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内，烛火摇曳，在墙壁上投下不安的阴影。
李明月和裴昭站在那个本该藏有证据的暗格前，目光凝固在那空空如也的凹陷处，仿佛被人狠狠扇了一记耳光。
不可能...李明月喃喃道，声音里满是难以置信。
她伸手探入暗格，指尖触碰到的只有冰冷的石壁和细微的灰尘。
那些精心收集的文书、账册、密信——足以将李林甫钉死在耻辱柱上的铁证，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裴昭的面容在昏暗的烛光下显得格外冷峻，眉宇间凝结着一股化不开的寒霜。
他蹲下身，仔细检查暗格周围的痕迹，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石缝。
没有撬动的痕迹，知道机关所在的人不多。他站起身，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李林甫那只老狐狸，果然先下手为强。
李明月咬紧牙关，强忍着胸口翻涌的怒火。
她本以为自己已经足够谨慎，却还是被对手抢了先机。
那些证据是她和裴昭冒着生命危险，一点一滴收集而来的，如今却像沙漠中的水滴，瞬间蒸发无踪。
我们被人算计了。她的声音低沉而冰冷，像是从地狱深处传来，所有的努力，所有的冒险，都成了一场空。
裴昭的目光在密室内缓缓扫过，最终落在李明月苍白的脸上。
他能感受到她身上散发出的愤怒与不甘，那是一种被背叛后的痛楚。
高力士。裴昭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冷意，除了我们，只有他知道这些证据的存在和藏匿之处。
李明月微微一怔，高力士虽然老奸巨猾，但在这场权力博弈中，他选择了站在他们这一边。
若非如此，她和裴昭早已身首异处。
你认为是他泄露了消息？她轻声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确定。
裴昭的眼神变得深邃，像是一口无底的古井：不能排除这种可能。
在这宫墙之内，人心难测。
高力士虽与我们合作，但他首先考虑的永远是自己的利益。
若李林甫许以重利，或是以某种方式威胁到他
不，我不信。李明月摇了摇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高力士若要背叛，大可不必等到现在。
我们必须找他问清楚。
裴昭沉默片刻，最终点了点头：你说得对，不管是否是他所为，我们都需要他的解释。
高力士的寝宫内，檀香袅袅，茶水微凉。
当李明月和裴昭不请自来时，这位内侍监正在品茗赏画，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
然而，当他听闻证据失窃的消息后，那张精于世故的脸上顿时浮现出一丝慌乱，茶盏在他手中微微颤抖，几滴茶水溅落在锦缎长袍上，留下几点深色的痕迹。
这...这怎么可能？高力士的声音里满是震惊，老奴明明安排得天衣无缝，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李明月冷冷地注视着他，目光如刀，似乎要将他的灵魂剖析：高大人，除了我们，只有你知道证据的藏匿之处。
若非你泄露，又会是谁？
高力士猛地站起身，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明月小姐，老奴对天发誓，绝无二心！
若有半句虚言，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他的声音颤抖，眼中满是惊恐与委屈：老奴在宫中几十年，深知李林甫的手段。
若是投靠了他，不过是引狼入室，自取灭亡！
裴昭冷静地观察着高力士的反应，从他的神情到语气，再到那些细微的肢体动作。
多年在朝堂上的历练让他能够辨别真伪，而此刻，高力士的惊慌似乎并非伪装。
那你可有让其他人接触过那些证据？裴昭沉声问道。
高力士连连摇头，额前的汗珠甩落在地上：绝无此事！
老奴知道事关重大，连自己最信任的心腹都未曾告知。
他顿了顿，或许...或许是有人暗中跟踪了我们，发现了密室的所在。
李明月和裴昭交换了一个眼神。
这个解释虽然牵强，但并非没有可能。
李林甫在朝中经营多年，手下能人异士不少，若是派人暗中监视高力士的行踪，发现些蛛丝马迹也不足为奇。
我相信你，高大人。李明月最终开口，语气缓和了些，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们的处境有所好转。
证据已失，我们的计划也就此搁浅。
高力士长舒一口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明月小姐明察秋毫，老奴感激不尽。他犹豫片刻，又补充道：虽然证据丢失，但并非无计可施。
李林甫虽狡猾，却也难免留下痕迹。
只要我们重新搜集...
正有此意。裴昭打断了他的话，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李林甫此举，不过是让我们知道他已有所察觉。
但他越是如此，越证明我们触及到了他的痛处。
李明月点了点头，眼中的失落逐渐被坚毅所取代：既然如此，我们就从头开始。
这次，要更加谨慎，更加隐蔽。
高力士的
回到府邸，李明月和裴昭在书房内重新梳理线索。
案几上摊开的地图标注着李林甫的产业和心腹的驻地，一张张人物关系图纵横交错，勾勒出一张庞大的权力网络。
李林甫的罪证虽然丢失，但他的把柄不止这些。裴昭的手指在地图上轻点，他在洛阳的庄园，据说藏有不少贿赂朝臣的账册；他的心腹杨国忠在蜀中的私宅，可能存有与吐蕃勾结的密信；还有他在长安城外的别院，传闻是他会见各方势力的秘密场所。
李明月的眼中闪烁着思索的光芒：分头行动太过危险，我们需要确定最有可能的目标。
洛阳。裴昭斩钉截铁地说，李林甫最近派了心腹前往洛阳，名为祭祖，实则可能是转移证据。
我们可以从这里入手。
李明月点了点头，不过这次，我们需要更加小心。
李林甫既然已经有所警觉，必定会加强防范。
裴昭的目光落在李明月苍白的脸上，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感。
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内心却比任何人都要坚强。
为了家族的荣誉，为了大唐的安宁，她愿意冒险至此。
我会派心腹先行一步，探明虚实。裴昭轻声说道，你的身体还未完全恢复，不宜长途奔波。
李明月摇了摇头，眼中闪烁着倔强的光芒：不，这是我的战斗，我不会退缩。
况且，若只有你一人前往，风险太大。
裴昭知道无法说服她，只得点头应允：那我们后日启程，以拜访故友为名，暗中调查。
李明月正要回应，突然听到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一个侍女慌慌张张地推门而入，手中握着一封火漆已破的信笺。
小姐，刚刚有人送来一封信，说是事关重大，必须立刻呈上。
李明月接过信笺，展开一看，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她的手指微微颤抖，将信递给了裴昭。
裴昭快速浏览信中内容，眉头紧锁，
看来，李明月的声音低沉而坚定，我们的对手不止李林甫一人。
裴昭将信纸攥紧，声音如寒冰般冷冽：无论是谁，都休想阻止我们。
李明月站起身，眼中燃起一团烈火：备马，今夜我们就走。门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侍卫透过门缝的焦急声音：“裴大人、高小姐，大事不好了。”
“什么事如此慌张？”李明月强自镇定，可微微发抖的声音暴露了她的心绪。
“李林甫在朝堂上大肆宣扬高小姐伪造证据污蔑他，引起了不少大臣的质疑。”侍卫急急说道。
李明月和裴昭相视一眼，彼此都从对方的眼眸中看到了同样的寒意与愤怒。
李林甫的反击来得如此之快，如此之毒辣，显然早有预谋。
“看来，李林甫的爪牙已经深入我们的内里，甚至早已窥探我们的一举一动。”裴昭低沉地说道，声线犹如寒冰，绷紧了全场的气氛。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李明月一字一句地吐出，咬牙切齿，双拳紧握，指甲几乎掐进肉里。
她心中燃起一股不甘与愤懑，竟在关键时刻被对手抢先一步。
“高大人，现在该如何应对？”侍卫焦急地问道，眼中满是期待与不安。
裴昭沉默片刻，沉声说道：“我们不能就此让步。李林甫的反扑虽猛烈，但越是如此，越能证明我们对他的打击是致命的。”
李明月点了点头，声音坚定：“这场斗争，从未有过退路。若是半途而废，前面所有的努力都将付诸东流。”
她们决定重新部署一切，从头开始更为谨慎地搜集证据，誓要将李林甫的罪证再次掌握在手中。
这一次，她们不会再让机会溜走。
裴昭站起身，眼中燃起坚定的火焰，似乎已然看透了一切：“接下来的每一步，我们都必须小心翼翼。只有这样，才能不被李林甫所察觉。”
“我明白了。”李明月深吸一口气，目光如炬，语气坚决，“备马，今夜我们就动身。”
“为了大唐，为了正义，我们绝不会妥协。”裴昭的回答同样凝重而有力，他知道这场战斗注定艰险重重，但他们无悔前行。
“今夜，我们从头开始。”李明月轻声说道，同时抬头望向窗外，眸中闪烁着坚定与不屈的光芒。
裴昭默默地点了点头，眼里闪烁着令人信服的决心。
“备战吧，”他语气沉稳而冷静，“我们绝不会再让他有可乘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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