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暗流涌动,敌影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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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药炉里的艾草香裹着暖意漫过帐子,朱常洛守在潘灵瑶床前,指尖还留着她掌心的温度。

她刚喝完半盏参汤,又倦得合上了眼,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影子。

他正想替她掖掖被角,帐外突然传来粗重的喘息声——是曾虎的脚步声。

主子!帐帘被掀开的刹那,冷风卷着雪粒子灌进来,曾虎半边脸沾着草屑,腰间佩刀还滴着水,赵狗东西今天下午出城了!

朱常洛的手悬在半空,目光如刀扫过曾虎发皱的衣襟:说。

奴才跟着他绕了三条巷子,最后进了城南破庙。

庙里坐着个穿靛青棉袍的,奴才凑近才听见——那厮自称草原上的雪狐,是察哈尔汗的暗桩!曾虎抹了把脸上的冰碴,喉结滚动,接着说道:

“奴才发现情况后,怕打草惊蛇,便暗中记下了他们的对话和长相,没敢轻举妄动,就赶紧回来向主子您禀报了。”

他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展开是半块带血的布巾:赵谋士把张图塞给那雪狐,说火器营布防图已送,等你们再攻时,我让城南门的守军晚开半柱香。

朱常洛的指节捏得发白,玄玉扳指在烛火下泛着冷光。

他想起三日前那封带血的密信,想起赵谋士每次朝会时谦卑的笑意——原来这把刀,早就在他后心磨了三年。

灵瑶。他转头看向床榻,潘灵瑶睡得正沉,睫毛上还凝着参汤的雾气。

他突然想起前世在边境执行任务时,战友被内鬼出卖的惨状。

那时他抱着浑身是血的兄弟,听着对方最后一句小心...队里有...,此刻喉间竟泛起同样的腥甜。

系统。他闭目低唤,意识沉入熟悉的金光里。

半透明的沙盘在眼前展开,代表明军的红旗插在黑河两岸,察哈尔的蓝旗正从北方压来。

他指尖轻点赵谋士的标记,沙盘突然裂开道黑缝——所有蓝旗都顺着那道缝绕开了火器营的位置。

推演。他咬着牙吐出两个字。

沙盘开始疯狂转动,蓝旗有时直扑中军,有时绕袭粮道,最后定格在一种可能:若赵谋士真让城南门迟开,察哈尔的骑兵就能在明军换防时冲进来,把火器营连人带炮碾成齑粉。

好个借刀杀人。朱常洛睁开眼时,眼底的火比烛芯还烈。

他抓起案上的狼毫,在纸上唰唰写了几行字,曾虎,把这信送给杨将军——就说火器营明夜子时移防,沿途多派暗桩,只许他自己看。

那赵狗?曾虎攥紧刀柄,指节发白。

不急。朱常洛将信纸塞进火漆封里,他要的是我们乱,我们偏要稳。他顿了顿,声音软下来,去让厨房熬碗雪梨膏,灵瑶醒了该渴了。

帐外突然传来轻咳声。

潘灵瑶不知何时醒了,正撑着身子要坐起来,发梢沾着汗,苍白的脸像片薄雪:洛哥哥,我是不是又添乱了?

胡说。朱常洛大步走过去,伸手要扶她,又怕碰疼了,最后只是虚虚护在她身后,你好好养着,别的事有我。他搭住她的手腕,脉息还是虚浮——那蛇毒果然留了根。

余毒未清。潘灵瑶垂眸盯着自己的手,“我记得冰蚕草一般生长在寒山顶背阴处的石缝里,上次没找到可能是找错了方向。需要寒山顶上的冰蚕草,上次的药引子不够。”

我去!帐帘一挑,曾豹提着带鞘的刀闪进来,有了这个消息,这次我带十个人,就算刨开雪也要把冰蚕草挖回来!他腰间的铜铃随着动作叮当响,那是潘灵瑶去年给他编的护身符。

朱常洛看着曾豹发亮的眼睛,突然想起三年前在冷宫里,这个少年蹲在墙根给他抓蛐蛐的模样。

他拍了拍曾豹的肩:带两壶烧酒,山风大。

曾豹咧嘴笑了,转身时又回头:主子放心,我把冰蚕草和后山的野山菌一起带回来,给潘姑娘熬汤!

曾豹离去后,朱常洛一边等待着冰蚕草的消息,一边加紧对火器营移防和应对察哈尔的部署。

时间在紧张的筹备中悄然流逝,转眼便到了三日后的夜。

三日后的夜,黑得像泼了墨。

朱常洛伏在山坳的岩石后,听着远处传来的马蹄声如闷雷般滚滚而来,每一下都仿佛踏在他的心头。

战斗中,朱常洛隐隐看到雪堆里似乎有个不寻常的凸起,但战火纷飞,无暇顾及。

月光突然被云遮住,四周陷入一片黑暗,他猛地打了个手势,三百名弓箭手同时拉紧弓弦,箭在弦上,发出“咯吱”的紧绷声,仿佛是即将爆发的战斗前奏。

杀——!

喊杀声如惊雷般撕裂夜空,察哈尔的骑兵像黑色的潮水般汹涌地涌进山谷。

他们身着黑色的甲胄,在夜色中宛如鬼魅,手中的长刀在月光下闪烁着寒光。

马蹄溅起的雪沫四处飞溅,如白色的烟雾弥漫在空气中。

朱常洛的玄玉扳指抵着岩石,指节泛白,他紧盯着敌军的动向,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坚定和决绝。

第一支箭如流星般破空而出,带着尖锐的呼啸声射向敌群,紧接着,箭如雨下,纷纷射向骑兵。

有的箭射中了战马的脖颈,战马吃痛,前蹄扬起,将背上的骑手甩落;有的箭穿透了骑手的胸膛,骑手惨叫一声,从马上跌落。

敌军战马的嘶鸣声、骑手的喊叫声交织在一起,震耳欲聋。

杨将军的铜锣在山梁上炸响,那声音仿佛是战斗的号角,火器营的火炮从两侧的山洞里推出来。

炮手们迅速点燃火折子,“轰——”的一声巨响,震耳欲聋的轰鸣中,敌军前排的骑兵连人带马被掀上半空,血肉横飞。

爆炸产生的气浪将周围的雪卷上天空,形成了一朵巨大的白色蘑菇云。

撤!敌将的吼声响起来,骑兵潮水般退去。

但他们的撤退并不慌乱,而是有序地转身,勒马狂奔。

朱常洛跳上岩石,借着火光看见敌军阵脚大乱,连丢弃的火把都没来得及收。

火把在雪地上燃烧,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照亮了一片狼藉的战场。

他刚要下令打扫战场,才发现那个凸起竟是一只染血的手——一只染血的手从雪堆里伸出来,指尖捏着半张信纸。

他蹲下身,雪水浸透了靴底。

展开信纸的瞬间,月光刚好穿透云层,照亮上面的字迹:...待黑河事成,里应外合取京城,太后凤印藏于

朱常洛的呼吸突然顿住。

他捏紧信纸,抬头望向南方——那里,是紫禁城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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