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北风呼啸,漫漫黑夜将雪花也带进浓墨重彩的黑暗之中,被风拍在玻璃窗上的雪片,稍作停歇,在灯下留下一道残影之后,继续向黑暗滑落。这一夜,格外的寂静。
暗房里挂满了刚刚洗出来的相片。由于对胶片的喜爱,陆宇偶尔也会放弃单反相机,选用传统的胶片拍摄,冲洗。
这里是朋友的摄影工作室,除了这间暗房,外间大厅还有各种设备、静物和窗外的大雪陪伴,整个黑夜在陆宇的世界里又吊诡又温暖。
将最后一张相片挂好,陆宇抱起羽绒服钻进了暗房的壁橱。虽然暗房里的定影液和显影液的味道刺鼻,但相对于外间大厅,这里可是温暖的小窝。
陆宇的本职工作是美工,常年的伏案设计经验让他对美的捕捉似乎有了更加独到的理解,即便并不是专业的摄影爱好,也能让他把自己的能力发挥到极致,随手拍出的景色已经让他在当地摄影圈小有名气。
虽然收入微薄,却不曾影响陆宇的探寻与发现。生活的日常已经无法满足陆宇的拍摄需求,他开始追寻山水,像疯了一样迷恋起了户外运动。这几年,“老婆本”没存下来,全都拿来喂养爱好了,有时候他也会笑称相机为媳妇儿,带着点傻狍子的气质。
陆宇在晃动中惊醒,以为是地震,慌乱的拉开壁橱的门,一头撞在什么东西上,眼眶连同鼻子随着剧痛,眼泪与鼻血热辣的滑下来。
他靠回壁橱内,缓了缓神,小心的伸手去摸面前撞在自己脸上的东西,触及冰凉,时而粗糙,时而光滑。指尖传来均匀间隙的触感让陆宇惊诧,难道是一堵墙?
陆宇忙回身摸过手机,借着手机的亮光,触摸着墙面,向墙的一端走去。
“这不是梦,这是怎么回事!”疑惑,恐惧,瞬间伴随血液涌进心脏,随着青砖古墙走到尽头,也正是房间的尽头。这堵墙横贯整个暗房,让本就拥挤逼仄的空间里更加压抑,深沉。同时也堵住了从暗房出去唯一的出路。
整个空间里随着安静和黑暗的蔓延,陆宇的心跳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快。憋闷的窒息感接踵而至,这让陆宇没法坐以待毙。他开始用手在墙壁上来回敲打,用脚踏着地板,一声一声的呼喊,希望有人能听到自己的呼救声。
直到满身是汗,歇斯底里。
陆宇将外衣和黏在身上的内衣一并脱掉,擦拭着身上的汗渍。筋疲力尽的坐回壁橱里,靠在壁橱的墙边,想象着一场荒唐的梦,什么时候会醒。
喘息中,隐约觉得透过壁橱的墙缝,一丝丝凉风不停地吹着他的肋下。陆宇马上意识到壁橱的另一边可能是墙,也可能只是一层木板。用手敲了敲,果然发出空洞的响声。
随即陆宇就将壁橱内所有的东西都拽出来,堆在本就不大空间的另一侧。腾出尽可能大的空间,让他能够发挥出最大的破坏力气。
每一次撞击,都能感受到壁橱柜体向外的张力,但木材本身的韧性也不是那么好破坏的。经过了20来分钟的冲撞,终于在壁橱右下角的地方,能推开仅能容纳一个人钻过去的空隙。陆宇跪在地上,匍匐前进,靠着蹬踹另一侧的壁橱门,才一点点挪到了隔壁的设备储藏间。
避开摇摇欲坠的大号射灯,躲开横七竖八的灯架,从暗房出来,惊魂未定的的陆宇掏手机给朋友打电话,想弄清楚这该死的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但是手机始终没有信号,连盲音都听不到。
“靠,大早上的鬼打墙,这...是怎么了?”
来到大街上的陆宇愣住了,街上连个人影都没有。经历了一夜大雪的威城仿佛坐落在了原始森林当中,遍地的参天古木。电信大楼从一座四合院中耸立起来;对面的购物中心淹没在藤蔓中,阔叶林的风格和白皑皑的雪景实不相符。
江面上雾气蒙蒙,竟然漂着几艘摆渡的小船,也不知道上边有没有人……
身边的残墙中伸出来半截汽车,陆宇绕到后边想看看车尾到底在什么地方,结果貌似只是汽车穿墙而过,却卡在了墙里。
突如其来的乱象让陆宇不得不快步跑向主街区,更糟糕的是,几辆翻滚在路边的汽车,充满车厢的安全气囊暗示着过去几个小时里发生的一切不寻常,藏在安全气囊下的车主则牢牢地被安全带绑在车座上,只剩下瘫软的手脚无意识的随意垂放下来。几辆私家车里的人无一生还。这种惨烈的事故现场,警方和医护竟然均未到场。
陆宇终于意识到,出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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