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成坤捏着那张写有数字和“猫眼”的纸条，目光在摔碎的猫雕像和林小雨的手机屏幕间来回移动。
“查一下发信人。”他低声说。
林小雨的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动，眉头越皱越紧。“虚拟号码，通过境外服务器中转，追踪不到源头。”她抬头看向赵成坤，“赵哥，这不像是在吓唬我们，发信人知道我们正在调查什么。”
客厅里，四位嫌疑人围在破碎的雕像周围，表情各异。郑浩的手在微微发抖，周文彬掏出手帕不停擦着额头的汗，吴丽紧咬下唇，只有张教授保持着学者般的镇定，仔细观察着每一块碎片。
“陈队，”赵成坤转向陈明远，“我需要单独和他们每个人谈谈，就从郑浩开始。另外，派人把这些碎片全部收好，特别注意底座部分。”
陈明远点点头，指挥警员们行动起来。赵成坤则示意郑浩跟他到别墅的小会客室。林小雨留在客厅，继续检查那些雕像碎片。
会客室里，郑浩坐在真皮沙发上，手指不停地敲打膝盖。赵成坤给他倒了杯水，在他对面坐下。
“郑先生，我知道现在不是好时机，但有些问题必须现在问清楚。”赵成坤的声音平静而坚定，“你是郑天华唯一的亲人？”
“是的。”郑浩喝了口水，“我父母早逝，是叔叔把我养大的。”
“那么，你也是他遗产的主要继承人？”
郑浩的手指突然停住了。“我……我不知道叔叔的遗嘱是怎么安排的。我们最近……有些分歧。”
“什么分歧？”
“就是……生意上的事。”郑浩避开赵成坤锐利的目光，“叔叔最近沉迷于那些埃及古董，特别是那个猫雕像。花了大价钱从黑市买来的，我觉得不值得。”
赵成坤注意到郑浩提到“黑市”时嘴角的轻微抽搐。“你知道他从谁手里买的吗？”
“不清楚，叔叔从不跟我谈这些。”郑浩摇头，“但自从买了那个雕像后，他就变得很奇怪，总说听到猫叫声，半夜惊醒说看到黑影……我劝他去看心理医生，他大发雷霆。”
“今晚七点你送他回房后，直接下楼了吗？”
“是的，大家都在客厅……等等，”郑浩突然想起什么，“我去了趟厨房拿饮料，大概花了五分钟。”
赵成坤在心里记下这个时间差。当他回到客厅时，林小雨正蹲在地上，用镊子小心地从雕像底座夹出什么东西。
“赵哥，你看。”她举起镊子，上面是一片薄如蝉翼的金属片，“藏在底座夹层里，要不是摔碎了根本发现不了。”
赵成坤凑近观察，金属片上刻着细小的古埃及文字。“能辨认吗？”
“给我点时间。”林小雨拿出手机对着金属片多角度拍摄，“我需要比对数据库。”
这时，陈明远走过来：“老赵，法医初步检验发现死者血液中有微量不明物质，正在做毒理分析。”
赵成坤点点头：“下一个我见周文彬。”
古董商周文彬一进会客室就掏出一张名片递给赵成坤：“赵侦探，久仰大名。我和老郑合作十几年了，真是想不到会发生这种事……”
赵成坤没有接名片，只是盯着周文彬戴满戒指的右手：“你和郑天华最近在做什么交易？”
周文彬的笑容僵在脸上：“就是正常的古董买卖，有几件埃及文物准备下个月拍卖……”
“通过正规渠道？”
“当、当然。”周文彬的额头又开始冒汗，“我们一向遵纪守法。”
“那个猫雕像呢？你知道它的来历吗？”
周文彬的手帕已经湿透了：“老郑说是从一位欧洲收藏家手里买的，有完整鉴定证书。具体我不清楚，他对这个雕像很着迷，从不让人碰。”
赵成坤注意到周文彬每次说谎时，左手小指都会不自觉地抖动。“郑天华最近有没有得罪什么人？或者表现出异常的恐惧？”
“这个……”周文彬犹豫了一下，“上周有个外国人来找他，两人在书房谈了很久，后来我听到争吵声。那人走后老郑脸色很难看，但拒绝告诉我他们谈了什么。”
“记得那人长相吗？”
“高个子，光头，左眼下方有道疤。”周文彬比划着，“说话带口音，像是东欧那边的。”
赵成坤结束问话回到客厅时，林小雨已经将金属片的照片传回了办公室的电脑，正在远程运行翻译程序。
“有进展。”她压低声音，“这上面刻的是古埃及咒语，大致意思是‘窥探秘密者将承受巴斯特的怒火’。而且……”她调出另一张图片，“我在郑天华的保险箱里发现了这个。”
照片显示一张古旧的地图，上面标注着某个埃及陵墓的构造，其中一个密室被红笔圈出，旁边写着“猫之眼”三个字。
“保险箱怎么打开的？”
“数字是密码，‘猫眼’是提示——要用猫雕像的绿宝石眼睛扫描。”林小雨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保险箱里还有一份文件，记录着郑天华最近三个月的研究，他相信这个雕像指向一个未被发掘的法老宝藏。”
赵成坤若有所思：“所以他是因为这个送命的？”
“不止如此。”林小雨调出另一份文档，“文件最后几页全是乱码，但我恢复后发现是加密信息，提到一个叫‘阿努比斯之手’的组织，专门走私和盗掘埃及文物。”
正当两人分析这些发现时，吴丽走了过来：“侦探先生，我能和您谈谈吗？”她的声音轻柔但紧绷，“有些事……我觉得您应该知道。”
在书房里，吴丽的表现比前两位镇定得多，但赵成坤注意到她精心修饰的指甲已经被咬得参差不齐。
“我和郑老认识十年了。”她直视赵成坤的眼睛，“最初我是他拍卖行的实习生，他一手提拔我到现在的位置。我……我很敬重他。”
“仅仅是敬重？”赵成坤敏锐地捕捉到她眼中闪过的复杂情绪。
吴丽深吸一口气：“两年前我们有过一段感情，但很快就结束了。郑老最近很不对劲，特别是得到那个猫雕像后。他变得多疑，失眠，甚至在公司安装了监控摄像头监视员工。”
“他提到过为什么害怕吗？”
“他说有人要杀他，因为那个雕像里的秘密。”吴丽绞着手指，“三天前他给了我一个U盘，说如果他出事就交给警方。U盘在我公寓的保险箱里。”
赵成坤立刻通知陈明远派人去取。当他询问吴丽当晚的行踪时，她坚称一直在客厅，但赵成坤注意到她左手腕上的手表停在7:25——正是郑天华死亡的大致时间。
最后一个接受询问的是张教授。老学者坐在赵成坤对面，双手平稳地放在膝上，但赵成坤发现他的瞳孔微微扩大，这是紧张的表现。
“教授，您和郑天华是怎么认识的？”
“学术交流。”张教授的声音沉稳，“我是开罗大学的客座教授，专攻古埃及文化。郑先生对埃及文物有浓厚兴趣，经常请我鉴定藏品。”
“那个猫雕像呢？您之前见过吗？”
张教授的指尖轻轻敲击膝盖：“见过照片。郑先生上周发给我请求鉴定，我从象形文字和工艺判断是图特摩斯三世时期的真品，非常罕见。”
“您知道‘阿努比斯之手’吗？”
这个名称像电流般击中了老学者。他的手指突然停住，喉结上下滚动：“你……你怎么知道这个名字？”
“所以您确实知道些什么。”赵成坤倾身向前，“郑天华是不是因为这个组织而死？”
张教授的脸色变得苍白：“三周前，郑先生联系我，说有人威胁他交出猫雕像。他怀疑雕像里藏着某种秘密，但还没研究出来。我劝他报警，但他拒绝了，说对方势力太大。”
“威胁他的人长什么样？”
“他没详细描述，只说是个外国人，左眼下方有疤痕。”张教授摘下眼镜擦拭，“赵侦探，那个组织非常危险。十年前在埃及，我的一个学生因为偶然发现他们的走私路线而被杀害，官方报告说是意外溺水……”
询问结束后，赵成坤找到正在检查雕像碎片的林小雨：“有什么新发现？”
“重大发现！”林小雨兴奋地拉他蹲下，指着底座内部一个几乎不可见的小凹槽，“这里原本应该放着什么东西，可能是某种容器。法医刚才来电，死者血液中检测到微量的河豚毒素，这种毒素能导致心脏麻痹，症状与心脏病发作极其相似。”
“所以凶手把毒药藏在雕像里……”
“然后通过某种方式让郑天华接触。”林小雨接上他的思路，“但奇怪的是，死者手上没有明显伤口，毒是怎么进入体内的？”
赵成坤仔细检查死者的照片，突然注意到一个细节：“他的茶杯！郑天华床头的茶杯在哪里？”
陈明远立刻派人搜寻，但茶杯已经不见了。就在这时，林小雨的电脑发出提示音，她查看后倒吸一口冷气：“赵哥，我恢复了郑天华手机的部分数据，最后一条发出的信息是给一个加密号码，写着‘我知道猫眼的秘密了，今晚摊牌’。接收时间是今晚6:45。”
“而死亡时间在7:30到8:00之间。”赵成坤快速思考着，“凶手一定是别墅里的某个人，有机会接触茶杯……”
突然，别墅的灯全部熄灭，陷入一片黑暗。警员们的手电筒光柱在黑暗中交错，有人惊叫出声。赵成坤第一时间护在林小雨身前，听到窗外传来引擎发动的声音。
“有人要跑！”他冲向窗户，看到一辆黑色轿车正飞速驶离别墅。
林小雨已经掏出手机：“陈队，派人封锁山庄出口！车牌号是……”她的手指在屏幕上飞舞，调出了别墅门口的监控画面，“KY-5478，是郑浩的车！”
陈明远立刻通过对讲机部署警力。赵成坤则快速检查四位嫌疑人——郑浩确实不见了。
“其他人都在。”林小雨用手电筒照着惊魂未定的三位嫌疑人，“赵哥，你觉得郑浩是凶手？”
“他有动机和机会，”赵成坤沉思道，“但太明显了……更像是被人设计的替罪羊。”
就在这时，林小雨的手机再次收到那条匿名信息，这次内容更多：
“诅咒已经开始，猫眼注视着你。下一个是知道秘密的人。时间不多了，侦探。”
赵成坤盯着这条信息，突然明白了什么：“小雨，立刻查一下张教授的背景，特别是他和埃及的所有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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