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最初也是和和气气的同郭厂长你做生意,签了合同,便也如约拉了五百吨煤炭的货过来,偏偏郭厂长你没诚意,出尔反尔,白纸黑字的合同也能不认账。”
“不仅是要压价,张口就是三十块钱一吨煤炭,幸亏您开得了口。”
“三十块钱一吨煤炭,这生意任谁来了都做不成,至于一分不给就想全部强占,那更加不可能,这是郭厂长你不仁义,可不是我非要同你作对。”
陈林东这边才是占理的,所以他也根本就不亏心,也不害怕,这事情真要闹大了,也只会是郭树林面子上难看,他又有什么好畏惧的。
“这事不管拿去谁那儿说,都是郭厂长你的不是,你就不怕这事情真的闹出去?到时候究竟是谁面子上难看?”
郭树林的脸色沉了下来。
这一番交锋下来,不管是从哪个方面来说,都是自己这边落了下风了。
这对于郭树林这样的人而言,根本很难忍受得了。
可是他又拿陈林东毫无办法。
陈林东说的也没有错,占便宜让人吃亏这事,不管成没成功,真的闹大了,肯定也是对他郭树林更为不利。
都是敞开门做生意的,他郭树林也只是小王庄的地头蛇。
做生意的人如果被传出去没有信用,那么以后再和别家谈买卖,旁人都要掂量掂量,究竟是不是非要选他家不可。
郭树林可不是没有竞争对手的。
如果郭树林这里出了纰漏,他那些竞争对手们,肯定是要混水摸鱼,趁机对他踩上一脚,抢占他的市场。
要是给人留了他不守信用,占供货商便宜,让人吃亏的事,以后愿意卖煤给他的,势必会减少很多,即使是愿意和他做生意的,肯定也得在他身上多撕下一块肉来。
因为那时的他必定会没得选择,为了货源,只能够选择对供货商低头。
而竞争对手趁机给他使绊子,再抢占了他的市场,郭树林两头受堵,这生意也就做不下去了,对于郭树林来说,这是绝对不想要看到的局面。
在这个圈子里混的,就没有什么善男信女,大家就像是秃鹫,见有一口肉吃,谁都会来叨你一口。
但是真的就要他这样退让,就这么放过陈林东?
郭树林是绝对不肯甘心的。
走到现在这一步,郭树林也是真正的无奈了,只能做最后一次挣扎。
原以为就是个不成气候的小矿工,没想到竟然把他逼成这样。
郭树林面色沉沉,看着陈林东说道:“你在我这儿闹事打人,难道就不怕我报警吗?”
如果连这也威胁不了陈林东,那郭树林也就彻底奈何不了他了。
这也只能作为最后挣扎手段。
因为郭树林自己也知道,他自己手里头其实也不干净,而且这事情说到底,真要理论起来,绝对是自己这边不占理的。
真的报了警,那还真说不好,警察是来抓陈林东的,还是他自己去自首的。
所以,口头上说是这么说,是这样威胁的,但实际上不管结果如何,郭树林明白,这个警无论如何都不能报,不会报。
就只能够赌,赌陈林东会害怕。
这底层的平头老百姓,就没有不怕官的,不管遇没遇上事,要他们去找警察报案,他们心里头都拿不准,要退缩害怕。
至少在他们这个国家,几千年来都是如此。
民不与官斗的思想贯彻人心,很多平头小老百姓习惯了,他们不敢和任何当官的对上,觉得当官的就高人一等,是高高在上不敢直视的。
要是有些学识的,或者有家世背景的,可能就会懂,如果真遇上了事情,而是报警才能够帮助他们解决问题。
但是就陈林东他们这一帮矿工的文化程度,也没有什么背景,说不定还真能被这一点给唬住,被吓怕了。
他们会觉得他们确实打了人,打架斗殴,是会被警察抓的。
还真别说,郭树林一提到要报警,陈林东先还没什么反应,陈林东身后那批矿工们可就有些站不住了,他们是真有些害怕,杨二宝也同样是如此。
陈林东可是真动手打了人的,下手还这么狠。
如果郭树林真的报警了,那不是得把陈林东和他们都给抓起来。
陈林东倒是不怕这个,郭树林的算计是有道理的,换做在场陈林东这边的任何一个人,可能真的就被郭树林给吓住了,但陈林东是懂这些的,也最不怕报警。
他是明白,真要报了警,该害怕的就应该是郭树林了。
可是陈林东明白归明白,他知道自己得说出来,不然就他身后这帮子矿工兄弟们,免不了就又要害怕了。
因为他们是真的不懂这里头的门道。
他们不知道,眼前这个威胁他们说要报警的郭树林,其实也只不过是色厉内荏罢了。
陈林东面对郭树林的报警威胁,不惧反笑。
“好啊,报警。”
他笑说道:“我可真是求之不得,郭厂长你可真敢出这昏招?”
“那郭厂长,我倒还真要请你赶紧报警,把警察给请来了。今天在这,我是打了人,可也就只有我一人打了人,我打架斗殴,抓我一个,我没什么怕的。”
“倒是你,郭厂长。”
郭树林看着陈林东的表现,心里咯噔一声。
这人该不会真的是懂这些事,根本没有被他吓住,这怎么可能?他一个没什么文化的普通矿工,他怎么会懂?
陈林东还在说。
“当初郭厂长你和我是白纸黑字签了合同,我这边是没有任何违约行为的,而郭厂长你却是签了字还想要违约,这事可就大了。”
见到陈林东的反应,杨二宝以及矿工们顿时精神了些。
听到郭树林说要报警,他们是真的害怕,怎么现在听陈林东的意思,真正应该怕警察的,反而应该是郭树林?
杨二宝和陈林东关系更加亲近,头一个开口问陈林东。
“东哥,你这意思是,他这只是吓唬咱们的?”
其他矿工们都跟着竖起耳朵在一旁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