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毓婉看着他，点头答应：“行，那就按你说得办。”总在山中走动的人总是比她好上许多吧。
泥潭应该是在山顶附近，他们走的是下坡路，莫正元开路，钟毓婉在中间，楚襄垫后。
路还算宽敞，有五六个人的肩宽，走了将近半个小时才走到分叉口，瞧见些人生活过的痕迹，都被水浸泡着，看上去破旧，大概是几百年前的东西了。
依她所想这里应该是人工凿出来的山洞，这么多年没有塌陷，保持完好，说明这个工程不小。
山洞很高，越走越深，钟毓婉有种走向地狱的错觉，甚至感受到了压迫。
莫正元突然停下了脚步，她再抬头眼前是豁然开朗，竟然是一处地下暗河，有一座桥在前面等着他们，不过看成色，也是年久失修。
楚襄对这方面有了解，走过去一看便知桥板已经受潮软化，虽然看起来还算完整，但要是人走过去，绝对是会掉进暗河之中。
“山中水路相通，很有可能这条地下河连接着我们进山时候的暗河，”莫正元看着水流的方向，“这一侧前方顺河走没路，现在我们没有竹筏，只能过河。”
钟毓婉回想起入山时候的鼍群，不由得胆寒：“过河是只能成功，不能失败吧。”
等来了莫正元的点头：“这是自然。”
“那我们该怎么过河？”她是想不出主意，刚刚从泥潭上下来，就够她喝一壶，现在还要过河，脑子转不过来了。
思考片刻，楚襄伸手指向左右两侧：“前面是水路，吊桥连接处应该是最结实，只要有一人过去挂好莫公子的绳子，那就稳妥了。”
现在，是谁过去呢？
楚襄自告奋勇，莫正元觉得他不靠谱，两人都想过去。
听得烦了，钟毓婉摇头翻白眼：“都闭嘴，我去。”说完甩甩手上干了的泥渍，就准备过去。
“王妃……”楚襄叫住她，“这……不合规矩，属下在这里，怎么能让您以身犯险！”
“你们两个，一边儿呆着去，我最轻！”钟毓婉一挥手，朝着前方走去，“别啰嗦，我知道该怎么做，绳子给我。”她性格就是这样，认定的事情十匹马也拉不回来。
看了眼楚襄还欲再劝，莫正元赶紧拽住他：“你家王妃武功如何？”
“不晓得，只知道她会武功，可一个女子……”
俩人看着钟毓婉点地飞身，从快要断掉的绳子上来去自如，仿若蜻蜓点水。
这会儿楚襄才知道，若不是一开始自己失误，凭着王妃的本事是绝不会掉入泥潭的，看了一眼怀中的火炽草，还算有些安慰，否则他可真的成大罪人了。
活了二十多年，他也只见过王爷的轻功，快若脱兔，在树干上一踏，便已经跃出数十步远，现在王妃脚下是绳子，不知道二人谁跟厉害些。
“我还从未见过女子有这么好的身手。”莫正元脱口而出，看来今早自己是白担心了。
随后又想起昨夜的事情，她也没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得找时间解释一下，不然心中有些怪异。
远处飘过去的钟毓婉却是心悬一线，她有些担心自己的腿能不能保证安全过去，谁不惜命啊。
还好能支撑着，不然就是要喂了巨鼍。
这底下冷飕飕的，绑绳子的挂轴冰冷，她用手碰过去感觉是要掉进冰窟窿。
手上使了吃奶的劲儿，才将绳子系紧，她走过去使劲拽。
对面楚襄准备过去，莫正元犹豫了一下，正巧钟毓婉瞧见，喊着问：“莫公子你，你可会轻功？”
只见他摇头，她绝望地拍了拍头。
楚襄看在眼里，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笑道：“不如这样吧，我带你去，怎么样？”
莫正元愣了愣，钟毓婉却点点头，如果楚襄有这个本事自然是好的。
“可惜我没那本事。”看见王妃对自己还有期待，他只好抬眉头。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不知道外面过了多久，不管怎么样，他们现在是身心俱疲，再不抓紧时间走出去，怕是没了力气。
“诶，楚襄！”她想了办法，“你先过来，把那绳子系在桥头，我们将莫公子拉过来！”
她就不信莫正元能有……多重。
“你怎么这么重！”
这辈子都不想再为谁拼命，下次再有这种事情，直接自杀。
吃奶的劲儿都不够使，楚襄用脚勾在后面的石头上，差点没被拽下去。
绳子的另一端开始松动，莫正元只能加快速度，爬到半截，还是坠了下去，连带钟毓婉跟着摔了个趔趄。
“王妃！”
“我没事儿，”她立马站起来，“继续拉！”
明明左手在流血，怎么都不叫疼？莫正元在下面看的一清二楚。
等到他的手可以够到山崖边，他便自己爬了上来，那两位终于可以松一口气。
钟毓婉的手还在流血，莫正元没来得及为她包扎，她自己就扯了一块布裹上，跟没事人一般，拍拍屁股站起来：“咱们继续吧，现在有可能还是白日，到了晚上定会极冷，到时候是冻死还是饿死都不好说，走了。”
累个半死，还要继续走，虽然她看起来很坚强但实际上已经不想走路了，如果没有这两个人，她一定讲自己会的所有脏话都骂一遍。
自己灰头土脸的样子，要是被京中那些人看见，免不了又要被笑。
事情希望有个好结局。
楚襄感觉前面好像有风声，他拿了一根火折子，发现火苗摆动，真的是有风。
“我们现在靠近山脚了，多注意一旁的缝隙，说不定石头后面有洞口。”
三个人摸索着墙壁，一路往前走，走了，大概快一个时辰也没有看到洞口。
难不成天要亡我？
来到最终的墙壁面前，又是一块大石头堵上。
“看我们真的要死在这里了，”她叹了一口气坐在地上，肚子饿的前心贴后背，“是不是该想想下辈子投胎去哪？”
话是这么说，她也没有放弃，歇了一会儿之后，又开始满山洞的寻找。
莫正元毫无征兆的将她拉过来，还避着楚襄：“昨晚……你……”
“现在了，还有心情讲这个，”她真是快要无语凝噎，“好了，谢谢莫公子，昨夜多有得罪给你赔不是了。”想让她道歉直说，还在这里磨磨蹭蹭。
“我不是这个意思，昨晚也有我的不对，不该这么……逾矩。”
怎么山里的男人都这么多规矩？钟毓婉还没说什么呢，他到自己纠结上了。
“特殊情况，特殊对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