。”萧玉昭淡淡道。
男子挣扎了几下,终究被制服拖走。
萧玉昭这才看向弟弟:“你是不是忘了件事?”
“什么事?”萧云铮冷声道。
“我让你查的东西,你不该亲自去拿。”萧玉昭语气平静,“你太重要了。”
萧云铮嗤笑一声:“我不重要,还能有谁重要?”
“你确实重要。”萧玉昭看着他,眼神复杂,“但你还不够聪明。”
她伸手取过那个布包,打开一看,是一本账册,封皮写着“北疆盐铁私运”六个字。
“果然……”她喃喃。
林嬷嬷快步上前:“小姐,这是不是……”
“是太妃真正的命脉。”萧玉昭轻轻合上书页,“她用这个控制北疆官员,换来了大量私兵。”
林嬷嬷倒吸一口凉气:“若这份证据公之于众,整个北疆都得震动。”
“她当然知道。”萧玉昭冷笑,“所以她才会死得那么干脆。”
她转头看向萧云铮:“你有没有想过,她为什么偏偏选你当替罪羊?”
萧云铮沉默片刻,终于开口:“因为她知道,我最恨你。”
萧玉昭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良久,她轻声道:“那你呢?你还恨我吗?”
萧云铮抬起头,眼中情绪翻涌,却最终什么也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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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皇宫深处。
李昭睿坐在御案前,手中握着断玉簪,神情恍惚。
外面传来敲门声。
“进来。”他声音低哑。
一名内侍小心推门而入:“陛下,皇后娘娘派人送来了太妃府最新查到的账册。”
李昭睿接过,翻开第一页,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北疆……盐铁……私运……”他喃喃,“她竟敢……”
他猛地合上书页,咬牙切齿:“传旨,查封北疆总督府,所有涉案官员一律停职待查!”
内侍领命而去。
李昭睿望着窗外漆黑的夜空,喃喃自语:“阿娘,你到底想要什么……”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惊呼。
紧接着,一道身影冲进殿内,满脸惊恐:“陛下!不好了!北疆急报!”
李昭睿猛然抬头:“说!”
“北疆守军发现大批北戎骑兵,正在逼近边境!”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李昭睿的手紧紧攥住断玉簪,指节发白。
他缓缓闭上眼,声音低沉:“看来,她们早就算好了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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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玉昭站在宫墙上,远眺北方。
夜风猎猎,吹动她的长裙与鲛绡纱。
身旁,文若卿低声问:“接下来怎么办?”
萧玉昭没有回答,只是抬头望向星空。
星盘微闪,似有异象。
她忽然想起多年前那个雨夜,父亲抱着她走过洪灾后的废墟,低声说:
“记住,这片土地,值得更好的人来守护。”
如今,她终于站在了命运的十字路口。
风,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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