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故人,那必然要提到爷爷了。
记得小时候,爷爷给了小张琦一袋月饼,都是不同形状,不同样式的。
那是姑姑买给爷爷的,里面有一个超大的圆月饼,还有塑料刀子。因为看上去很好吃所以迫不及待地撕开包装尝了一口,被劝退了。
当时正想着吃不下去咋办的时候,妈妈就出现了。“你怎么吃了这个,这是你姑姑买给你爷爷的。”
“不是的,这是……”小张琦刚反应过来,正要解释,却被妈妈拖走了。
当一脸无奈的小张琦被拖到一脸茫然的爷爷面前时,妈妈先张琦一步开口道:“爸爸,张琦把你月饼吃掉了。”
爷爷看了看我,看了看妈妈,开口解释道:“是我给她吃的。”
妈妈这才放开了小张琦。
自己对爷爷的印象不太多,只记得他很爱吃鸡头和咸鸭蛋,当他特意去买好多鸡头的时候,虽然看着鸡头的样子会觉得心里有些发毛,可是爷爷吃鸡头的那种满足感却令我垂涎欲滴,我忍不住想要拿一个尝尝。
虽然经过爷爷的同意,但小张琦还是迈不过心里的那道坎儿,所以当时并没有品尝这个中滋味。
但人类是一种喜欢犹豫,在选择之间反复横跳的生物。
爷爷不在家时,小张琦某一次路过厨房又看见那鸡头,想起爷爷吃鸡头的画面,她再一次对鸡头伸出了自己邪恶的手。
但小张琦和鸡头大概就是缺了那点缘分,此时妈妈出现了,她一只手抓住小张琦的肩,一只手抓住小张琦的手肘,像以前一样熟练地把她拖到一边。
“这个东西好脏的,不卫生,不健康,不能吃。”妈妈的“三不”原则再一次闪亮登场,她总是在张琦人生的各个阶段向她强调这“三不”。
有时候还会多个理由—“你是属蛇的”。
这个理由确实好用,因为张琦的姐姐们都属龙,妈妈也属龙,和自己同属相的也就那个经常和自己打架的弟弟了。
妈妈大可说一句“对男孩子无效”来搪塞小张琦。
爷爷有个徒弟,他总是叫爷爷做“老师”,听在小张琦耳里,这便成了爷爷的名字。
以至于后来有一次,客人问小张琦爷爷叫什么名字,小张琦的回答令他们捧腹大笑。
因为小张琦的回答就是“老师”。
后来客人十分严肃地告诉了小张琦自己爷爷的名字,虽然自己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其中有一个字当时的自己还没学。
小时候的自己喜欢在外面的墙上画画,写的是自己最喜欢的虹猫蓝兔。
爷爷也会坐在外面晒太阳,他不会阻止小张琦画墙,他只会和小张琦聊些不足轻重的话。
张琦记得的也就只有爷爷告诉自己“墙怕老鼠,因为老鼠会打洞。”
小张琦就会问:“那老鼠怕什么?”
“老鼠怕猫,因为猫会抓老鼠。”
“那猫怕什么?”
……
就这一环套一环,他们可以聊很久。
也许是这个有趣,张琦便记着了。
爷爷还会让自己好好读书,几乎不下八百遍,张琦也记着了。
爷爷是在小张琦一年级的时候去世的,享年84岁。
爷爷的去世不似外公般突然,当时的他忽然下不来榻,生活已经完全不能自理。
为了方便照顾,他们把爷爷的床搬到了爸爸妈妈的房间,姑姑也经常到我们村来帮爷爷洗衣服。
当时最让张琦疑惑的是,妈妈和姑姑会给爷爷喂生鸡蛋液,并且在自己询问过后妈妈表示这是爷爷自己要求的。
虽然爷爷一天天虚弱,可是小张琦却不明白为什么,她以为爷爷只是生病了,过几天就会好。
那天是周日,作为寄宿生的小张琦应当去学校上学。
所以小张琦不想浪费自己看电视的每一分每一秒,她聚精会神地看起了《喜羊羊与灰太狼》,姑姑在外面帮爷爷洗衣服,爷爷则在房里睡觉。
姑姑每隔一小段时间会进来看看爷爷,直到有一次,她看着爷爷一直叫他,一直摇,动作激烈的让张琦都忍不住看了两眼。
小张琦没感觉奇怪,又回头看电视。
姑姑却“扑通”一声地跪在了地上并嚎啕大哭了起来,又引来小张琦的目光。
小张琦还是没有察觉什么,只是继续看着电视。
但姑姑的哭声与话语声不时传入自己的耳中,直到姑姑起身去叫人,叫来了自己的爸爸妈妈还有一帮人。
妈妈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小张琦抱到房外,她说小孩子不能在过世的人的房间待着。
小张琦并不理解发生了什么,后来的很久她都不能进那个房间,而当时她的懊恼只在于不能看电视了。
当天晚上,因为下雨草草举办了爷爷的葬礼。
只记得小张琦和发小淑淑因为爷爷的事晚一天早上去学校,当天下雨所以大家挤在厨房里吃饭。
厨房里人挤着人,摩肩接踵,小张琦是第一次感受到那么多人待在一个地方的感觉。
这么多年回过头来想一想,张琦都无法想象这么挤的情况下自己是怎么能吃的了饭的。
妈妈说爷爷是坏人,坏人去世才会下那么大雨。
妈妈和爷爷的矛盾一直有很多,张琦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虽然表面没见他们吵过一句话,但是平时一些细节却很难不暴露出他们的矛盾。
张琦记得有一次爷爷给自己抓了只小鸟玩,等妈妈回来后几乎是气个半死,她不许小张琦玩鸟,让她把它放了,说她玩鸟就相当于欺负妈妈。
她的喃喃自语让小张琦百思不得其解,只记得好像是在说什么爷爷就是故意的,然后说这是诅咒什么的。
或许是某种忌讳吧,妈妈一直是一个很迷信的人,不知道爷爷是不是故意的。
小张琦一直很听妈妈的话,见妈妈发了这么大的怒火,就不再玩爷爷抓来的小鸟了。
爷爷见小张琦拒绝后,便再也没有抓过鸟。
现在的张琦反而越发胆小,别说是玩鸟了,碰一下都不敢。
如果说是因为一点家庭矛盾,张琦可不会相信爷爷和妈妈能这般好似仇人却又生活在一起。
可到底是因为什么,张琦从来不敢问,也不见爸爸妈妈提,或许这将成为永远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