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起身,目光如炬地扫过全场,声音里带着不容商量的决断。
“我同意江潮同志的所有条件!这件事,就这么定了!谁有意见,现在就给我滚出这个会议室!”
有了厂长拍板,其他人即便心里有一万个不愿意,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会后,江潮立刻行动起来。
他从狩猎队里挑了十个最精壮的汉子。
这些人都是厂里的刺头,平时游手好闲,但打架斗殴个个都是一把好手,最重要的是,他们对江潮是发自内心的服气和崇拜。
当江潮把那五百块崭新的“大团结”拍在他们每个人手里时,这十个汉子眼睛都红了,一个个拍着胸脯恨不得当场给江潮磕一个。
“江总工,以后您让我们往东我们绝不往西!您让我们上刀山我们眉头都不皱一下!”
江潮没跟他们废话只是领着他们,开着那台刚修好的破吉普,一路“哐当哐当”地驶向了后山的深处。
他没有直接进山而是把车停在了一个极其隐蔽的山谷里。
这个山谷三面环山,只有一个狭窄的出口是他早就看好的地方。
他让那十个汉子,在谷口用石头和木头垒起了一道半人高的围墙。
做完这一切他才把所有人召集起来。
他看着这十张因为兴奋和疑惑而涨得通红的脸,嘴角缓缓勾起一抹神秘的弧度。
“兄弟们,从今天起你们就不是轧钢厂的工人了。”
他顿了顿,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股子蛊惑人心的魔力。
“你们是我江潮的兵!我带你们,不是去打什么老虎那是傻子才干的事。”
“我要带你们,在这深山老林里建一个咱们自己的养猪场!”
养猪场!
这三个字一出十个汉子全都懵了,一个个张大了嘴面面相觑。
他们以为跟着江潮是去干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结果是来养猪?
江潮看着他们那副傻样也不解释。
他从吉普车上拖下来一个沉重的麻袋,解开袋口,一股浓烈的带着甜腻味的草药香气瞬间弥漫开来。
他从里面抓出一把磨成粉末的、黑乎乎的药草递到为首的一个叫“黑子”的壮汉面前。
“这是我独门秘制的‘引兽香’。把它撒在山里野猪经常出没的路上,不出半天这方圆十里地的野猪,都会像闻见了亲爹一样自己排着队,走进咱们这个山谷里来。”
他又拍了拍那道半人高的围墙。
“野猪这畜生看着猛,其实脑子笨得很只会一根筋往前冲。这么高的墙它轻易跳不过来,也想不到要绕路。到时候咱们就关门打狗,想怎么收拾就怎么收拾。”
“咱们要做的不是去打一头老虎,而是要养一百头一千头野猪!用它们的肉,加上我的秘制配方做出来的罐头味道比那熊掌还要霸道!到时候别说老毛子,就是神仙来了也得乖乖掏钱!”
江潮的声音仿佛带着一股魔力,将一幅金光闪闪的画卷在这些穷怕了的汉子面前缓缓展开。
他们仿佛已经看到了无数头肥壮的野猪自己走进了圈套;
无数的钞票像雪花一样飞进了自己的口袋。
他们的呼吸瞬间变得粗重如牛眼睛里迸发出贪婪而狂热的光芒!
“江总工!我们都听您的!”黑子第一个吼了出来,那声音嘶哑而亢奋。
“对!咱们就跟您干了!”
“养猪发大财!”
就在这群情激昂所有人都陷入对未来美好生活的狂热幻想中时。
一个负责在外围放哨的年轻队员连滚带爬地从山坡上冲了下来,脸上带着见了鬼一般的恐惧声音都劈了叉。
“江,江总工!不好了出事了!”
他指着山谷的另一个方向上气不接下气地吼道:“我……我在那边,咱们准备撒香的路上发现了一串脚印!”
江潮眉头一皱:“野猪的脚印?慌什么!”
“不!不是野猪的!”那队员的嘴唇都在哆嗦几乎要哭了出来,“那脚印比脸盆还大!每一个印子踩下去都有一尺多深!旁边的树上全是爪子挠出来的印子,那印子比我手掌都宽!”
他“咕咚”一声咽了口唾沫,声音里带着无尽的恐惧。
“我还在草丛里,捡到了这个……”
他颤抖着摊开手掌,掌心里,赫然是一撮带着血丝的、黄黑相间的、散发着浓烈腥臊味的兽毛。
所有人的笑声,戛然而止。
山谷里死一般的寂静,那撮黄黑相间的兽毛,在那个队员抖得仿似风中落叶的手掌心里,像一团燃烧的鬼火,灼烧着每一个人的眼球。
之前那股子因为即将发大财而升腾起的狂热,仿似被一盆冰水从头顶浇下,瞬间熄灭得干干净净。
十个精壮的汉子,脸色煞白,一个个腿肚子发软,下意识地向江潮身后靠拢,那感觉,就像一群受了惊的羊,在寻找头羊的庇护。
黑子更是“咕咚”一声,狠狠咽了口唾沫,声音都走了调:“江,江总工,这,这是真家伙找上门了!”
江潮的脸色也沉了下来。
他接过那撮兽毛,放在鼻尖嗅了嗅。
一股浓烈到化不开的腥臊之气,混合着一股子蛮横的、属于顶级掠食者的独特气息直冲他的脑门。
错不了。
是那山里的王。
他妈的怎么会这么巧?
自己刚准备在这儿大干一场,这畜生就先来占了地盘?
“慌什么!”江潮猛地一抬头厉声喝道,那声音不大却像一根烧红的铁钎,狠狠捅进了那几个几乎要崩溃的队员耳朵里,让他们那快要飞出天外的魂硬生生被拽了回来。
“是畜生就怕人!它再厉害还能有咱们手里的家伙厉害?”他晃了晃从不离身的帆布包,那里面装着他花大价钱弄来的十字弩。
“江总工,可那是老虎啊会吃人的!”一个年轻队员哭丧着脸说。
“吃人?”江潮冷笑一声,“那也得看它有没有这个牙口!你们忘了赵东来那伙人了?忘了后山那头熊瞎子了?跟着我江潮,阎王爷来了,也得先给咱们磕个头再说话!”
他这番话,蛮横霸道,不讲半点道理,却偏偏有一种让人心安的魔力。
那十个队员一想到江潮之前的种种神迹,那颗被恐惧攥住的心,竟然真的松快了几分,腰杆子也下意识地挺直了些。
“黑子!”江潮点了名。
“在!”黑子猛地一挺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