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海的季风卷着咸腥扑上湄洲岛时,林默眉心的断龙咒文突然灼痛。他摊开手掌,三枚玉简残片化作的流光在掌心聚成罗盘,指针死死钉向妈祖祖祠后山的“升天古迹”石刻。第五章末,王掌柜提及的龙渊邪物虚影在他识海翻涌——那是盘踞在地脉深处的巨蟒,鳞片上竟刻着与妈祖庙古碑相同的“锁龙”符文。
“这罗盘……在指引封印核心。”林默抚摸着石刻边缘的凹槽,忽然触到一道隐秘血痕。血痕刚入手,整面石壁便泛起水纹,映出千年前的画面:
【画面一】北宋雍熙年间,湄洲林默娘站在崖边,手中玉简与海中龙首共鸣,巨浪中浮出的锁龙碑上,正刻着与他眉心相同的咒文。
【画面二】民国三十年,日军炮艇轰击妈祖庙时,守祠修士用鲜血染红玉简,碑身突然爆发出金光,将一艘试图靠近的邪术军舰化为齑粉。
【画面三】现代湄洲岛的夜空,血煞影的残魂绕着锁龙碑飞舞,碑底渗出的血水中,隐约可见巨蟒的竖瞳正在睁开。
“原来……我是林默娘的后裔?”林默猛地后退,撞在身后的石香炉上。香炉内侧刻着“九牧林”族徽,与他自幼佩戴的玉佩纹络一致。而罗盘指针此刻正指向碑底的裂缝,裂缝中渗出的血水已在地面汇成蛇形图案。
“擅闯锁龙禁地者,死。”
苍老的声音从碑后传来。拄着妈祖木杖的白发阿婆从阴影中走出,她腕间的银镯刻着波浪纹,镯心嵌着半枚玉简——正是林默手中罗盘缺失的一角。
“您是……”林默握紧玉简,却发现体内灵力正被阿婆手中的木杖牵引。
阿婆将木杖顿在蛇形血水上,地面突然浮现出《周易》六十四卦:“北宋年间,默娘用断龙玉简镇住南海龙渊,我家世代为守碑人。”她指节划过卦象,“民国时日军想挖龙渊炼邪器,守碑人用鲜血封印了碑底的‘龙目’,现在……”
话音未落,锁龙碑突然剧烈震动,裂缝中喷出的血水化作巨蟒虚影。蟒首撞在碑身,震得“升天古迹”石刻簌簌掉粉,露出里面暗红的符文——那是用万人血祭写成的邪咒。
“不好!龙渊邪物要破印了!”阿婆将半枚玉简拍入林默掌心,“只有默娘后裔能合璧玉简,快用‘望气术’看碑纹!”
林默依言运转灵力,只见锁龙碑表面的咒文竟开始流动,组成北宋战船与现代军舰交叠的画面。他突然明白:日军当年未能挖开龙渊,便在碑底埋下邪器,如今邪器与龙渊邪物共鸣,正在腐蚀千年封印。
“需要用玉简引动妈祖灵力!”阿婆抛出木杖,杖首的妈祖雕像突然睁眼,射出金光注入林默眉心。他手中的玉简瞬间合一,爆发出万丈光芒,照亮了碑底的邪器——那是一口刻着“武运长久”的日军铜钟,钟身缠绕着无数战死者的怨魂。
铜钟突然发出刺耳轰鸣,怨魂化作血箭射向林默。他连忙展开玉简画符,却见钟身上的“武运”二字突然裂开,露出里面嵌套的更小铜钟,层层叠叠竟有七口之多——这是日军邪修设下的“七重锁魂阵”!
“用妈祖咒破阵!”阿婆取出祖传的《默娘心经》,经文刚念出口,锁龙碑便渗出海水般的蓝光。林默跟着诵经,玉简上的咒文竟与经文共鸣,化作光链缠住铜钟。
就在此时,海面突然掀起巨浪,一条覆满军刀的巨蟒破水而出。蟒首撞向锁龙碑,碑身的裂缝瞬间扩大,露出里面盘曲的龙渊邪物——它的蛇信上还挂着民国时期的船锚,鳞片间嵌着日军勋章。
“这是……被战魂污染的地脉灵蛇?”林默想起第五章的邪龙,原来龙渊深处不止一条邪物!他将玉简按在碑心,蓝光与金光交织成网,却见巨蟒突然张口,喷出的不是毒液,而是无数张日军士兵的人脸。
“它们是……被邪术困在龙渊的战魂?”阿婆失声,手中的《默娘心经》无风自动,“当年守碑人只封印了邪物,却没净化这些亡魂!”
林默猛地抬头,看见识海中的血煞影残魂正在聚集,它们化作光蝶飞向巨蟒,每只光蝶触碰到士兵人脸,那张脸就会露出解脱的神情。他终于明白:血煞影并非邪物,而是历代净化战魂的义士执念所化,如今它们是来完成最后的救赎。
“以默娘之名,赦魂归乡!”林默将玉简高举过顶,三道血光从碑底射出,分别击中巨蟒的七寸、蟒眼和蛇信。巨蟒发出悲鸣,身上的军刀纷纷脱落,露出下面斑驳的鳞片,而鳞片上的“锁龙”符文正在重新亮起。
阿婆趁机将《默娘心经》拍在碑身,经文化作光雨渗入裂缝。林默手中的玉简突然炸裂,化作万千光点融入巨蟒体内,那些困在龙渊的战魂虚影纷纷化作流星,朝着日本海的方向飞去——这不是宽恕,而是让它们魂归故里,不再受邪术操控。
巨蟒在光雨中渐渐缩小,最终化作一条小蛇钻入锁龙碑底。碑身的裂缝自动愈合,渗出的血水变成清澈的海水,洗去了所有邪咒痕迹。阿婆捡起地上的铜钟碎片,碎片上的“武运长久”已变成“魂归沧海”。
“结束了……”阿婆望着南海,眼中老泪纵横,“七十年了,这些被遗忘的魂灵,终于能安息了。”
林默摸着眉心渐渐淡去的咒文,发现玉简已化作一枚龙形胎记。阿婆指着祖祠方向:“默娘在天有灵,你既是她的后裔,就该继承尘勘门的遗志——龙渊深处还有最后一道封印,藏在南海的‘归墟’里。”
她递过一枚刻着波浪纹的玉简:“这是北宋年间默娘留下的‘归墟图’,图中标记着三处海眼,只有集齐三枚海眼玉简,才能打开归墟封印。”
话音未落,祖祠方向突然传来钟鸣,三长一短,正是报警的信号。阿婆脸色一变:“不好!血煞宗的余孽来了!他们肯定是感应到龙渊异动!”
林默握紧龙形胎记,只觉一股暖流涌遍全身。他望向南海,归墟的方向正泛起诡异的红光,而血煞宗的船帆已出现在海天交界处,帆影上印着与锁龙碑邪咒相同的符文。
“前辈,归墟的封印……”
“放心,”阿婆将妈祖木杖塞给他,“默娘当年设下三关考验,只有心怀济世之心的人才能拿到海眼玉简。你先去第一处海眼‘珊瑚古林’,那里的守护兽认主‘九牧林’血脉。”
林默点点头,展开遁光飞向南海。身后的湄洲岛在暮色中渐渐缩小,妈祖庙的灯火如星辰般闪烁。他知道,龙渊的秘密远未揭开,血煞宗的追杀、归墟的未知邪物、还有自己身为默娘后裔的宿命,都将在这片蔚蓝海域掀起新的风波。
而他不知道的是,在归墟最深处,被七重铜钟困住的真正邪物——那条吞噬了无数战魂的地脉灵蛇,正在玉简碎片的光芒中缓缓睁开眼睛,它的瞳孔里,倒映着林默远去的背影,以及更遥远的,北宋年间默娘锁龙时留下的最后一道咒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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