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10月的第一周,秋雨裹挟着桂花的残香渗入教学楼的每道缝隙。李妍站在教室后排,看着张小雨在黑板上默写英语单词,粉笔划过的痕迹比往常歪斜许多——女孩后颈的淡蓝纹路已如蛛网般蔓延,在荧光灯下泛着诡异的微光。
“林静同学,请不要在课堂上涂指甲油。”班主任的提醒让李妍收回视线。前排的林静甩了甩刚涂好的朱砂色指甲,香奈儿护手霜的气味混着消毒水味在空气中游荡。她故意将笔记本摔在桌上,封面的烫金LOGO折射出冷光,恰好照亮张小雨掉在地上的晨光手账——内页“基因抑制剂服用记录”几个字被雨水洇湿,露出底下的线粒体图谱。
午休时,李妍在储物柜发现张小雨的留言:“班长,今天晨跑时听见两个穿白大褂的人说‘1024号数据达标’。”纸条边缘画着小小的齿轮,与陆沉昨夜在陆家老宅发现的“共振实验”图标一模一样。她摸着口袋里的MP4,定位系统显示张小雨此刻正在操场角落,而三个红点正从三个方向逼近。
“我去看看。”陆沉不知何时站在身后,校服口袋露出半截扫描仪。他腕间的“L”纹身比平日更亮,像某种生物芯片在响应危机。李妍注意到他领口别着枚晨光徽章,与张小雨的那枚组成完整的基因双螺旋图案——这是昨夜他们在实验室临时改制的信号干扰器。
操场的单杠后,张小雨正蹲着系鞋带,指尖无意识地摩挲手账封皮的校徽。李妍远远看见林静的身影闪进器材室,手中抱着的保温杯冒着热气——和2025年陈凯递给她的“叶酸汤”同款保温盒。“小心!”她冲过去时,张小雨刚把保温杯凑到唇边,褐色液体表面漂着几粒可疑的白色颗粒。
“别喝!”陆沉及时打翻杯子,液体在地面蜿蜒成诡异的螺旋。他掏出检测试纸,淡蓝色试剂瞬间变成墨色:“是线粒体激活剂,和2025年陈凯给你的毒药成分相同。”张小雨脸色煞白,突然指着器材室门口:“那里有血……”
墙角的阴影里,躺着只被剖开的麻雀,胸腔内的器官泛着不自然的蓝光。陆沉用镊子夹起麻雀脚环,金属片上刻着“1024”——与张小雨的实验体编号完全一致。李妍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想起前世火灾现场发现的实验报告,每只实验动物的脚环都对应着某个学生的学号。
“他们在用动物做实验。”陆沉的声音低沉,将麻雀尸体装进密封袋,“下一个目标就是张小雨。”他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落在远处的教学楼顶——那里站着个穿白大褂的男人,望远镜的反光恰好映出他耳后的墨莲纹身。
班会课上,李妍突然举起份文件:“这是星辰生物科技与我校的‘体检合作协议’。”投影仪亮起,密密麻麻的条款里,“学生基因数据共享”几个字被红笔圈出。林静的脸色瞬间惨白,她猛地站起来,香奈儿笔记本摔在地上,露出里面夹着的“实验体1024血液采集记录”。
“大家看这里。”陆沉调出监控录像,画面里林静正将张小雨的体检表塞进碎纸机,“每销毁一份正常报告,就会生成一份‘线粒体异常’的伪造结果。”他点击鼠标,屏幕切换成基因检测站的实时画面,穿白大褂的工作人员正在篡改数据,背景墙上的“星辰生物”LOGO与林静手机壁纸完全一致。
张小雨突然指着林静的书包:“她昨天拿了我的头发!”李妍冲过去翻开书包,里面果然有个密封袋,装着几根带着毛囊的发丝,标签上写着“1024号实验体样本”。教室里响起此起彼伏的惊呼声,有同学认出这是校门口“免费测基因”活动的同款袋子。
“我没有!”林静尖叫着去抢袋子,却被陆沉按住手腕。他从口袋里掏出个银色小瓶,倒出几粒药片:“这是从你保温杯里提取的,成分与星辰生物的‘共振激活剂’完全吻合。”药片在灯光下泛着微光,像极了2025年李妍每天服用的“叶酸”。
放学后,陆沉带着李妍潜入星辰生物在校园的临时检测站。金属门后的房间里,整面墙的显示屏上跳动着学生的基因数据,张小雨的头像旁标注着“活性值97%,建议启动共振”。最下方的进度条显示“1025号实验体适配度100%”,配图是李妍今早跑操时的照片。
“他们在等运动会。”陆沉指着墙上的日历,10月15日被红笔圈出,旁边写着“双生共振,基因融合”。他打开保险柜,里面整齐排列着编号1001到1030的试管,李妍的1025号试管里,淡金色液体正缓缓流动,与张小雨的1024号深蓝色液体形成鲜明对比。
“这是线粒体共振的核心。”陆沉举起试管,灯光下两种液体的交界处浮现出双螺旋图案,“他们想通过剧烈运动让你们的线粒体活性达到峰值,然后……”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李妍已在2025年的记忆里见过这一幕——朵朵的病历本上,正是这样的双螺旋图案,旁边写着“完美实验体培育成功”。
深夜的陆家老宅,陆沉的书房亮着冷光。李妍看着他在键盘上快速敲击,屏幕上跳出陆家基因库的内部资料:“实验体1024-1025项目,始于2012年生物竞赛,目标:通过线粒体共振培育可承载永生技术的载体。”资料附件里,有张她17岁时的照片,备注栏写着“线粒体纯度罕见,建议优先采集”。
“你早就知道我是实验体。”李妍转身望向陆沉,少年正盯着基因图谱,指尖停在“L”标记的位置,“从高二的体检开始,从你转学来的第一天开始。”陆沉的肩膀微微颤抖,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陆家是星辰生物的早期投资者,而我……”他卷起袖子,露出整条手臂的“L”纹身,“是陆家安插在实验体身边的监控者。”
李妍的呼吸骤然停滞。记忆闪回重生当天,书桌上的《CRISPR基因编辑技术》论文,作者正是陈凯——而论文的资助单位,赫然写着“陆家基因研究基金会”。“所以你接近我,”她的声音发颤,“是为了监视我,还是……”
“是为了保护你!”陆沉突然提高声音,眼中闪过痛苦,“2025年我看着你死在火场,看着朵朵被改造成实验体,所以我求爷爷重启了时间线。”他从抽屉深处拿出个金属盒,里面躺着块破碎的怀表,表盘永远停在2025年10月15日——那是她咽气的时刻。
李妍的手指抚过怀表裂痕,突然想起张小雨手账里的齿轮图案。原来,所谓的重生,不过是陆家基因库的时间实验,而她和张小雨,从始至终都是这场实验的双生核心。“所以现在,”她望着陆沉眼中的血丝,“我们不仅要救张小雨,还要阻止陆家的永生计划。”
凌晨三点,李妍在教室修改晨光手账的内页。她用荧光笔在“错题解析”栏写下基因抑制剂的配方,每个字都对应着陆沉从基因库偷出的加密数据。当写到“深海鱼油”时,想起张小雨说奶奶常去码头捡鱼,突然在备注栏画了只小船——那是2025年朵朵画在便签上的图案。
窗外传来野猫的嘶叫,李妍抬头看见林静的身影掠过操场。她握紧MP4,定位显示张小雨正在宿舍楼后的小树林。当她赶到时,看见张小雨蜷缩在树下,后颈的纹路已蔓延至锁骨,像条即将破茧的蝶。
“班长,我梦见自己在火里。”张小雨的声音虚弱,却努力举起晨光手账,“但我不怕,因为你和陆沉哥哥在我身边。”李妍抱住女孩,发现她手账里夹着片银杏叶,叶脉竟与基因双螺旋完全吻合——那是陆沉昨天在陆家老宅的银杏树下捡的。
远处传来脚步声,陆沉的声音混着雨声传来:“星辰生物提前行动了,他们调用了陆家的冷链车。”他递给李妍个微型炸弹,“炸掉检测站的基因库,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李妍看着他手腕的“L”纹身,突然明白,这个标记不仅是陆家的符号,更是他们对抗命运的印记。
检测站的铁门在雨中缓缓开启,李妍将炸弹贴在基因库的保险柜上。倒计时的数字跳动时,她看见张小雨的1024号试管正在货架顶端发光,而自己的1025号试管,正与它形成完美的共振频率。“再见了,陈凯。”她轻声说,按下了引爆按钮。
爆炸声响起的瞬间,陆沉拉住她的手冲向操场。秋雨冲刷着校服上的硝烟味,李妍看见张小雨正站在跑道上,晨光手账在雨中翻开,内页的基因图谱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她亲手画的小熊——那是朵朵最爱的图案。
而此刻,星辰生物的实验室里,陈凯盯着监控画面,手中的钢笔在“李妍”的名字上划出深深的痕。保险柜的火光中,1024与1025号试管同时炸裂,两种液体在火中交融,形成个巨大的双螺旋图案,最终幻化成晨光文具铺的LOGO。
“不可能……”陈凯低语,看着实验室的警报灯疯狂闪烁。他不知道,在晨光文具铺的后台,每个学生的订单编号正在重组,张小雨的基因数据已分散在千万个手账编号里,成为星辰生物永远无法破解的密码。
秋雨渐歇,李妍望着陆沉腕间的“L”纹身,突然明白,所谓的命运齿轮,从来都不是单行道。当她和陆沉、张小雨站在被雨水冲刷的操场上,晨光手账的烫金字在初升的太阳下闪闪发亮,那些被基因标记的编号,终将在青春的热血与勇气中,变成最坚韧的铠甲。
而在2025年的ICU,濒死的李妍突然听见心电监护仪的频率变稳。她不知道,18岁的自己正在2013年的秋雨中奔跑,手中紧握着的,不仅是晨光手账,更是改写两个时空命运的钥匙。双生实验的齿轮仍在转动,但这一次,齿轮的每道纹路,都刻着“反抗”与“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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