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陈林东心中,这第一张单子,是必须漂漂亮亮的拿下。
陈林东沉着脸摇摇头,他对着郭树林说道:“看来郭厂长是没有做生意的诚意,合同里白纸黑字写得清楚,临到头来,郭厂长说翻脸就翻脸,这是倘若传了出去,日后,谁又敢和郭厂长做生意呢?”
“这价格,是不可能再压的,每吨五十块钱已是极大的优惠,郭厂长要是不同意,这生意,我想也是不必再谈了。”
郭树林看着面前十分硬气的年轻人,面色微微松动,十分轻蔑的哼笑一声,他的目光落在自己的一众小弟身上,既然口头上说的不行,那自然要在其他方面给人施压了。
小弟们接收到眼神,顿时心领神会,悄无声息的围了上来,眼中闪烁着不怀好意的光,注视着眼前的陈林东。
“年轻人可不要太贪心,每吨煤炭三十块钱,不可能再多。”
陈林东的脸色是越来越冷淡了。
他视线扫过郭树林身边的七八个小混混般的人:“郭厂长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还打算动手?”
郭树林就笑呵呵的说道:“咱们好好的谈生意,哪有这些事,反正我的价格摆在这儿了,你这五百吨煤已经拉来了我这厂里,难道不是要卖的?”
“这和和气气的,价格谈妥了,咱们动什么手。”
陈林东心里咬牙切齿,郭树林的脸皮实在是太厚了,可真是什么话都说得出来,这样厚颜无耻的事情,也好意思面不改色的说出口。
但是做生意的事,能不动手当然还是不动手的好。
当然了,要是对方主动挑事,陈林东也不是怕事的人,要是真的怕事,他还做什么生意呢?
“郭厂长何必装傻,这般实惠的价格,这张嘴压价,一压就是近一半,这生意没可能成,谈何和和气气,既然郭厂长没有诚意,我这五百吨煤炭,也不是找不着买主,何必非要卖郭厂长。”
“既然白纸黑字的合同都能不作数了,咱们也没什么好谈的。”
郭树林看他一直这样不识相,心情也是十分不悦了。
今天这笔单子,他就没打算老老实实认一下,既然这年轻小子敬酒不吃吃罚酒,恐怕还以为他只是吓唬吓唬,不争给他点颜色看看,愣头青还不晓得低头。
“是吗?今天这五百吨煤炭,我是留定了,这价格,我也不可能再提,三十块一吨,没得谈,你可不要不识好歹。”
陈林东这是在他小王庄,在小王庄,他郭树林才是地头蛇,陈林东一个普通矿工,在他面前还想翻出花来,真以为自己有什么抗争的资本不成。
他郭树林在小王庄的地位,和周国强在白沟子村的地位没什么不同,都是村里一霸。
要是今天这笔生意,还是和白沟子煤矿,他也不敢搞这种事情,和有本事有地位的做生意,凡事自然都得掂量掂量,有时为了某些人情或利益往来,或许还不得不吃一些亏。
可是眼前这个陈林东,他就是一个普通矿工,又能做得了什么。
这样好的机会平时可没有,有便宜不占王八蛋,今天这批煤炭进了他的地盘上,陈林东就别想再拉回去,这批货,他郭树林是截定了。
既然这个陈林东给脸不要脸,那么郭树林也就不打算伪装表面的和气了。
在郭树林的眼神试一下,他办公室里的七八个小混混,顿时就把陈林东他们给围了起来,俨然一副想要准备动手的样子。
郭树林办公室里的这七八个小混混,这帮子,其实也就是郭树林专门养在手底下的“护厂队”,性质上跟刘大平手底下的护矿队差不多。
平时刘大平仗着手底下的护矿队,都没干什么好事,郭树林手底下的这些人,自然也都不是吃素的。
陈林东见此情形,身体也立刻做出反应,暗暗防备起来。
既然出门在外做生意,这样的事情,他也不是没想过,上辈子走南闯北的,什么样的事情他都见过,当然也是有心理准备的,对此倒是并不意外。
而跟着陈林东一起进来办公室的杨二宝,此刻已经气到不行,只恨不能冲出去了。
只是多年来的性格摆在那里,再加上他也怕真的搅和了陈林东的生意,在白沟子村那边,已经闹成了不可开交的样子,如今的煤炭生意,在他心里,是陈林东唯一的出路了。
否则得罪了周国强和刘大平,如果陈林东不能够自己闯出一片天来,日后必定没有好果子吃。
何况今天他们还带了那么多兄弟,陈林东又许诺了那么多,如果陈林东没有做到……
之前刘大平带着孙二狗他们上门来,差点就羞辱陈林东成功了,而陈林东哪怕就过那些矿工的命,这关键时刻,也没有人肯为陈林东挺身而出。
今天要是再出什么岔子,谁还知道他们又要怎么样呢?
因此,之前哪怕听着郭树林说了那么多不要脸的话,即使心中气愤,他也还是看着陈林东的脸色行事,没有吩咐,自己也不敢多做什么。
他知道自己不是做大事的人,但他大哥陈林东是,他大哥的准没错。
可是现在,眼看着这郭树林不仅厚颜无耻,还想要和他们动手,就真的是要憋不住了。
陈林东察觉到杨二宝的情绪不对,连忙伸手按住了他,无声安抚。
如果郭树林真的要动手,陈林东也是真的不怕,正好借由这次事情,也可以考验考验外面那群矿工兄弟。
之前的事情历历在目,陈林东心里面也是有数的,这次虽然这些人又跟着他来了,眼下也是特殊情况,特殊对待,旷工兄弟们也有自己的苦衷。
但是这一回也是一个很好的考验。
有些事情再一再二不可再三,这次如果真出了什么意外,也可以借由此,观察他们的反应,如果真有人表现不合格,提早踢出团队,对他自己来说也是一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