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发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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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道闪光,一声清脆的霹雳,紧接着便下起瓢泼大雨。

-国公府,玉兰轩

“孩子!我的孩子!”

一声凄厉的喊声从屋内传出,只见一个女子一身素衣,脸色苍白,瘫坐在地上,周围散布着小孩子的物品,她的手中,也紧紧的攥着还未完成的虎头帽。

“我那还未出世的可怜孩子啊!”

噔——噔——

女子警惕地看着向她走来的人,那也是个面容较好的女子,只是与她一身素衣不同,她穿着华丽,像极了高门贵族的当家主母。

当然,她很快就是了。

“姐姐,别来无恙啊。”

她十分轻佻地抬起她的脸庞,同时也惊异于她的美貌。

不愧是宁远侯府嫡大小姐,京城第一美人。

即使到了这般田地,万千青丝散下,素衣加身,未施粉黛,小产后的虚弱,失去爱子的痛苦,也为她那不染尘世的美貌增添了些许悲凉。

可那又如何,没有人会来看她,家君正与族老们议事,婢女也早已被她遣下,而她来着是为了补上那最后一刀。

“林氏,你为何要害了我的孩子?他还未出世,他还有两个多月就会出生,他还没有睁眼看看这个世界……他就死了!

他是被你害死的!你为什么要害他!为什么!”

林月的手被打到一边,她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面前发疯的女人,泪水从她的脸颊上流过。

“为什么?呵!我也想问为什么。”

林月看着淡雅的装潢,忽然间捏住了宁曦的下巴,拉近了两人间的距离,面露凶狠。

“为什么!为什么你生来就是侯府大小姐,享尽荣华富贵,你的孩子也能生来享受荣华富贵,前途一片光明。

而我呢。我生来命不好,嫁了个醉鬼,我和儿子每天都要遭受他的打骂,我这样做,有什么错!

哈哈,不过,没事。

虽然我夺不走你的侯府大小姐,但我能拿走你的国公夫人,如今你所享受的一切,哈哈哈!”

“我曾帮过你,你记得吗?”

“记得,我当然记得。”林月拍了拍宁曦的脸,“如果不是你,我也不会遭受比之前更为毒辣的打骂!从而抢走你的一切!”

林氏将伤给她看,将养了半月有余,依然泛着青紫。

“啊!不是我!这不是我!不是我做的!”宁曦惊恐地抱着自己。

“怎么不是你!”

“啊!”

林氏一把拉住了宁曦的手腕。

“如果不是你,你的孩子仍然会好好地待在你的肚子里,你也能好好做你的国公夫人!

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

你知道家君在和族老们商议什么吗?

他们在商议立我为夫人,让我的儿子做国公府的大少爷。毕竟得了疯病的女人是没法做国公夫人的。姐姐,你说是不是?

姐姐,你知道家君为什么不站在你身边吗?因为他的玉牌在我这,我才是他的心上人!

半月后,良辰吉日,是我入门的日子,届时我将会嫁入国公府,成为继夫人。虽然‘继’字不大好听,但好歹是正夫人,对吧,姐姐。”

随即,林月甩开了宁曦,宁曦瘫坐在地上,撑着地止不住地哭。

“姐姐,我还要去看我的婚服呢,妹妹告辞。”

宁曦看着即将远去的林月,不知从哪来的一股劲,冲了上去,狠狠地掐着林氏的脖子。

“我要杀了你这个恶毒的女人!”

恰好,苏亦正赶来,看到了这一幕,情急之下推开了宁曦,宁曦坐在地上,看着从前与自己琴瑟和睦的丈夫,此刻正抱着另一个女人,心如死灰。

苏亦正商议完后立马赶来看望宁氏,宁氏刚小产完,正是需要照顾的时候。可看到原先文静的妻子竟变得如此疯癫,难免有些愠怒,这才一时失手,推倒了对方。而林月也借机倒在了他身上。

“血!是血!”林月的婢女枸儿惊呼着。

“家君,我已有一月的身孕,本想等胎像稳固后再和你说的,可……

家君,姐姐她不是故意的,姐姐刚失去了孩子,一时情绪不稳才这样的,家君千万别罚姐姐,是我不好,没能保住我们的孩子。”

林月楚楚可怜地看着苏亦正,苏亦正叹了口气,抱起林氏就往外走,头也不回地说到,

“宁曦,我念我们夫妻一场,我不罚你,可我没想到你竟然。。。你真是让我太失望了!

你就在这吧,那都不要去。

莲儿,看着夫人。”

“是。”

“夫君,不是我!不是我!是她害了我们!害了我们的孩子!我没有……”

人影渐行渐远。

“夫人,您起来吧。”

莲儿将宁曦扶到主座上,宁曦紧紧拉着莲儿的手。

子兰端着安神汤走来,看到这一幕,立马跑过去。

“莲儿,我没有!我没有!我没想害她的!为什么都不信我,为什么!”

莲儿紧紧抱着宁曦。

“夫人,我信你!我、子兰和子梅都信你!”

“嗯嗯。夫人,你要振作啊。小姐和少爷都还小,他们不能没有你啊!”

宁曦逐渐滑落在地上,爬向那堆玩具那,手里拿着一件婴儿穿的衣服,喃喃道,

“哈哈,瑾儿,瑾儿,我的孩子,娘亲给你做的,你喜欢吗?喜欢娘亲再给你做。”

不久,一个小奶团子跑过来。

苏梓曦跑来找娘亲,给娘亲问安,却看到娘亲端坐在地上,拿着小孩子的衣服,喃喃自语着。母亲的侍女莲儿、子兰站在一旁,手里抹着泪。

奇怪,另一个侍女姐姐梅儿呢?

“娘亲,我来看你了!”

宁曦听到声音,转过头来,看到一个约莫五六岁的小奶娃娃。

“小曦,你来啦!阿瑜呢?你看,这是你们的小弟弟瑾儿,你们以后要相互扶持,知道吗?”

苏梓曦看着娘亲怀里并不存在的小弟弟,感到疑惑和害怕,声音也带着哭腔。

“娘亲,您别吓我。父亲不是说,小弟弟变成了天上的星星吗?我现在只有一个弟弟,我的弟弟是阿瑜啊。”

“胡说,你这个孩子!他就是你和阿瑜的弟弟——苏梓瑾!”

苏梓曦被娘亲的愠怒吓着了,“哇”的一声就跑向了莲儿,莲儿轻声安慰着,担忧地看向夫人。

宁曦好似没听到般,抚慰着怀中不存在的孩子。

“嗯——嗯——,瑾儿不哭,瑾儿不哭,娘亲在呢。”

……

半月后。

林氏如愿嫁进来,做了国公府的妾室,掌管府中所有事务,名义上是国公府的当家主母。

宁曦则得了失心疯,对外称作元夫人。国公府对外宣称其因小产落下病根,不能主持府中大事,所以将府中事务交由林氏打理。

苏家大小姐苏梓曦自那晚后,时有发呆,经医诊疗后确认得了痴症,目光时常空洞无然。苏亦正寻遍天下名医也束手无策。

沈逸尘,林月的儿子,随母亲进入国公府,做了府里的二少爷,自此享尽荣华富贵,又因其聪敏好学,颇得苏亦正欢心。

坊间传闻,苏国公元夫人失心疯,苏大小姐痴症,皆在继夫人林氏进门后发生,必与其脱不了干系。

……

八年间,宁远候夫妇担心外孙被那继室欺负,因此时不时将苏梓曦与嫡弟苏梓瑜接回去住着。

……

八年后,苏梓曦在外祖家醒来。

苏家嫡长女的故事,便由此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