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青山疗养院在月光下投下狰狞的阴影。赵成坤和周明远站在锈迹斑斑的大门前，林小雨则在不远处的车里通过监控设备为他们提供技术支持。
“所有监控都搞定了。”林小雨的声音从耳机中传来，“但我检测到建筑物内有异常电源波动，地下可能真有我们没发现的区域。”
赵成坤点点头，转向周明远：“你确定要一起进去？这可能会很危险。”
周明远的眼神坚定如铁：“那帮混蛋对我女儿下手，我要亲眼看着他们伏法。”
两人开始检查装备——手电筒、武器、通讯设备，还有林小雨特制的信号干扰器和紧急报警装置。准备就绪后，他们悄无声息地潜入了疗养院。
大厅里比白天更加阴森，破碎的窗户透进的月光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赵成坤径直走向东侧走廊，那里是通往已知地下室的入口。
“等等，”林小雨突然说，“根据建筑蓝图，疗养院确实只有四层加一个地下室。但如果要隐藏更深的空间……”
“最可能的位置是电梯井下方。”赵成坤接过话头，手电筒光束扫向走廊尽头的旧式电梯。
他们小心地接近电梯，赵成坤检查了控制面板：“电力被切断了，但机械结构还在。”他用力扳开电梯门，露出漆黑的电梯井。
周明远探头向下望去：“有梯子可以下去。”
林小雨迅速操作着她的设备：“我检测到下方约十五米处有微弱的热信号……那里确实有空间！”
赵成坤率先踏上生锈的维修梯：“我先下，周明远跟上，小雨你留在上面保持通讯。”
梯子发出不祥的吱呀声，但足够坚固。下降了约三层楼高度后，赵成坤的手电筒照到了一扇隐蔽的金属门，巧妙地嵌在电梯井壁上。
“找到入口了。”他低声报告，“门上有电子锁。”
林小雨的声音立刻回应：“把摄像头对准锁，我来破解。”
赵成坤将手机摄像头对准门上的电子面板。几秒钟后，锁发出轻微的“滴”声，绿灯亮起。
“开了，但小心，”林小雨警告道，“我的扫描显示门后有动静。”
赵成坤缓缓推开门，手枪随时准备射击。门后是一条狭窄的走廊，墙壁上贴着洁白的瓷砖，与地上部分的破败形成鲜明对比。走廊尽头有微弱的灯光。
两人屏息前进，脚步声被厚实的地毯吸收。走廊尽头向右转弯，豁然开朗——一个现代化的实验室出现在眼前，与地上那个陈旧的地下室截然不同。
实验室中央是几台精密的医疗设备，墙上挂满了监控屏幕，其中一些正显示着疗养院各个角落的实时画面。角落里，一个大型冷藏柜发出低沉的运转声。
“这地方至少运行了十年以上。”周明远震惊地低语，“所有设备都是最新型号的。”
赵成坤的目光被实验室尽头的一扇门吸引，门上标着“724”。他示意其他人警戒，自己小心地接近那扇门。
就在这时，林小雨的警告声从耳机中炸响：“赵哥！热感应显示门后有人！”
赵成坤迅速闪到一旁，几乎在同一瞬间，一发子弹穿透门板，正好打在他刚才站立的位置。
“警察！放下武器！”周明远立刻举枪瞄准门口，声音威严。
回答他的是又一声枪响，子弹擦过周明远的肩膀，在墙上留下一个冒烟的弹孔。
赵成坤抓住机会，一个翻滚靠近门边，猛地踢开门板。门后传来一声女性的惊呼，接着是慌乱的脚步声。
“她往里面跑了！”赵成坤冲进门，发现这是一条通往更深处的走廊。走廊两侧是一间间小房间，门上都标着数字——723、722……一直延伸到黑暗深处。
周明远紧跟着赵成坤，按住流血的肩膀：“妈的，打偏了……小心点，这地方像个迷宫。”
林小雨的声音从耳机中传来：“我正在调取建筑蓝图……这些房间应该是当年的特殊病房，但被改造过。724在最尽头，可能是个档案室。”
两人谨慎地前进，随时准备应对伏击。奇怪的是，袭击者似乎已经逃之夭夭，走廊里只剩下他们自己的脚步声和呼吸声。
终于到达标有“724”的房间前，赵成坤发现门虚掩着。他示意周明远警戒，自己缓缓推开门——
房间里的景象让两人都僵在了原地。
这是一个被改造成档案室兼办公室的空间，墙上贴满了照片和文件。最引人注目的是中央一张大桌子上摆放的人体器官标本，每个标本都浸泡在透明液体中，标签上写着日期和代号。
但真正令人毛骨悚然的是站在标本后的那个人——一个穿着白色实验服的女性，约五十岁左右，灰白的头发整齐地束在脑后，手里握着一把手枪，正平静地对着他们。
“楚雨婷……”周明远突然倒吸一口冷气，“你不是二十年前就……”
“死了？”女人微笑，那笑容令人不寒而栗，“官方记录确实如此。但你看，我活得好好的，继续着我的……研究。”
赵成坤的枪稳稳地指着她：“你就是‘天使’。”
楚雨婷的笑容扩大了：“聪明。我一直关注你的工作，赵侦探。你的推理能力确实名不虚传。”
“放下武器。”赵成坤冷静地说，“你已经无路可逃了。”
楚雨婷摇摇头：“你错了。首先，我的助手已经带着最新研究成果离开了。其次……”她突然按下桌下的某个按钮，整个房间顿时响起刺耳的警报声，“这个设施将在十分钟后自毁。足够我完成最后的……告别仪式。”
周明远愤怒地向前一步：“你对我女儿做了什么？那个该死的‘天使之泪’是什么？”
“‘天使之泪’是我的杰作。”楚雨婷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一种能够重塑人类意识的药物。你女儿很特别，周检察官。她的神经结构完美符合我们的第七代配方测试要求。”
赵成坤注意到楚雨婷说话时左手不自觉地颤抖，眼神也有瞬间的涣散。他敏锐地意识到——这个女人自己也长期服用那种药物，已经有了副作用。
“你拿活人做实验。”赵成坤缓缓移动位置，同时保持对话，“就像二十年前他们对你们做的那样。”
楚雨婷的表情突然扭曲：“你知道什么？！那些年我们经历了什么？！”她的声音陡然提高，“我们被注射各种药物，被电击，被隔离……就为了他们所谓的‘精神控制研究’！我是唯一的幸存者，唯一的成功案例！”
赵成坤继续不动声色地靠近：“所以你要报复，用同样的方式对待无辜的人。”
“无辜？”楚雨婷冷笑，“名单上的人都是当年那些恶魔的后代或门徒！周检察官的女儿？她导师的父亲就是当年主持实验的张教授！”
周明远脸色大变：“什么？我不知道这事……”
“当然不知道。”楚雨婷讥讽道，“那些档案都被刻意隐藏了。但我记得……每一个折磨过我们的人，我都记得。”
赵成坤已经移动到了能够突袭的位置，但他需要分散对方的注意力：“那个老人呢？地上的那个？”
“李医生？”楚雨婷露出一个扭曲的微笑，“他是当年的助理医师，良心发现想阻止实验，结果被注射了过量药物，精神永久损伤。我收留了他，让他继续他的‘治疗’……多么讽刺。”
警报声突然变得更加急促，一个机械女声开始倒计时：“自毁程序启动，剩余时间五分钟。”
“时间到了。”楚雨婷举起枪，“很遗憾不能继续我们的谈话——”
赵成坤抓住她分神的瞬间猛扑过去。枪响了，子弹擦着他的耳朵飞过，但他已经撞上了楚雨婷，两人一起摔倒在地。
激烈的搏斗中，楚雨婷展现出超乎寻常的力量，她的指甲深深抓入赵成坤的手臂，同时试图用枪抵住他的腹部。赵成坤一个翻滚躲开，同时用手肘猛击她的手腕，枪掉在了地上。
周明远冲上前捡起枪，却突然被从侧面冲出的身影撞倒——是那个被抓获的老人，不知怎么逃了出来！
“快走！”老人疯狂地大喊，“天使必须飞走！必须完成治疗！”
混乱中，楚雨婷趁机爬向桌子，从抽屉里取出一个注射器。赵成坤立刻意识到她要做什么，一个箭步上前踢飞了注射器。
“三分钟。”机械女声无情地宣告。
“赵哥！必须撤了！”林小雨焦急的声音从耳机中传来，“整个地下的温度正在急剧上升！”
赵成坤一把抓住楚雨婷的手臂：“你想死在这里吗？跟我们走！”
楚雨婷突然笑了，那笑容令人毛骨悚然：“你以为这就结束了？‘天使计划’远比你想象的庞大……我只是其中一个节点。”
她猛地挣脱赵成坤的手，扑向桌上的一个红色按钮。赵成坤来不及阻止，只见房间后方的墙壁突然滑开，露出一个紧急逃生通道。
“拦住她！”周明远大喊，却被疯狂纠缠的老人挡住了去路。
楚雨婷奔向通道，回头投来最后一个冰冷的微笑：“再见，侦探。我们还会见面的……当‘天使之泪’降临整座城市时。”
赵成坤正要追击，整个房间突然剧烈震动，天花板开始掉落碎片。
“赵哥！快出来！”林小雨的声音几乎破音，“结构要塌了！”
赵成坤看了一眼被老人缠住的周明远，果断做出决定。他冲过去一记手刀击晕了老人，拽起周明远：“走！现在！”
两人跌跌撞撞地冲出房间，沿着来时的路狂奔。身后传来连续的爆炸声，热浪追赶着他们的脚步。
当他们终于冲出电梯井时，林小雨正焦急地等待着。她二话不说拉着两人冲向出口：“整个地下室要塌了！”
三人刚冲出疗养院主楼，身后就传来震耳欲聋的坍塌声。尘埃冲天而起，青山疗养院的地面部分也开始倾斜、崩塌。
“她跑了……”周明远跪在地上，不甘心地捶打地面。
赵成坤望向远处黑暗中隐约可见的车尾灯：“但不是空手而归。”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叠文件——在最后的混乱中，他顺手从724室拿走了几份关键档案。
林小雨已经开始检查文件，突然倒吸一口冷气：“赵哥……这上面列出了未来三个月的目标名单，有政府官员、企业高管、甚至警方高层！”
周明远脸色铁青：“他们要在整座城市范围内实施那个‘天使之泪’计划？”
远处传来警笛声——是周明远事先安排的支援终于赶到了。
赵成坤望着逐渐被火焰吞噬的疗养院，神情凝重：“这只是一个开始。楚雨婷说得对，‘天使计划’比我们想象的要庞大得多。”
林小雨突然发现文件最后一页的角落有一个小小的手写记号——一个带问号的翅膀图案，下面写着一行字：“当心，天使不止一个。”
“这是什么意思？”她困惑地问。
赵成坤的眼神变得深邃：“意思是我们的工作才刚刚开始。”
三天后，周小雅在医院苏醒，但对事件经过记忆模糊。警方在疗养院废墟中发现了多具遗骸，证实了非法人体实验的存在。楚雨婷和她的助手却如同人间蒸发，再无踪迹。
成坤侦探社的办公室里，赵成坤站在窗前，望着天空城阴沉的天空。林小雨走进来，手里拿着一份刚解密完毕的文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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