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斌的拇指在手机屏幕上顿了半秒。
月光透过落地窗斜切进来,在他虎口处投下一道阴影。
林诗思的茉莉香还缠在鼻尖,可此刻那丝甜意却像被淬了冰——
匿名短信的四个字像根细针,正扎在他后颈的神经上。
小斌?林诗思的指尖轻轻碰了碰他手背。
她本是靠在他肩头的,此时已直起身子,发梢扫过他下巴时带着点试探的温度。
苏斌侧过手机,屏幕亮度调至最暗。
林诗思俯身的瞬间,他闻到她衣领间若有若无的雪松香水味——
这是她平时从不用的,大概是为了董事会特意喷的。
她的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影子,看清短信内容后,那影子突然抖了抖。
周正雄......她的声音轻得像被风吹散的灰,他今天在会议室撞翻椅子时,我看见他袖口露出了新纹的青黑龙鳞。
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腕间翡翠镯,那是林家祖传的老物件,三年前他被我父亲派去处理东南亚分部,回来后就总说在那边交了几个能扛事的朋友。
苏斌的指节在裤袋里捏得发白,重生前的记忆突然涌上来——
上一世林诗思就是在周正雄联合外部势力的算计中,被推下集团顶楼的消防梯。
当时他还只是个缩在宿舍打游戏的穷学生,连她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我现在联系老陈。他掏出手机的动作快得带起风声,还有张律师,得让他们立刻过来。
林诗思按住他要拨号的手:先别急。她的掌心带着常年握粉笔的薄茧,你看窗外。
苏斌顺着她的目光望出去。
方才那辆黑色轿车不知何时停在了楼下花坛边,驾驶座车窗降下一道缝,有明灭的火光——是烟头。
半小时前董事会散场时,这辆车就停在后门。林诗思的声音沉下来,我让前台查过出入登记,没有访客记录。
手机在苏斌掌心跳动,是私家侦探陈叔的来电。
他按下接听键,那边的背景音嘈杂,混着夜市的吆喝:
小苏啊,周正雄今天下午去了城南老仓库区,跟个穿黑夹克的瘦子聊了十分钟。
那瘦子我查过,道上叫刀疤强,管着几条地下赌档。
苏斌把手机开了免提,林诗思凑过来,两人的额头几乎相碰:陈叔,能跟进吗?
我让徒弟跟着呢。陈叔的烟卷在话筒里呲啦响,不过刀疤强最近跟江北帮走得近,您二位得小心...
张律师到了。办公室门被敲响,助理小吴探进头,他说带着新整理的股权质押文件。
张律师的公文包搁在茶几上时,带翻了半凉的咖啡杯。
深褐色液体在乳白大理石上晕开,像块狰狞的瘀青。
他推了推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目光扫过苏斌手机上的短信:周正雄手里还有张牌。
他抽出份文件拍在桌上,上午我让人查他的资金流水,发现三天前有笔两百万的转账,对方账户是昌隆运输——表面做物流,实际给地下赌场看场子。
林诗思的指甲掐进掌心。
她望着窗外那辆还没开走的轿车,突然抓起沙发上的羊绒外套:去地下车库。
师母?苏斌拽住她衣袖。
周正雄今天在会议室说我挪用公款时,看的是第二排第三个董事。
林诗思的耳垂泛着不正常的红,这是她情绪激动的征兆,那老头的儿子在昌隆运输当主管,他们要动的不只是我,是整个林氏。
凌晨两点,林氏顶楼的灯光依旧亮着。
苏斌盯着电脑屏幕上的安保部署图,鼠标光标在董事长办公室和电梯间两个位置来回移动。
陈叔发来的照片跳出来:刀疤强进了间挂着永发建材招牌的门面,门楣上的LED灯闪着装修停业。
再加三组便衣。他对着电话说,重点盯地下车库B3区,还有员工通道的消防楼梯。
电话那头是安保公司的王总,声音带着困意:苏少,我们派的都是退伍特种兵,您这......
再加五十万。苏斌打断他,系统到账的3040万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半小时内到位。
王总的呼吸声突然重了:明白,我亲自带人过来。
林诗思靠在沙发上,膝头摊着本《公司法》。
她的高跟鞋被踢到角落,露出一截白皙的脚踝。
听见苏斌挂电话,她合上书:明天我要去医院看陈阿姨——周正雄的母亲住院了,他这两天每天下午三点都会去探视。
苏斌的笔啪地断在指间。
他想起重生前那个暴雨夜,林诗思就是在去医院的路上出的车祸。不行。他几乎是吼出来的,我让王总派十个保镖跟着。
小斌。林诗思走过来,捧住他的脸。
她的手凉得像玉,周正雄要的是我慌乱,是林氏股价下跌。
如果我连正常行程都取消......她的拇指抹过他绷紧的下颌线,你不是说过,要当我的盾吗?
苏斌握住她的手腕,把那只手按在自己狂跳的心脏上:那我当矛。
接下来三天,苏斌的手机几乎没离过手。
陈叔每天发三条定位,张律师整理的法律风险清单厚了半寸,王总那边的安保日志里,可疑人员的记录从0增加到7。
直到第四天傍晚,陈叔的语音消息炸响在办公室:查到了!
刀疤强收了周正雄五百万,说要在周五下午三点半,趁林小姐去医院时动手。
地点在环山路第三个弯道——那边正在修路,监控少。
苏斌的手指在键盘上翻飞,调出环山路的卫星地图。
他圈出弯道旁的废弃工地,给王总发去消息:把便衣混进修路工人里,救护车提前停在两公里外。
周五清晨,林诗思的车准时驶出林氏大厦。
苏斌坐在副驾驶,盯着前挡风玻璃外的晨光。
王总派来的司机是个寸头男人,手腕内侧有道旧刀疤——据说是特种部队的狙击手。
苏少,放心。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他,我们在您车后跟着三辆商务车,前面还有两辆摩托开道。
苏斌摸了摸内袋里的电击器。
系统昨天刚升到白银级,新解锁的情感羁绊功能显示,他和林诗思的羁绊值已经87%——这是他重生后最接近安全区的数值。
下午两点五十分,环山路的指示牌出现在视野里。
林诗思翻着文件抬头:小斌,帮我把保温杯递过来。
苏斌转身去够后座的包,余光瞥见后视镜里有辆灰色面包车突然加速。
他的心脏漏跳一拍,刚要喊小心,就听见砰的一声——
面包车的车头重重撞上隔离带,金属摩擦声刺得人耳膜生疼。
司机猛打方向盘,林诗思的保温杯当啷掉在脚边。
怎么回事?林诗思按住颠簸的额头。
苏斌已经掏出手机,安保主管的电话秒接:苏少!
面包车上的人带着铁棍,车牌是假的!
不过我们的人已经围上去了......等等,又有两辆车从后面跟上来!
苏斌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看见林诗思的指节在文件上攥得发白,突然想起前世她出车祸时,手里也攥着这样一份股权书——染满鲜血的纸页间,还夹着半朵被压碎的茉莉。
师母,系好安全带。他扯过自己的安全带扣上,声音稳得像块冰,今天,谁都别想碰你。
司机突然猛踩油门,轿车如离弦之箭冲过弯道。
苏斌的手机在此时震动,是王总发来的定位:有不明身份者从消防通道潜入林氏大厦,目前正在十八层徘徊!
他的瞳孔剧烈收缩。林诗思的办公室,就在十八层。
飞卢小说,飞要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