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租界霞飞路的施工坑洞在暮色里泛着诡异的紫光，活像大地裂开的一道流脓伤口。我蹲在坑沿，指尖碾过碎石缝里渗出的黑紫色黏液，那黏腻感顺着指骨往上爬，像无数细小虫豸在啃噬经脉。周围巡捕房的人正用符纸贴着警戒线，法国警官杜蒙捏着香奈儿五号香水往鼻孔里猛喷，八字胡抖得像只受惊的沙皮狗：林先生，这鬼东西什么时候能清干净？再不清，霞飞路的太太们要把市政厅砸了！
我抬头时故意让额发垂下来遮住眼睛，露出副犯了错的小厮模样：杜蒙先生，镇魂阵破了个角，灵气倒灌得找源头。说话间，鞋底悄无声息地将一块刻着血纹的碎石碾进烂泥里——那是血影阁蚀灵蛊的载体，蛊虫幼虫还在石缝里扭摆，说明青帮的人刚走不久。
身后传来皮鞋碾过碎石的声响，带着浓重鸦片味的酒气先飘过来。笑面虎张奎搂着两个涂着猩红唇膏的白俄舞女晃过来，金牙在路灯光下闪得人眼晕：林老弟，蹲这儿看啥呢？跟哥哥去百乐门喝一杯，法国香槟管够，比这破地儿有意思多了。他蒲扇大的手掌拍上我肩头时，我袖中藏的探灵针突然发烫——这老小子袖口滚边里缝着截紫檀木，那木料吸饱了灵材气息，是走私行当里最蠢也最显眼的标记。
张哥说笑了，我反手扣住他手腕，指尖在他阳溪穴上轻若无物地一按。张奎喉间猛地一哽，脸上笑容差点挂不住，却还撑着场面：老弟手上功夫挺硬啊？我松开手，装作整理袖口的样子，叹着气说：嗨，这不跟留洋回来的陈默先生学了点机械玩意儿嘛，说是能调风水。我故意把风水二字咬得极重，眼角余光瞥见张奎瞳孔骤缩。
果然，这蠢货上钩了。沈千珏那厮正借着铁路总局的名义铺铁轨，明着运煤暗着搭聚灵阵，这帮青帮的还以为在帮血影阁走私老坟里刨出来的明器。我从怀里摸出张皱巴巴的草图，上面用红笔圈着霞飞路的电车轨，故意把万钧锁龙阵的关键节点画错三处：不瞒张哥，陈默先生说这轨道能改风水，要是把霞飞路的轨接到北站货场...
哦？怎么改？张奎的金牙几乎要戳到我脸上，酒气混着鸦片味熏得我胃里翻江倒海。我压下恶心，用手指在图上胡乱比划：您看这节点，要是把轨枕换成掺了朱砂的铸铁，再在岔道这儿加个齿轮......我故意把聚灵阵的反噬点说成增益点，看着他掏出钢笔在袖口记笔记的蠢样，心里笑得快要岔气——等他按这图改轨道，聚灵阵成型时第一个被锁龙阵压成肉泥的就是这帮运灵材的骡子。
突然，施工坑洞里爆出一声闷响，半人高的镇魂柱从中裂开，黑紫色灵气如沸水般喷涌而出。我趁机往张奎身前一撞，装作被气浪掀倒的样子，手里的引灵钉却精准无误地钉进他脚边的泥土里。这钉子浸过蚀灵蛊的涎液，能把他身上的蛊毒气息放大十倍，不出半个时辰，血影阁的钩子就会闻着味找上门。
快跑！灵气暴走了！我拽着杜蒙警官往街边躲，眼角看着张奎连滚带爬地逃窜，裤腿上还沾着我刚才不小心抹上去的磷粉——这玩意儿在灵气里会发出幽幽蓝光，足够血影阁的人追着光玩场猫捉老鼠的游戏了。
街角的阴影里，陈默推了推圆框眼镜，手里的黄铜齿轮发出咔嗒轻响：林先生，轨道改造图......我打断他，将一张用灵血绘制的阵图塞进他手里：按这个改，把电车轨当锁龙索，每个岔道都装上我给你的掣灵棘。等沈千珏的聚灵阵引动地脉灵气，咱们就......我做了个锁喉的手势，陈默镜片后的眼睛亮了亮，这位留洋的机械修士对老祖宗的阵法向来没抵抗力。
话没说完，巷口突然冲出五个黑衣人，为首的家伙脸上纹着血色鸢尾花——是血影阁的左使。他手里拎着昏迷的苏清鸢，玄铁刀刃抵在她颈间，月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林默，交出镇魂阵核心，不然这丫头脖子上的血玉胎记，就真成她的墓志铭了。
苏清鸢的发簪掉在地上，露出耳后那点殷红。我早知道她是血影阁安插的棋子，却没想到这帮蠢货会用她来威胁我。看着她苍白的脸，我心里却在飞快盘算：血影阁既然敢暴露她，说明聚灵阵的核心节点已经完工，沈千珏那厮怕是等不及要引动地脉了。
好说好说，我举起双手慢慢走近，故意让左使看到我腰间那块半旧的玉佩——那是用镇魂阵边角料磨的，压根不是核心。在他眼神落在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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