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改动很多)

换源:

  望天崖。

百断峰

脚下就是万丈断崖,赵元已经无路可走。

身前是玄门百家的人马。赵元看着这些气势汹汹的人苦笑了一下:“就那么想要我死?”

那些人之中一个个默不作声,只有一个年过半百头发花白面容枯槁的老人开口

“留着你这魔头来祸害我们吗?”

这些玄门百家。

不记得当初是怎么求着赵元当替死鬼的。

背信弃义的东西。

赵元自知多说无益,只是临死之前他要毁掉一个东西,不然就算死了也不会安心。

他拿出一块青色的玉石,手心用力玉石发出碎裂的咔咔声。

人群顿时骚乱起来。

适才满口大义凛然的老者此刻却面容紧张,有些气急败坏的说:“你要干什么,快住手。”他看着赵元的举动三魂七魄都吓没了,人群中有人看出了他的意图:“不好他怕是要自爆。”

老者却不以为然似乎笃定了赵元不敢真的自爆。

依然一脸不屑一副看穿了把戏的样子:“你若是真的敢自爆,倒也不用我等废这么大力气捉你了。”他一副不相信的摸样,身边一位衣着华贵看着很沉稳的掌门却察觉到了一丝异样,压低了声音在他耳边嘀咕了什么,老者一反常态开始迂回的劝阻赵元

“别冲动,我们只是希望拿回长生石而已。”老者信誓旦旦但是赵元一个字也不会相信,他握着玉石的手力度又加重了几分。

老者失去了耐心开始暴露本性:“够了!敬酒不吃吃罚酒,老夫好心和你商讨如此不识抬举,来人拿下!”一声令下众多玄门顶尖修士瞬间要动手,可是还没等他们出手赵元就捏碎了石头。

巨大的冲击波瞬间波及在场每一个人,震的他们招架不住连连后退。

赵元瞬间经脉爆裂鲜血喷涌而出,他全身经脉爆裂,心脉尽断,仅剩最后一口力气跳下了悬崖。

众人阻止不及时脸上有些惋惜。

老者却无动于衷甚至有些嫌恶:“晦气。”众人信誓旦旦来此却扑了一场空有些不满的问:“玄老,这就是你说的他不敢死?”开口的人是一个天人大长生境界巅峰强者。

他不惧怕这个玄老的淫威,若是动手玄老也讨不了便宜。

玄老语塞。

“是啊,这下人财两空。”说话的人也是一个天人大长生境界强者。

玄老自知理亏不敢多说,众人也不好在此消磨过多就散了。

之前在他耳边嘀咕的掌门面色有些阴沉,玄老看着他不离开有些不解:“为何不出手。”凭借他的实力完全可以阻止赵元自爆。

那人却嗓音低沉似乎刻意压低面色阴沉:“你觉得一个要死的人会废这么大功夫自爆。”这话倒是点醒了玄老,他恍然大悟:“他没死。”没死只是也差不多了,在场的人都是天人大长生境界,他一个天地境界的小子如何瞒得过这么多人的眼睛,众人眼睁睁看着他自爆若是作假怎么会无一人看得出来。

玄老也有此想法。

只是若是没死倒也无妨,就怕……

“就怕他死不干净。”

望天崖玄老和黑衣掌门站在悬崖边看着掉下去粉身碎骨的断崖皆是沉默不语。

身上的骨头断裂剧痛和神魂自爆的剧痛唤醒了赵元。

睁开眼自己躺在悬崖底下,手筋脚筋尽断,肺腑也损伤严重最主要的还是神魂十不存一。

他自爆本该死去。

但是他事先分裂的神魂被隔绝,导致一部分神魂没有自爆这倒是给自己留了一条活路。

只是那些分散的神魂要重聚恐怕没那么简单也不知道分散在何处如何寻找。

眼下当务之急是要先行疗伤,只是手脚尽头断而已体内仅存一丝的长生之力也可以快速复原。

约莫一柱香时辰。

赵元断掉的手筋脚筋全部愈合,摔断的手脚也重新长好。

只是尚未完全灵活自如。

赵元强撑一口气一瘸一拐朝着山下走去。他一身血污回去不知道怎么和家妻交代,山下的将军府是分裂的一丝神魂化身赵长生的居所。

如今元神归位,赵元就是赵长生,只要回去就可以当王爷。

只是自己出门前还安然无恙回去却重伤,他不知道如何交代。

走了半日好不容易到了王府,就被家丁围上来问东问西。赵元心烦的很只想摆脱他们,自顾自往里走却不想迎面撞上了妻子。

闻到他一身血腥味的宁荔蹙眉却没多说什么,只是吩咐了家丁将赵元扶进去:“将王爷扶进去,小桃去叫张太医前来诊治。”名叫小桃的婢女恭敬的说:“是遵命。”

赵元昏迷了三天三夜,神魂也稳固了,伤也好了许多。

宁荔端来伤药:“张太医说你好得快,不愧是久经战场的将军。”她吹凉了汤药舀到了嘴边赵元乖乖喝下,一碗药喝完宁荔替赵元掖好了被子:“你早些休息,我先行离开了。”赵元点了点头目送宁荔走开。

虽说只是一丝分解神魂,但是总归不是同一个人。

眼下当务之急是要养伤,不是想这些儿女情长的时候,至于分裂的那些可以再做打算。

转眼过了几年。

这天门口家丁来报:“王爷,太监总管带了一队人马来了。”赵元心知此乃命数只是淡淡的回应了一句:“知道了。”

永宁王府。

总管太监带着一群小太监来府邸宣旨,年幼的永宁王世子还在放纸鸢,几个侍女在一边担心受怕等候在一边,生怕小世子一不小心摔跤了故此眼睛都不敢离开世子身上一寸。

春杏是陪读丫鬟会读书识字,为人亲和但是也很喜欢操心,看着玩的痴迷的小世子忍不住又开始和七八十岁老太婆一般,碎碎念:“小世子,别放太高了,慢一点当心摔着了。”絮絮叨叨的唠叨固然烦心,但也是真的关心这个小世子。

毕竟小世子命不好,三岁那年高烧差点送命。

虽然如此,但也快乐安康,王爷夫人也说了,作为生母哪有嫌弃自己痴傻的道理,只要他平安康健就是最大的满足了。

一边的随身随从,一身蓝色修身布衣,干练的手腕和突出的关节指骨,修长有力的身姿和长相俊郎眉宇清秀有股春风少年马蹄急之感的少年名为梁秀。

五岁开始习武,难得一见的武学奇才,七岁玄阶中期,十一岁炼体后期,十四岁天阶后期今年十六已然达到了先天后期开辟了气海。

此等天姿属实难得。

看着玩的不亦乐乎的小世子,二人皆是失笑,相视一笑脸上无奈又宠溺。

门外,护院来报。

护院一个箭步冲上前单膝跪地,禀报:“启禀王爷,宫里来了圣旨。”

埋头批阅前方战事的赵长生拿着密报的手一顿,脸色有些僵硬,紧接着起身去到前院领旨。

他低头阅卷,青丝垂散格外秀气,一身青色常服腰间一块青色玉佩,价值不菲。修长分明的手指握着军情面色微黯神色不明,他长得十分俊秀逼人,眉目宁静有几分如枯水之感。

长相简直比皇宫那位都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听见通报,他并未立刻动身,而是看完了密报才动身,片刻,放下了军情的赵长生起身走向了前院。

总管太监手握圣旨,气势凌人,大声宣读圣旨

“永宁王府,永宁王,原先皇三皇子,今为永宁王,永宁王镇守边陲护国安邦功不可没,忠义两全,品行兼得,特封子安侯享城池之主,良田万亩金银一百担钦此。”

总管太监宣读完将圣合拢,递给了跪在地上的赵诸暨,他伸手,特意不伸远,就是为了看接过圣旨时,这个功高盖主,品性寡淡宁屈不挠的与世无争,性子冷冽的王爷该如何收场。

底下齐刷刷跪了十几人,都是亲信,身边一位后脑插着两根银簪两根木簪两边挂着小流苏,挽着流云发髻穿着素色长裙跪的端正的绝色女子正是王爷结发妻子,小世子生母

也是世家大族,流云宁氏的二小姐,嫡出长女宁荔。

宁家果然都是硬骨头软硬不吃,宁死不屈。

死到临头了还不愿意合离,趁早脱身,当真是死犟种。

什么有福同享,有难同当,都是唬人的屁话,所谓,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骨气,气节能当饭吃吗?能够在这乱世,苟延残喘,重要的是阿谀奉承,见风使舵。

宁荔面色不动声色,不显山露水,实际已经在袖袍下死死攥紧了拳头。

其余亲信也是,即便王爷此次必死无疑,但是这狗奴才也欺人太甚太得意忘形了。不过就是如今的那个狗皇帝宠爱,就可如此欺辱王爷。

也就仗着王爷性子不喜计较,才敢如此放肆。

赵长生没有一丝不悦和愤怒,这种冷静的样子令总管太监反而有些不乐意。

赵长生跪在地上,用膝盖往前蹭了几下,接过了圣旨,他没一丝怨言只是平静开口:“臣领旨。”

这幅有失体面卑微讨好的姿态令统管太监心情大悦,面色尽是得意。

底下的护卫秦鹨忍不了了,开口嘀咕了句:“欺人太甚。”他已经气的不行了,就差暴起伤人,却被一边的护卫拦住了,江嗥压低声音摇头示意小点声:“别冲动,王爷不喜这样。”

统管太监甚至忘记了叫免礼,直接趾高气昂的从赵长生身边走过还刻意踩了一脚他的衣角,而后假模假样的表示要擦干净,随即蹲下身掏出了手帕要去擦衣角。

一遍擦一边说:“王爷,傲骨要有可别太看中了,这回算了,下回投胎个好人家注意点。”

几人却没有介意如此侮辱,话音刚落,一群杀手就从屋顶飞身而下将院落围的水泄不通。

统管太监一声令下:“一个不留”。杀手立即行动,统管太监继续补充,此刻更好似催命符一般收人性命:“赵长生,全族欺君罔上,目中无人,强词夺理,不顾圣恩,特判处诛九族即刻执行不得有误。”

在刀剑和砍杀声中,血肉横飞,满院子鲜血尸体,惨叫此起彼伏,原本和气的院子此刻成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下人尽数死光了,春杏拉着年幼的世子逃命,回头看见,梁秀不敌四个死士围杀死于其中一个刀下,被砍断了手脚血流了一地硬生生留着一口等着血尽而死。

赵长生看向了与自己相敬如宾,成婚六年一直和睦温婉的发妻,六年来第一次抚摸妻子脸颊,上一次还是同房那晚。

他目光罕见的波动和多了柔情,看着绝色的人妻子,轻声的说了句:“为何不和离,不怕死吗?”宁荔笑了笑,一如当年第一面在长安街头看见那个意气风发,随心自由的少年郎一般。

那是一个和往常一样无二致的午间,第一次看见他,在和几个世家子弟玩投壶,那时的他玩世不恭,随心所欲,不计较这世间公平和苦难。

那么美好那么热烈。

那一眼就是一辈子。

宁荔平静轻柔回应,坚定而认真,:“不怕,我既然和你成婚就不会害怕。”

太监苏培元不合时宜的打断,拍掌叫好:“好一个郎情妾意,生死相随,苦命鸳鸯。”他先是嘲讽一番,而后继续说道:“圣上隆恩,许你互相送对方上路,成全你们同生共死心意。”说完拍手示意手下小太监端来毒药,此毒药乃特意用七七十九味毒虫炼制,无色无味,毒性不用多说。吞服,半柱香必定暴毙,七窍流血。

示意小太监端给赵长生。

赵长生拿过两瓶,自己倒出了几颗一口吞下,然后看着手中另一瓶似乎在犹豫,宁荔见此一把夺过了他手中另一瓶毒药倒出三颗一口吞下。

赵长生终于紧紧将妻子拥入怀中,死死的勒住宁荔瘦小的身躯不舍得放开。

毒药灼烧五脏六腑上了无感,剧痛和烈火焚身煎熬无比,赵长生终于气若游丝有气无力搂着妻子的手渐渐松开再也搂不住。他却好似回光返照不知疼痛,竟然开口说话了:“好想吃桂花糖,你再给我买一次桂花糖好不好。”他的声音近乎呢喃,不仔细压根听不见说什么。

手上力气越来越小,直到双臂垂落,再也抱不住从宁荔身后直直无力垂下头一垂,搭在了宁荔肩上双目闭合气息消失无了心跳彻底死透了。

宁荔无力哭喊。

只是轻声一遍又一遍回应,声音哽咽却又倔强,一遍遍的重复:“好!我给你买,你起来,别偷懒,我去给你买桂花糖你起来吃。

赵长生,你起来像我们一起去好不好。”一边回答一边用手一次次不知疲倦的将身上已经逐渐冰冷,无力站直瘫软在身上的夫君身子一次次抱起来抱直了身子。

目睹一切的小太监,还未彻底被宫内勾心斗角,虚情假意污染目露不忍心疼偏过头不忍再听女子自言自语和无意义的倔强。

直到女子哭的泣不成声,声嘶力竭,才拉回了小太监一丝神智。

天空忽然一声巨响,随后大雨倾盆。

女子抱着怀里的尸体瘫坐在地上,任凭大雨浇透了身体,她在雨中哭的撕心裂肺,脸上不只是泪水还是雨水。

统领太监却小人得志,一幅趾高气昂的样子吩咐,声音奸细阴柔:“摆驾,回皇宫。”路过杀手冷冷吩咐:“清理干净,不然唯你是问。”

杀手不敢怠慢,恭敬顺从的说:“属下遵命!”

统管离去雨中女子双目无神似乎没了魂魄。人死不能复生,化悲痛为动力,赵长生死了可是宁荔却要活着,她还有赵曳要照顾,那是她和赵元最后的牵绊了,是二人的骨肉和情分也是寄托和责任。

读书三件事:阅读,收藏,加打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