芾谦拿到地图后脸色沉了下来,多余的也没法问,汪索霸还在睡着。对于胡喜日看在兴修水利的份上他已经厚待至极,若是真的把布防图交出去,只怕战事会不可避免地兴起。最坏的结果就是胡喜日交出去之后依然把控着孟极县,或者幺妹也能把事态压下去。摇摇头,身形萎顿的进屋坐到椅子上。
芾栀田抄的手腕酸疼,脑子里机械的重复着太宗得菲草,愤而起义。揉揉眼睛,看向楼下的花花草草,心里感慨戎马一生的太宗实在是不易,还得知了太宗取芾姓的意义,除了不忘本,还有平衡包容之意,太宗心里是有一杆秤的。想了想,觉得自己真是无知莽撞。抄完之后把纸张摞到一起整理了整理,毕恭毕敬的双手举过头顶呈递给母后。“阿娘,这些我都抄完了,可以回去吃饭了吗?”芾栀田眨巴着眼睛作无辜企盼的神色,话没落便偷偷起身。
白缗检查了一下字迹,还算工整,想来是以往练习的字帖都还有用。提起身后的食盒打开,喷香热乎还散着蒸汽的桂花糕一下子引得芾栀田肚子咕咕直叫。沾着墨汁的爪子伸向白胖的糕点,白缗抬手便拍了下去,扣上盖子。“你既然抄完了,我问问你,太宗是为何事起战?”
芾栀田揉这拍红的的手背,低头回答但眼睛却还是盯着食盒“因为当时牙子横行霸道,太宗见贺芬人凶狠似豺狼蛇蝎,为一己私欲整日掠拐小童,骨肉分离的悲剧时常上演。便起战反抗。得胜后还让贺芬签订绝不再拐卖孩童的契约。”
“不止如此,你可知为什么太宗要把绲憞书作为芾家的秘册?”白缗又掏出一盘褶边包子,“答出来,我便让你吃饭。”芾栀田瞪大眼睛,“阿娘,这是我早上吃剩下的饭,你让我吃剩饭?”
“不许浪费,等夏天过去,谷物就熟的差不多了。皇室子弟成年后每年秋收时节都要下田帮忙收割,这是太宗立下的规矩,今年秋天,你也得去。”白缗挽起袖子,作势要打芾栀田。“答不出来,你连剩饭都没得吃。”
“阿娘,绲憞书是因为万事万物都有边界,有了牢固的边界才能固定内部。”芾栀田吸了吸鼻子,“还有就是,就是两者不分先后。。。边界的问题,在有些时候是需要抛弃的,就如太宗扩大自己国家的领域一样,为了百姓为了根基,要当得起所谓的恶人,混为一丘之貉。”
白缗满意的点点头,伸手扶起自己的头疼闺女,“起来吧,勉强算你过去。但也别得意了,吃完之后,你的哥哥姐姐们在楼下还要问你话呢。”
芾栀田扶额捂住眼睛偷偷叹息,怎么这一天事儿就这么多呢?
芾谦坐在椅子上匆忙的塞进嘴里几块茶点垫饱肚子,用指尖描绘着芦部边疆,察觉周围异样的目光,感到疑惑,“你们也饿了?看着我干什么?”
芾无戚干笑一声,“我们都吃过了,只是大哥这样过几天又要闹肚子了,你已经许久没这样废寝忘食了”扶腮啃着手指甲,“大哥,什么事情还要等小妹下来才能让李察象张口说话啊?”
“大哥,皇兄皇姐们也在啊,我来找你们了,嘻嘻。”芾栀田还在楼梯上便已经迫不及待的打招呼,白缗跟在后面无奈的叹气。“慢点,小心摔了。”
“母后,您坐。”芾谦扶着白缗坐到靠椅上,又拿自己椅子上的枕头垫在白缗身后,倒了杯水,忙前忙后的好一阵子,这才准许传唤的察象张口。
“启禀陛下,臣三年前便注意到弓马星出现异常,近来闪烁的次数越来越多,一天将近闪烁八九个时辰,陛下,微臣以为,您该尽早准备挑选一批良马训练了。”李温低头看着地砖缝,大气不敢出。天知道她刚才说的有多招惹是非。
“爱卿所言,孤不甚认可,如若勤理边境内政,孤以为,此事可免。”芾谦已有所指的看向栀田,揪下一朵风铃花,幽幽出言“你一提驯马,孤想起左旦河了,几字形流淌过的那片地,是块争抢数年的膏腴之地,孤去过几次,那里的屈人经常打猎,那种白额的卢,孤甚是喜欢。还有一种叫韩卢的猎狗,聪敏灵捷,瞧着也是可人的紧。二妹你就去帮我把这些马和小猎狗都引进来养着吧。”
李温见皇上提起屈人,立刻俯首扣地进言道“陛下,屈地所属的小猎弓星刚刚出现,位置属于被上古厄龙大战时所扫落的那一半星星的地方,钦天监对此星的情况掌握寥寥,陛下三思。”
“无妨,本殿下自有办法,屈人民风淳朴,热情好客,不必太过忌惮。”芾纶转着茶杯,啜饮了一番,润了润嗓子,“何况本殿下还有父王留给我的火齐珠戒指,到时候定能派上用场。”说着便伸出手,把李温叫到自己跟前,“李温监长,你看我这珠子,是何来历?”
芾栀田也急忙把脑袋凑到芾纶跟前,附和点头道“这珠子,通红莹润,水色上乘,定不是凡品。”转而看向白缗,“母后,您知道爹爹是从哪里取得的这珠子吗?”
白缗摇摇头,迟疑的说“这珠子似乎并非是从寻常矿物中取得,像是蚌壳所产的珍珠一类的东西。其余的,我也不清楚你父王是从哪里寻得的。”
“此珠是极南之地邛崖海域的蚌精所产,五百年结一次赤色珠,三百年结金色珠子,一百年结碧蓝珠子。二殿下当真是好福气。此珠汇聚水火,若有突发战事,可保二殿下平安度过。”李温眼睛一亮,似是见了什么天大的喜事一般,语气激动微仰。
“既如此,二妹放心去便可。只不过战事能避则避,爱卿可还观察到了其他什么异象?”芾谦示意栀田坐回自己的位子,用警告的眼神斜睨了一眼,“孤现在最关心的是孟极县的情况,近来得知的一些消息,实在令人堪忧,恐怕事态的发展远不止表面这么简单。”
“陛下可知天命?上古之时,传言一位神君惧怕密集拥挤的东西,偶然间发现了不惧怕闪着点点光芒的一团亮光,便以此为借鉴,与自己的仇敌肆木大战时,将他打成齑粉,装饰了这天穹,此后,便再也不怕密集的东西了。又有古神造仙之时,不知何故,竟一齐把眼睛造成了以黄为底的模样,竟能抵消蓝色的害处。甚至在无数世界中的我们,异域之人也是金发蓝眼。此等玄事,不可不谓幽深奥妙。所以,臣斗胆进言,战事定会起,陛下是保护芦部百姓的天命之人。只是占测结果以何种面貌应事,臣等不知。恳请陛下未雨绸缪。”李温一口气铺垫了这么长的一段话,就是为了能够说服陛下,毕竟她要是说一定不会起战,岂不是害了黎民百姓。
“你先退下吧,孤自有打算。”芾谦遣散众人,满腹心事的自己一个人走出去,一直走到花园才停下来。谁也不问,谁也不看,就低着头在花园中浑浑噩噩的四处游荡。
刁占金被喷香的肉馅饼勾醒,刍羽拿出一叠醋溜白菜和一碟饼子一碗粥摆在桌子上,“刁先生,都已经日上三竿了,你怎么才醒。看你睡得沉,我叫了你一下没叫醒便让你接着睡了。”
刁占金不好意思的摸摸后脑勺,蹬上靴子,快速洗漱了一下,“哈哈,应该是我赶过来的时候,已经累得很了,给你们添麻烦了。”休息了一晚,刁占金食欲大开,风卷残云般的将饭菜一扫而光。“对了,汪局长什么时候回来,我们还去集市逛吗?”
“现在怕是去不成了,还有不到半个时辰便是午时,我们赶不到集市。还有,皇城派人来传话,说汪局长回来的途中不慎感染风寒,正在陛下那里歇息,午后便会回来。”会邼起身要走,回过头来安置刁占金道“我有事要出去一趟,置办些秋季用的被褥备着,正好局长回来也能用上,你就在浣衣局自己一个人先四处看看,不知道的地方可以找人问问。”
会邼脸色阴沉的回到自己房间,掏出一本记载着虫类的小册子揣到怀里。又点燃一盆类似艾草藿香之类的东西,四处拿着熏了熏,床底墙角仔细地熏了一遍,搁到房间中央便锁上们出去了。
“翠花,我给你的藿香你用了吗?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房里还有虫子吗?”会邼掰着阿美肩膀转了两圈,直晃得阿美头晕眼花,心里嘀咕本就不灵光的脑袋再给晃坏了。
“好着呢,除了耳朵时常能听到虫叫以外,看不到什么虫子。许是我这两天听虫叫听多了,出现幻听也不是不可能的。”翠花反手压着会邼的手背,“你就别担心了,不过你再和那听心楼的那什么宋掌柜来往的时候,可要小心些。也不知是怎么招惹了一个会巫蛊之术的人,你可得注意点儿。”
“我猜是因为上次我刻意向他打探了些消息,小小的为难了他一下,怎成想他竟这般睚眦必报。这巫蛊之术绝不是芦部各族所接触掌握的东西,关于蛊术也都是皇家禁书。”又叹了口气,盯着翠花漆黑的瞳仁,“是我无能,没办法找到更好的书籍,只能找些记载药草虫类的书册,找不到解蛊办法。”
“没关系,我知道你的心意。”阿美笑着安慰会邼,“说来也巧,暗探传来消息,孝城马匪全数撤离,撤到了孟极县,筝娘的那两张席子,在暗探缴获的孟极马匪手中也有同样的。我便想,是不是筝娘并非从孝城拿到的席子,而是孟极,或者这两地都有编织苇席的行当,又或者,重点是在马匪身上。”
“之后我去问问宋掌柜,他那里知晓的信息多。你不必担心,好好休息便可。”会邼理了理翠花的乱发,语重心长的嘱咐道“一定要好好休息,你下次传消息不必亲自来找我,用那只黄眉便可。记住了吗?”
阿美点头“会的,你也要当心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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