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你不想在青石沟混……”
程远还有正事要做没时间搭理郑冰，他眼神凶狠的瞪了瞪郑冰。
郑冰顿时有种被猛兽盯上的感觉，赶紧闭嘴。
“冰哥，你没事吧？”
见到程远走远，一个小弟颤巍巍地把郑冰扶了起来。
“妈的，给老子松手！”
郑冰哪里受过这种屈辱，他愤怒甩开小弟的手，朝程远的背影啐了口带血的唾沫，“这狗日的程老三，下手真他妈黑！”
这时候另一个小弟也从地上爬了起来，捂着胸口说道：“冰哥，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
“这小子太嚣张了，不给他点颜色看看，以后咱们还怎么在青石沟混？”
郑冰捏着血流不止的鼻子，恶狠狠地说道：“这还用你说？老子什么时候吃过这种亏！”
“走，去他家！”
“去他家？”
两个小弟一愣，面面相觑。
程远下手这么狠，他们哪里还敢去他家里闹事。
“咋了，你们怕了？”
郑冰瞪了他们一眼，两个小弟吓了一激灵，结结巴巴的说道：“不、不是怕……”
“冰哥，咱们就么去，他要是再动手……”
“动手？他敢！”
郑冰想到自己竟然被程远那软蛋打了，怒火就蹭蹭直冒，咬牙切齿道：“他打的是老子，老子是去要债的！”
“他要是敢再动手，老子就去公社告他，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另一个小弟听到郑冰的话瞬间有了底气，急忙点头附和，“对，咱们人多，怕他个球！再说了……”
“他屋里还有个病怏怏的婆娘和一个小丫头片子，能翻出什么浪来？”
郑冰越想越气，一脚踹在路边的雪堆上，“妈的，还愣着干啥？”
“今天老子非得把那二十斤粮票，连本带利地要回来！”
另一边。
程远进了县城就直奔国营杂货店。
他记得这个年代，要想置换东西都得来国营杂货店。
杂货店里人来人往，柜台上摆满了各种商品。
油盐酱醋、针头线脑、布匹鞋袜……
程远来到其中一个柜台前面，女营业员见到有人过来，头也不抬得拨弄着算盘问道：“要点啥？”
程远毕竟有求于营业员，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客气些，“同志，我这儿有点东西，你看能不能换点粮食？”
女营业员这才抬起头扫了一眼程远，又看了看他带来的竹篓，表情满是不耐烦.
但还是象征性的用手扒拉了一下背篓里的东西，“就这？”
“几只死兔子，几只死麻雀，就想换粮食？”
“你当这是啥地方？这是国营杂货店，不是你乡下人随便拿点破烂就能换东西的！”
程远被她的话噎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强压着心头的怒火,“同志，我家里急需粮食，你就帮我换了吧！”
女营业员再次上下打量着程远，语气更加不屑了，“不买东西赶紧走，别挡着后面的人买东西！”
程远上辈子在赌场当保镖，早就练就了一身戾气。
此时被营业员羞辱，只觉得一股闷气堵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难受得要命。
他攥紧了拳头刚想发火，可当他想到家里的妻女，又硬生生地把这口气咽了回去。
正当程远想着去哪把肉换成粮食时，就听到背后响起一道声音，“小伙子，你这是咋了，咋愁眉苦脸的？”
程远回过头，就见一个穿着中山装，贼眉鼠眼的中年男人笑眯眯的看着他。
“你是？”
直觉告诉程远中山装男子不是什么好人。
中山装男子嘿嘿一笑，压低声音说道：“小伙子，我看你刚才从杂货店出来，是不是想换粮食？”
程远没说话，只是狐疑的看着眼前这人。
中山装男子眼睛一亮，继续说道：“小伙子，我跟你说，你找对人了！”
“我这儿有粮食，你要不要？”
程远见这人贼眉鼠眼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而且说话还鬼鬼祟祟的，警惕询问道：“你……真有粮食？”
“那当然！”
中山装男人拍着胸脯，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样保证道：“小伙子，这年头，谁敢明目张胆地收你的肉？”
“也就我，路子野，能帮你把这些东西换成粮食。”
程远听到这话心里咯噔一下。
是啊！
程远这才想起现在是1983年，改革开放的春风还没完全吹起来，物资管控得紧，私人买卖可是犯法的。
要想用肉换粮食，还真得找这种路子野的人。
而且程远前世在赌场里混，三教九流的人见得多了。
这人虽然不怀好意，但确实有几分能耐。
“你想怎么换？”
想到这些，程远定了定神开口询问，中山装男子嘿嘿一笑，伸出两根手指头：“十斤肉，我给你换……十五斤粮食。”
“怎么样，够意思吧？”
“十五斤？你打发叫花子呢？”
程远一听，差点没气笑了。
要知道这年头肉可是金贵东西，尤其是野味，城里人想吃都吃不着。
十斤肉，少说也能换个四五十斤粮食。
现在这人只给他十五斤粮食，跟抢劫有什么两样！
“哎哎哎，小伙子，别走啊！”
中山装男子急了，连忙拉住程远的胳膊，“有话好商量嘛！”
“十五斤不行，二十斤！二十斤总行了吧？”
程远听到这话，翻了个白眼继续往前走。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人就是想趁火打劫，漫天要价。
他要是不硬气点，非得被这人坑死不可。
“小伙子，你等等！”
中山装男子见程远真要走，咬了咬牙说道：“二十五斤！二十五斤，不能再多了！”
程远听到二十五斤粮食心中有所动容，但面上却是作不为所动的样子继续往前走。
中山装男子见状急得直跺脚。
这年头，肉可比粮食金贵多了，平时想弄点肉腥味都难。
这次好不容易碰上个卖肉的，他可不想就这么错过。
“三十斤！小伙子，三十斤！”
中山装男子伸出三个手指，满脸肉疼的说道：“我给你换三十斤粮食，这总行了吧？”
程远见目的达到，转过身似笑非笑的看着中山装男子，“三十斤？你确定？”
中山装男子被程远看得心里发毛，硬着头皮点了点头，“确定，说好三十斤就三十斤。”
“不过，我可得先验验货。”
“行，验货！”
程远知道他担心的是什么，他这十斤的肉都新鲜的野物，换个三十斤不亏。
“小伙子，你跟我来，咱们找个地方验货。”
中山装男子见程远答应，拉着程远就拐进一个偏僻的小院子。
“小伙子，把你的东西拿出来吧。”
中山装男子带着程远来到一处堆满杂物的小院，有些迫不及待的说道：“咱们一手交肉一手交粮。”
程远环顾小院，确认没有危险后就把背篓里的野兔和麻雀倒在桌子上，“这是我今天早上刚打的，保证新鲜。”
“不错，不错，都是好东西。”
中山装男子检查过后，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从杂物堆里掏出一个布袋，“小伙子，这是三十斤粮食，你点点。”
程远心中一喜，赶忙接过布袋查看。
发现里面是玉米和高粱，还掺杂着一些麦麸。
程远又把这些杂粮拿在手里颠了颠，估摸着分量是够的，他把布袋往背篓里一塞，“行，成交！”
“哎，小伙子，等等！”
眼见程远要走，中山装男子又叫住了他。
“你还有事？”
程远回过头声音有些不耐烦。
“小伙子，我叫林克，以后你要是还有啥东西想换，尽管来找我。”
林克被程远盯得心里有些发毛，当即在脸上挤出一抹僵硬的笑容，“我这人，最讲信用，保证不让你吃亏。”
程远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这人满嘴跑火车，谁知道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
不过多个路子总是好的，说不定以后还真能用得上他。
程远点了点头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