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苦短,及时行乐,”李赫靠在摇椅上,“好像之前也听人提起过。”
欧阳敏德弯腰站在一旁,忍不住说:“皇上是想起来公主的事情了?”
他坐起来:“是啊,这几个孩子没有一个让人省心的,大概是报应。”
“公主求见好几次,都按您的吩咐拦住了,臣怕……”
“怕什么,南越的那个老十六好看是好看,这次来的目的却不纯,过几天吧,过几天。”
这大殿里凉嗖嗖的,入秋之后身子骨就一天不如一天了,是那年落水留下的病根,也不知道她在天上过得怎么样了。
如果这十几年都活着该多好啊,还能看到孩子们斗来斗去,他摇头。
“舅舅!你让我进去!”
一准儿又是李思月,不听劝诫,从小到大就是惯的,从大长公主身体变差之后,就没人能管得了她了。
“你们越是拦,我就越要嫁!”
李赫坐在摇椅上,根本不理会她,任她叫喊,叫累了自然会回去。
李思月在这头生闷气,怎么平常对她那么好,现在到了关键时刻就这般了?
“皇嫂你说他是怎么想的?”她问被拉出来的钟毓婉。
“这……我也不是很清楚呢,哈。”
皇上寿辰过了三天,这李思月就按捺不住,非要拉着钟毓婉去找皇上对峙。
惜命如她,怎么会任由公主瞎折腾,好话歹话说了一通,怎么着也是两国结亲,皇上得慎重思考。
说也不管用,现在就被拉到了这里。
眼神给到旁边的李云萧。
李云萧对女人甚是无语,明明两人约着来,怎么还要带着他来。
于是,斜眼看楚襄。
楚襄假笑,背过头去,真哭,就不应该在皇家干活,遭罪啊。
四个人一起叹气,各有心事。
里面的李赫听见好几个人说话的声音,让欧阳敏德看看,才知道来了一堆人陪李思月,刚想生气,又笑了。
“皇上,要不要让几位先进来,外面冷啊。”李思月、李云萧也算是欧阳敏德看着长大的,让他们在外面吹风实属不忍。
“叫钟毓婉进来。”
不叫公主,叫王妃,怪哉。
她自己摸不着头脑。
“皇上,家里王爷身体不好,有寒气,能不能先让他进来带着,我出去陪思月站着。”反正她身强力壮,就是被雪盖住也病不了。
可能是当傻子被养的,所以没长在脑子里的,都进了身子。
“你回答朕,”李赫咳嗽,“是不是你也跟和亲的事情有关。”
听了这话,钟毓婉心颤,还以为问道先生的事情被发现,自己要人头落地了:“回皇上,的确是有些关系。”
“我就知道是她去求的你,”原来他是在说这件事情,“你就不必管了,她不懂事你们还不懂事吗,害得自己皇兄染了风寒,我看她还想怎么折腾。”
幸好他不是在质问她问道先生的事情,要不然脑袋不保。
不过李云萧被她拉来,钟毓婉是忘记了他还有寒毒的事情,实在是不该,于是赶紧说:“皇上,王爷身体不好,我们先回了。”
“还算你懂事,”他又感叹,“你的样子真的很像她,眉眼都一样。”
钟毓婉大概猜出来皇上说得是自己母亲。
上次她就怀疑两人有些什么,现在一看,说不定皇上知道单娇当年杀了母亲。
此时问出来不合时宜,改日觅得良机再谈不迟。
外面两个人还在那里冻着,李思月的小脸被风吹的通红。
李云萧带着面具看不出,但他这时候定是脸色苍白,就连抓着钟毓婉的手,也是像三尺寒冰。
“公主,回吧,王爷身体不好受不了寒,你站在这里也无益,今日皇上应该是不会见你。”
说完之后,又靠近和李思月说了句悄悄话,“其实皇上没有完全反对你和十六皇子的事情,说明还有转机,与其在这里惹皇上不开心,不如现在赶紧去准备选婿的事情,好让皇子有个准备,你说呢?”
李思月这时候终于听话,不在叫嚷,平息了心态,又看见李云萧的确身子确实受不了,所以赶紧让宫人驾马车送他二人回去了。
马车上,李云萧颤抖个不停,看样子绝对是寒毒发作了,又出汗又打颤,没有人煎药,皇宫虽然离着王府不远,但还是有窒息的风险。
“王爷,过来,”她把外面的披风脱下来,给李云萧披上,“尽量控制住自己的呼吸,不要频繁短促,深呼吸。”
看得出他冷得不行,钟毓婉后悔为什么一冲动就将一个病人拉出来受罪。
赶紧把他抱入怀中,在李云萧脖子旁边哈气,保证体温。
“把衣服穿上,”他颤颤巍巍地说,“不然染了风寒没人……照顾。”
她笑:“你把喜儿当什么了,再说,我身强力壮,就算是掉进冰窟窿也没事儿,顶多是打几个喷嚏,怕什么,您才是柔弱贵公子呢。”
本来李云萧就冷,说出去的关照话对面的人听不懂,在这里说旁的,他更冷了,还没话说。
王府过了半柱香才到,钟毓婉赶紧裹着李云萧进屋去,把炉子点上,旁边的楚襄跟着回来后,就自觉去煎药了。
喜儿也跟着去忙和,叫来几个下人炖了鸡汤,等会儿王爷喝完药,再补补身子。
正巧,沈燕惜听说了这件事情,急匆匆从旁边院子跑过来,质问自己的主母:“王爷这是怎么了?”
这会儿钟毓婉像热锅上的蚂蚁,忙得脚不沾地,哪有功夫搭理她,随便应付了一句,就说是的了风寒,休息就好了。
沈燕惜哪里相信这话,把她拉住,大喊:“风寒能是这副模样吗,你别打马虎眼!”
本来心里就烦躁,钟毓婉心中还带着愧疚,于是推开沈燕惜,让门口的楚襄将这位大姐轰了出去,也不管她鬼叫个不停。
过了一会儿李云萧清醒了些,开始咳嗽,说:“咳……咳……你不知道人穿得越多越是容易……咳……失温吗?”
好像是,晚上只盖一层被子,要比穿着衣服睡觉暖和些。
“那……我让楚襄来将你衣服脱了?”
“你没手吗?”
“我……”男女有别放在他俩身上好像不太妥当,“行吧。”
平时穿衣服这么简单,为什么给别人脱衣服就这么困难。
他穿的里三层外三层,还能被风吹得犯病,说明寒毒的确没给他们留多少时间了。
脱到最后一件衣服,她深呼一口气,想着:这是病人,这是病人,这是病人……
可能是从小习武的原因,李云萧身上几乎没有赘肉,可她就不明白,平常也不见他锻炼,怎么就有精壮的身形?自己早上起来时不时还会晨练,肚子上就有一圈肉?
老天果然是公平的,虽然她身体强壮,但是付出了胖的代价。
“还有裤子。”
“……”
暴露癖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