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城的雨总是来得突然。赵成坤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望着外面渐暗的天色和越来越密的雨帘，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窗框。他身后，林小雨的键盘声像一首永不停歇的进行曲，在安静的办公室里格外清晰。
“赵哥，你又在担心什么案子？”林小雨头也不抬地问道，手指依然在键盘上飞舞，三个显示器上同时滚动着不同的代码和数据。
赵成坤转过身，嘴角微微上扬：“小雨，你怎么知道我在想案子？”
“你敲窗框的节奏。”林小雨终于抬起头，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每次遇到棘手的案子，你都会用莫尔斯电码的节奏敲东西。刚才那段是‘S-O-S’。”
赵成坤愣了一下，随即轻笑出声：“有时候我真怀疑你是不是在我脑子里装了监控器。”
“那违反隐私法，赵哥。”林小雨狡黠地眨眨眼，“不过如果你愿意，我可以——”
她的话被突然响起的电话铃声打断。赵成坤拿起办公桌上的老式转盘电话——这是他的个人癖好之一，在这个数字时代坚持使用模拟通讯设备。
“成坤侦探社，赵成坤。”他的声音沉稳有力。
电话那头传来急促的呼吸声，然后是带着明显颤抖的男声：“老赵，是我，周明远。我需要你的帮助，现在，马上！”
赵成坤的表情瞬间严肃起来：“明远？发生什么事了？”
“小雅……小雅不见了！”周明远的声音几乎崩溃，“她昨天和几个朋友去郊外那个废弃的青山疗养院探险，说好晚上回来，但到现在都联系不上！警察说成年人失踪不到24小时不能立案，但我有种可怕的预感……”
“冷静点，把地址发给我，我和小雨马上过去。”赵成坤果断地说，同时向林小雨做了个准备出发的手势。
挂断电话后，林小雨已经收拾好了她的“百宝箱”——一个装着各种电子设备的背包。“青山疗养院？”她皱眉，“那个地方十年前就废弃了，据说闹鬼。”
“所以我们才更要去。”赵成坤拿起挂在衣帽架上的深棕色风衣，“周明远是我警校同学，现在在检察院工作。他女儿周小雅是个大学生，不会无缘无故失踪。”
一小时后，赵成坤的黑色吉普车停在了青山疗养院锈迹斑斑的大门前。雨已经停了，但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霉味和某种说不清的腐朽气息。疗养院的主楼是一栋四层高的灰色建筑，窗户大多破碎，像无数空洞的眼睛注视着来客。
“这地方真让人不舒服。”林小雨小声说，调整着腕上的多功能设备，“温度比外面低至少五度，湿度却高出20%。”
赵成坤仔细观察着地面：“有人来过，而且不止一个。”他指向泥地上的几组脚印，“这些脚印大小不一，但都很新鲜，应该就是周小雅和她朋友们留下的。”
他们跟随脚印来到疗养院主入口，腐朽的木门半开着，门锁有明显被撬动的痕迹。赵成坤从风衣内袋掏出手电筒，示意林小雨跟在他身后。
踏入建筑的瞬间，一股混合着霉味、尘土和某种药水气味的空气扑面而来。林小雨捂住鼻子：“这味道……像是消毒水和……血？”
“不止。”赵成坤的眉头紧锁，“还有恐惧的味道。”
手电筒的光束扫过布满灰尘的大厅，墙上斑驳的油漆剥落成奇怪的图案，地上散落着碎玻璃和腐朽的纸张。角落里，几个空饮料瓶和零食包装显示最近确实有人来过。
“赵哥，看这个。”林小雨蹲下身，从地上捡起一个粉色发卡，“上面刻着‘XY’，可能是周小雅的物品。”
赵成坤接过发卡仔细查看：“掉在这里不久，没有积灰。”他抬头环顾四周，“我们分头找线索，你检查一楼左侧区域，我去右边。有任何发现立刻联系。”
林小雨点点头，从背包里取出一个巴掌大的设备，按下开关后发出微弱的蓝光：“信号增强器，这鬼地方手机没信号。”
十分钟后，林小雨的声音从对讲机中传来：“赵哥，我发现了一些东西，你得来看看。”
赵成坤迅速赶到林小雨所在的位置——一个似乎是旧护士站的区域。林小雨站在一面墙前，指着墙上的几个奇怪符号：“这些符号是用手指在灰尘上画的，很新。而且……”她指向墙角的一个小型摄像头，“这个监控摄像头看起来比建筑本身新很多，有人最近安装的。”
赵成坤走近观察那些符号：“这不是普通的涂鸦，像某种密码。”他拿出手机拍下照片，“你能黑进那个摄像头吗？”
“已经在试了。”林小雨的手指在平板上快速滑动，“标准的无线监控设备，安全系统……哈，破解了。”她的平板屏幕上突然显示出四个分割画面，分别是大门、大厅和两条走廊的实时监控。
“回放功能能用吗？”赵成坤凑近屏幕。
“让我看看……有了！”林小雨调整时间到前一天傍晚，“看，这就是周小雅和她的朋友们。”
模糊的黑白画面中，五个年轻人小心翼翼地进入大厅，手电筒的光束四处扫射。其中一个长发女孩明显是领队，正指着不同方向说着什么。
“那就是周小雅。”赵成坤确认道，“继续看。”
画面快进到两小时后，四个年轻人惊慌失措地跑出大门，唯独不见周小雅的身影。
“倒回去，看他们分开前发生了什么。”赵成坤的声音紧绷。
林小雨调整录像，画面显示周小雅独自走向东侧走廊，其他人则去了相反方向。大约十分钟后，其他人回来寻找她，却似乎找不到，最终慌乱离开。
“东侧走廊……”赵成坤沉思道，“我们去那里看看。”
东侧走廊比大厅更加阴暗潮湿，墙皮大面积脱落，露出里面发霉的木质结构。赵成坤的手电筒光束仔细扫过每一寸墙面和地面。
“等等。”他突然停下，光束固定在一处看似普通的墙面上，“这面墙的声音不对。”他轻轻敲击，传来空洞的回响。
林小雨立刻从包里拿出一个小型热成像仪：“墙后有空间，温度比周围低，可能是地下室。”
赵成坤仔细检查墙面，终于在一个几乎与墙面平齐的旧电灯开关旁发现了一个隐蔽的按钮。按下后，墙面无声地滑开，露出一段向下的楼梯。
“秘密通道？在这种地方？”林小雨惊讶地睁大眼睛。
“不是普通的秘密通道。”赵成坤的表情异常严肃，“看门框上的标志，这是医用级别的气密门。青山疗养院不只是一家普通疗养院。”
两人小心地走下楼梯，空气越来越冷，带着刺鼻的化学药剂味道。楼梯尽头是一扇厚重的金属门，门上有一个小小的观察窗。
赵成坤透过观察窗向内看去，突然身体一僵：“小雨，叫救护车。我们找到周小雅了。”
林小雨迅速操作设备发出求救信号，同时凑到窗前。昏暗的房间里，一个年轻女孩被绑在一张医疗椅上，头无力地垂着，旁边站着一个人影正往她手臂上注射什么。
“她还活着！”林小雨倒吸一口冷气。
赵成坤已经掏出了随身携带的手枪：“退后。”他猛地踹开门冲了进去，“不许动！警察！”
房间里的身影转过身，露出一张苍老而扭曲的脸。那是个六十多岁的男人，穿着脏兮兮的白大褂，眼神疯狂而涣散。
“又一个病人？”老人喃喃自语，“不，不，治疗还没结束……”
趁老人分神的瞬间，赵成坤一个箭步上前，干净利落地将他制服在地。林小雨立刻跑到周小雅身边检查她的状况。
“她还活着！脉搏微弱但有规律。”林小雨迅速解开束缚带，“注射器里是什么？”
赵成坤铐住老人，捡起掉落的注射器闻了闻：“某种镇静剂，剂量足以致命。”他环顾四周，这才注意到房间角落里还摆着几张空着的医疗椅，墙上贴满了各种手绘的人体解剖图和奇怪的公式。
“这里……是个实验室？”林小雨的声音有些发抖。
“不止。”赵成坤走向房间另一侧的一个大型冷藏柜，深吸一口气拉开柜门。
冷藏柜里，整齐排列着数十个玻璃容器，每个容器里都漂浮着不同的人体器官。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中央位置的一个大容器，里面赫然是一具完整的婴儿尸体。
“天啊……”林小雨捂住嘴，脸色煞白。
赵成坤迅速关上柜门，转向被铐住的老人：“你是谁？在这里做什么？”
老人突然咯咯笑起来，声音刺耳：“我是医生，当然是治病啊……他们都有病，需要治疗……特别是那个女孩，她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
“什么不该看的东西？”赵成坤追问。
老人突然挣扎起来，眼神更加狂乱：“天使！她看到了天使！天使说要带走所有病人！我不能让天使带走我的病人！”
远处传来救护车和警车的警笛声。赵成坤和林小雨交换了一个眼神，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疑问：这个疯狂的老人在说什么天使？而周小雅到底在这里发现了什么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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