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来这里的目的,历练。只有不断的经历,才能获得最快速的成长。坠仙山上,传说有仙人留下的宝物。但也仅仅是传说。有人拿着一些丹药在市面上出售,那些高级丹药的制作方法与材料,早已泯灭在历史的长河中,除了遗迹的探索以外再也没有别的方法,此行便是未了寻找遗迹而来。
身上的夜隐披风是他专门为了掩盖自己气息买的。同时也更能感受到其他生命的气息。屏息凝神,一股强大的气息便从溪流上方传来。仿佛是那琴声的源头,为了避免打草惊蛇,他放慢了自己的呼吸,缓缓向着上游走去,琴声也越来越明晰,周围的景色也越发幽深。
沿着河流顺流而上,道路却出奇地平坦,终于,他在一个瀑布前停留了下来,琴声便是由瀑布上方传来,说是瀑布,但是并没有那种飞流直下的磅礴气势,缓缓的流水,仿佛时间都变慢了。
一个跃起,风无间就来到了瀑布上方,瀑布上方,放眼望去,万里云海尽收眼底,还有那湛蓝的天空,在下面白云的映衬下更加碧蓝。“在这种地方弹琴,的确是一种享受”风无间被这天地的美景所感染。弹琴的手指却没有受到一丝触动。纤细的手指跳动着,清澈的嗓音回答说:“每天见此景色,已经习惯了。”“难道不好吗?无忧无虑地弹琴,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生活”少年低头弹奏的手指骤然停止,瞬间的空气仿佛凝固“如果每天如此,那又有什么意义呢?平静的泛不起一丝水花,相比这样的生活,我更向往外面的世界,我从记事到现在,从来没出过这座山。”少年抬头,风无间的目光正好与他相撞。那是一双清澈而又孤独的眼眸,仿佛眼中有万千繁星,但是繁星却是那么遥远。
少年低头,眼神随水流一直飘向远方,眼神满是向往。“听说所有的河流都会汇向大海,我好想去看看海,书里说海洋比天空还要辽阔呢。”少年俊美的脸上掩饰不了对未知的向往。“我看过海。”“真的吗?”少年脸上散发着崇拜”海大吗?有天空那么大吗?是不是还有会飞的海龙兽?还有打劫的海盗?”少年再也没了一点高冷之气,一个接一个地冒出奇怪的问题。风无间突然觉得心里面十分温暖。这种没有防备的对待他,已经好久没有过了。从前的人无不见了他就提心吊胆,暗自防备着。这种被人信任的感觉,真是久违了。
“当然是真的,海洋很大,但是我见过的海没有天空大,海龙兽嘛,已经被人类捕杀的快灭绝了,不过深海里肯定还有更神秘的存在……”风无间耐心地回答着,这也是出来闯荡以后,第一个认真听他说话的人。“你叫什么名字啊?为什么到这平时没什么人来的山顶呢?”少年突然聊到了这个,让他一瞬间本能地戒备起来,但很快又放下了警惕。“我是风无间,来这里寻求历练,想变得更强。”风无间看着少年精美古琴上刻的“海”字,问少年:“你呢?”“我叫‘山问海’”
“没见过大海怎么也有个海字啊?”“那你见过风咯?名字里有风。”“那是当然,我也给你看看风无间挥手卷起掉落的树叶,“我的风是这个颜色。”落叶在空中飞舞,排列成“风无间”的字样。山问海座回座位,重新抚琴,欢快的旋律如流水一般倾泄出,水流在“风无间”三个字下面,写了三个字“山问海”
“为什么不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呢?”风无间聆听着山问海的琴声,装作随便地念叨着。山问海嘴角微微苦笑着,“有些人生来就背负着使命,就比如我,我会和我的父亲一样,用自己的一生来守护我应该守护的东西,这是羁绊““也是束缚。”风无间突然接了下句。“连海都不能去看吗?那守护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山问海闭着眼,手指轻盈地跳动着“如你所见。”“我看到的?那是什么?”“安宁”“哦?那你是”琴声到了高潮,一股豁然开朗的感觉油然而生,“守护神”“那岂不是很忙吗?怎么还能悠闲地在这里弹琴呢?”“需要的时候我们会出现的,上次异界入侵已经过去了几百年了,除了那次以外我再也没有离开过这坐山,只要离开这座山,时间就会继续流动。”“那每次出去,都会让你们变老?”
“差不多吧,”山问海望着渐渐暗沉的天空“一共能出去的次数有限,我也只出去过一次,那次以后我就老去了10年,还是用了特别的东西做了‘交换’”说到这,山问海的身体微微颤动着,“如果不是背负着使命,我早就不想活了”
风无间心里没有掀起一点波澜,“许多人追求的东西,你却不觉得珍贵。”突然他想起自己曾经的逍遥日子,仿佛梦一般,这句话,不也是说自己的吗?“活的再久,没有悲喜的生活,又有什么意义呢?”风无间很想问一下更多关于他生世的东西,但话在嘴巴又咽了下去,万一自己揭了别人的伤疤又怎么办呢。山问海自己喃喃道:“我的出生就是为了继承父亲的责任。”“你们不是永生的吗?”“哈哈哈,真的有天不想活了,得给自己找个接班人啊。”
“没有什么的生命是永恒的,修仙之人付出时间,换取更多的时间,一切都是付出什么换来的,看似无尽的生命,我却从来没感觉自己活过。我父亲说他去了以后,如果觉得孤单就自己造个接班人,如同我一样,然后有一天累了,就让他替我守护这一方安宁。”
“那你也是被造出来的吗?”
“应该是的吧,”山问海露出了丝丝苦笑,“或许这样可以撑更久一点吧。”
突然两个人都陷入了各自的沉默,每个人都有自己藏的秘密,太阳在远处渐渐落下云层,远处的云海变得一片火红,身边的景色在明与暗的交融中有些褪色,此时沉默也是一种别样的美。
“天色不早了,今天晚上就去我住的地方休息吧,虽然应该要比外面的居所应该逊色不少。”
风无间望着这个和自己差不多年纪的少年,不知怎的,点头答应了下来。
“太好了,那咱们走吧。”山问海伸了个懒腰,一下就跳下了瀑布。“琴不拿吗?”风无间扭头看了看琴,又回头看着瀑布下的少年,少年继续向前走着“除了那些小动物,再没什么知道的,别担心啦。”风无间听完,也跟着他跳下的瀑布,稳稳地落在地上,跟着山问海的后面,向森林深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