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点，陈默的手机在枕头下震动。
他迷迷糊糊地摸出来，屏幕亮起的瞬间，系统提示比闹钟还频繁地跳动着——“今日摆烂目标：睡觉8小时/玩游戏3小时/翘课1节，当前完成度：睡觉7小时58分”。
他翻了个身，把脸埋进被子里，正打算再眯两分钟，宿舍门“哐当”一声被撞开了。
赵宇航举着一个快递盒冲了进来，运动裤上还沾着早餐店的豆浆渍：“你的快递在驿站放了三天了，我帮你带回来了。”他边说边把盒子扔到陈默的床沿，转身时胳膊肘碰倒了床头的马克杯。
陈默皱着眉头坐了起来，弯腰去捡杯子的时候，赵宇航的目光正好扫过他的手机屏幕——两条短信提醒在锁屏上跳动着：“XX银行到账5000000元”“XX国际账户汇入8000000港币”。
空气突然安静了下来。
陈默直起身子时，看见赵宇航的喉结动了动，指尖无意识地抠着快递盒的边缘：“你……最近在做什么兼职？”他的声音比平时高了两度，眼睛却死死地盯着手机。
陈默打了个哈欠，把手机倒扣在枕头下：“之前投资的一个小项目分红。”
“哦，这样。”赵宇航弯腰去捡马克杯，背对着陈默的手却悄悄摸出了手机。
快门声极轻，混着窗外麻雀的叫声钻进了陈默的耳朵。
他眯起了眼睛，系统突然弹出红色警告：“检测到异常拍摄行为，建议标记风险人物。”陈默没有吭声——赵宇航总爱说“我帮你”，上回帮他带饭多收了五块钱，再上回帮他占座把书落在了教室，这种“帮忙”，他早已经习惯了。
上午十点，陈默正窝在宿舍里玩《星穹铁道》，系统界面突然闪起了蓝光。
他凑近一看，原本滚动的奖励数字变成了乱码，紧接着刺耳的警报声响起：“风险事件触发：警方上门调查，请宿主保持情绪稳定。”
三分钟后，宿舍门被敲响了。
小林警官穿着藏蓝色制服站在门口，身后跟着两个协警，抱着执法记录仪。
他出示证件时，肩章在晨光里泛着冷光：“陈默同学，我们接到匿名举报，说你的账户存在异常资金流动。需要你配合说明情况。”
陈默把游戏手柄放在腿上，毯子滑到了腰际也没去拉：“举报谁啊？我一个学生能有什么异常？”他嘴上说得懒懒散散，心里却开始翻阅系统提供的资金备案——上个月投资的“躺赢度假村”刚完成了B轮融资，境外账户是合作方的分红账户，应该没问题。
小林调出手机里的截图，正是赵宇航昨晚偷拍的转账记录：“这些境外汇款，单笔超过五十万的有七笔，境内转账二十一笔，总额近三千万。”他的目光扫过陈默床头堆成山的游戏卡带和懒人靠枕，“你一个大二学生，怎么解释？”
陈默突然笑了：“警官，我上个月直播教摆烂，有八十万粉丝打赏；之前投资了一个奶茶品牌，现在估值翻了二十倍；还有朋友拉我买虚拟币，刚好涨了。”他伸手抓了抓乱蓬蓬的头发，“您要查的话，系统应该都有记录。”
话音刚落，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
这次不是奖励，而是猩红的警告弹窗：“检测到宿主情绪波动值87%，触发反向摆烂模式。”陈默还没反应过来，手机“叮”地一声弹出了辅导员的消息：“陈默，今天的《操作系统》课你又翘了？我在教室门口逮到你三次了，这次直接记旷课！”紧接着是教务处的通知：“因本学期累计旷课达12节，取消年度奖学金评定资格。”
他的太阳穴突突地跳。
上辈子被996压垮时都没这么烦躁——摆烂是他选的路，系统凭什么突然捣乱？
“陈同学？”小林的声音把他拽回了现实。
陈默刚要说话，宿舍门被人推开了。
一个穿着深灰色西装的男人抱着文件袋走了进来，皮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比警官的警棍还响：“小林警官，我是陈默的法律顾问刘成。”他抽出一叠文件递过去，“这是境外公司的股权证明，虚拟货币的完税记录，还有直播平台的打赏流水。”
小林翻到第三页时，眉毛慢慢松开了：“这些……确实都备过案。”他合上文件袋，朝陈默点了点头，“抱歉打扰了，以后有类似情况还请及时报备。”
协警收走执法记录仪时，赵宇航正扒在走廊窗户上往里看。
等警官们走远了，他蹭了进来，手指绞着运动服的袖口：“我……我就是担心你被坏人骗。”他的声音发颤，眼睛却盯着陈默床头的游戏手柄，“你以前不是这样的，怎么突然……”
“突然什么？”陈默扯过毯子盖住腿，“突然不跟你一起熬夜写代码？突然不抢着当课代表？”他盯着赵宇航发红的眼尾，“你帮我取快递是想查我隐私，举报我是看不得我过得比你好。”
赵宇航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我没有！我只是……”
“只是什么？”陈默的声音轻得像叹气，“只是努力了二十年，发现躺着的人比你跑的还快？”他指了指窗外——楼下公告栏上贴着“创业大赛获奖名单”，赵宇航的名字在三等奖的位置，“你去年为了这个比赛熬掉了半头头发，我在宿舍睡大觉。结果呢？”
赵宇航倒退了两步，撞在了门把手上。
他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转身跑了。
走廊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远。
陈默重新躺回床上，系统界面突然亮了起来。
原本猩红的警告变成了淡蓝色的对话框，机械音带着点电子杂音：“情绪稳定度已恢复至65%，是否重启奖励机制？”
他盯着对话框，突然觉得有点累。
手机在这时震动了，是辅导员的新消息：“陈默，明天早八课再迟到三次，直接挂科。”
窗外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了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道亮痕。
陈默拉过毯子盖住脸，迷迷糊糊地想：这破系统，能不能让他好好睡个回笼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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