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托车碾过锈蚀的M1A2装甲车残骸时,悬挂系统的钛合金弹簧发出哀鸣。车体侧面的USARMY标识已被盐晶分解成斑驳的点阵,履带上缠绕的不是杂草,而是生锈的光纤电缆,每根断口都凝结着珍珠状的纳米机器人残躯。
姜雪的仪刀挑开路边焦尸的仿生外皮,刀刃接触的瞬间,防腐液喷溅出的荧光轨迹显示其生前接受过七次肢体义体化手术,刀尖刮擦金属骨骼的火星,照亮了神经接口处的激光蚀刻编码NY-023的前缀,与第七防区失踪的纽约分遣队档案完全吻合。
十一点钟方向,圣三一教堂。刘天源的环首刀在防辐射面罩映出扭曲的十字架,那座哥特式建筑的尖顶已弯折成诡异的锐角,七具倒吊的机械丧尸像风铃般悬挂在飞扶壁上。
这些铁骸圣徒保留着人类头颅的防腐标本,胸腔却被焊接上T-90坦克的旋转炮塔,脊椎延伸出的十二根液压管正随着呼吸节奏蠕动,管口渗出的不是机油,而是混合着脑组织的粉色黏液。
首发电磁脉冲弹在五十米高空炸裂时,电离的空气发出紫蓝色辉光。姜雪的仪刀本能地指向电场最强处,刀柄内置的法拉第笼在过载前0.1秒弹出,电流沿着刀刃分流至地面,烧焦的握柄缠布里露出军用级的超导纤维。
这0.7秒的EMP干扰期内,机械丧尸的炮管瞄准系统集体死机,刘天源趁机蹬着环首刀刺入墙体的支点跃起,空中拧腰时展开战术腰带的翼膜,用自由落体的加速度斩断三台视觉传感器的电缆,断口处喷出的冷却液在盐雾中凝成冰晶。
娜塔莎的军刀与液压管对撞时,特氟龙涂层表面的摩尔斯电码纹路擦出橙黄色火花,那是她父亲当年在车臣战场的杀敌记数。300℃的摩擦高温下,刀身的生物金属镀层自动分泌冷却剂,形成微米级的蒸汽屏障。
当第三具机械丧尸的125mm炮管开始充能,她突然将刀柄对准散热孔猛撬,利用杠杆原理扯出过载的电容器,飞旋的齿轮碎片如霰弹般削断对方膝关节的液压肌腱,断肢坠落时,炮管发射的高爆弹在地面犁出直径五米的弹坑。
姜雪抓住系统紊乱的窗口期,将装有变异血清的注射器刺入液压系统的压力阀。这种从烃类生物提炼的神经毒素具有强极性,与机械润滑油发生剧烈皂化反应,丧尸的机械臂瞬间失去控制,反向操作炮塔旋转机构,炮管最终对准自己的头颅。
当炮闩闭合的金属撞击声响起时,三人已躲进装甲车残骸的驾驶舱,透过裂纹密布的观察窗,看见铁骸圣徒的头颅在炮口风暴中化作粉色雾霭,胸腔里的燃料电池发出濒死的蜂鸣。
战斗结束后的寂静中,娜塔莎用军刀撬开机械丧尸的头颅防腐罐,里面的大脑表面覆盖着盐晶构成的神经网络,沟回间嵌着微型继电器,突触放电时产生的荧光图案,竟与加油站方尖碑的浮雕完全一致。
姜雪的仪刀接入神经接口,战术屏跳出的不是战斗数据,而是段循环播放的旧影像:2077年的纽约街头,人们举着壳牌石油的旗帜,庆祝新能源试验场的启动,背景里的双头蛇图腾与掠夺者车身上的标记如出一辙。
刘天源的环首刀突然震动,刀刃指向装甲车残骸的弹药舱。炸开舱门的瞬间,成箱的北极星导弹映入眼帘,弹体表面的北极熊涂装已被盐晶覆盖,弹头标识显示其搭载的不是核弹头,而是某种生物病毒容器。
当他用刀刮去弹体中部的结晶时,露出的铭文让呼吸停滞始祖计划?第二阶段北冰洋封存。
远处的盐沼传来液压系统的轰鸣,那是更多机械丧尸在苏醒。娜塔莎往军刀的毒素槽里补满变异血清,姜雪将NY-023的神经接口芯片放入防辐射盒,刘天源则用环首刀在导弹残骸上刻下新的坐标。
当摩托车再次启动时,后视镜里的圣三一教堂正在坍塌,倒吊的机械丧尸残骸拼成个箭头,指向东北方那里的地平线之下,北冰洋的海水正在盐沼深处涌动,等待着刀刃劈开死亡的封印。
他们用信仰焊接机械,用灵魂驱动枪炮。姜雪摸着防辐射盒里的芯片,能感受到里面的神经突触仍在微弱放电,但真正的怪物,是我们对救赎的渴望。
娜塔莎踢了踢摩托车油箱,变异燃油在弹坑积水中画出的双头蛇图案,与导弹上的北极熊图腾重叠。或许我们该给这些铁罐头唱首圣歌。她扯下破损的防辐射面罩,露出义眼上的哥萨克纹身,用他们的机油,和我们的刀刃。
刘天源握紧刀柄,脊椎的变异纹路与导弹铭文产生共振。前方的道路上,机械鼠的红外眼睛在黑暗中闪烁,像极了旧世界圣诞树上的彩灯。而在更深的地下,石油管道里的水流声越来越响,那不是原油的涌动,而是真正的海水,是三百年前被人类背叛的海洋,正在等待着复仇与重生。
摩托车冲向机械丧尸群时,车载收音机突然接收到清晰的信号,不是杂音,而是首贝多芬的钢琴曲《悲怆》,但弹奏的节奏却是摩尔斯电码,翻译过来只有两个词:来见我。娜塔莎关掉收音机,军刀在月光下划出优美的弧线,刀刃上的生物金属镀层,此刻正流淌着与海洋相同的蓝色。
走吧,刘天源踩下油门,去看看是谁在弹这首送葬曲。
盐沼的风卷起机械残骸的碎片,在三人身后铺成银色的路。而他们的刀刃,终将在这场铁与血的圣歌中,劈开通往真相的大门,让光明重新照亮这片被机械与死亡统治的土地。
神经接口频率173Hz!姜雪的战术耳麦发出尖锐啸叫,她挥起仪刀的钨钢刀背砸向教堂铜钟。这口铸于19世纪的圣物在重击下发出震颤,声波频率与机械丧尸的神经接口产生完美共振。
那些尚未瘫痪的机械丧尸突然集体抽搐,液压管爆裂的声响如同断弦的管风琴,喷出的粉色黏液在盐晶地面腐蚀出蜂窝状凹痕。
刘天源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时机,环首刀化作银灰色的残影,精准斩断所有液压主泵,高压喷出的燃料在空中划出抛物线,被娜塔莎甩出的Zippo点燃,瞬间形成直径十米的环形火墙。
教堂地下室的温控系统仍在运作,零下15℃的冷气裹挟着服务器的嗡鸣扑面而来。姜雪将仪刀的纳米探针插入一具机械丧尸的颅骨数据接口,刀身内置的量子芯片开始疯狂解析代码。
全息投影突然亮起,显现出纽约地下城的实时画面:街道上行走的半机械化丧尸正在铺设光缆,自由女神像的火炬被改造成巨型信号发射器,基座上刻着的不再是《独立宣言》,而是密密麻麻的二进制代码。
他们把意识上传到了机械矩阵。娜塔莎的军刀劈开主控台,溅出的火星照亮她瞳孔里燃烧的怒火。
她扯出的生物硬盘上还附着着灰白色的脑组织,神经突触与数据线交织成诡异的共生体,这些疯子想借丧尸之躯获得永生。
刘天源用环首刀削制的数据探针,刀刃与服务器机架刮擦产生的声纹频率,竟与母亲实验室的警报系统完全一致,这个发现让他的手微微颤抖,仿佛母亲的科研遗产正在此地重现。
突如其来的激光束穿透彩绘玻璃,在圣像上烧出焦黑的孔洞。七具升级版机械丧尸破窗而入,他们的外装甲镀着反EMP涂层,眼部的激光瞄准器投射出猩红色的死亡网格。
姜雪急中生智,将仪刀插入受洗池,池中的圣水与泄漏的液压油混合,瞬间变成强腐蚀性的酸液,接触到机械丧尸的关节处便腾起白烟。娜塔莎一脚踢翻巨型烛台,燃烧的蜂蜡如雨点般落下,粘稠的蜡液附着在机械关节上迅速硬化,让这些怪物的动作变得迟缓僵硬。
主服务器在剧烈震动中弹出冷藏柜,防弹玻璃后整齐排列着二十支XT-2疫苗,淡蓝色的液体在冷光下泛着神秘的光泽。柜体连接的红色起爆装置正在倒计时,显示屏上的数字与纽约地下城的核心系统同步跳动。
姜雪的仪刀悬在数据线0.3毫米处,刀身的震颤频率与她狂跳的心脏共振:切断就会炸毁疫苗,但能瘫痪整个机械军团。
刘天源握紧环首刀,脊椎的变异纹路开始发烫,那些荧光脉络与冷藏柜的警报灯产生共鸣。娜塔莎将军刀架在脖颈,刀刃上的生物金属镀层泛起警告的红光:还记得加油站的方尖碑预言吗?救赎即毁灭——也许我们根本不该相信这些疫苗。
就在这时,车载收音机的摩尔斯电码再次响起,这次播放的不再是《悲怆》,而是一段杂乱的白噪音。姜雪的仪刀突然自动偏移,刀尖指向冷藏柜底部的暗格。
当她用刀刃撬开暗格的瞬间,里面露出的不是武器,而是一台老式胶片放映机,胶片卷轴上印着的,是母亲年轻时在实验室的工作影像,画面下方用血写着:不要相信他们给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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