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险象环生

换源:

  雨幕在角都转身的瞬间突然变重了。

阿花弯腰捡木勺的动作顿在半空——那个灰袍男人的脚步刚挪到门槛,又折了回来。

他义眼里的铁钉在雨水中泛着冷光,扫过阿花发颤的后颈时,像是有根细针直接扎进了她脊椎:孤老婆子?角都的手指叩了叩红薯筐的边缘,筐底还粘着两星半干的薯泥,这筐能装三十斤红薯,你一个人能在三天里吃完?

阿花的指甲掐进掌心。

她想起今早自来也蹲在灶前扒红薯的模样,少年人喉结滚动着吞咽,雨水顺着发梢滴在红薯皮上,他还笑着说婶子的手艺比妙木山的烤蛤蟆强多了。

此刻那筐子空得刺眼,像张摊开的嘴,要把他们的秘密全吐出来。

角都大人明鉴......阿花的声音带着村妇特有的沙哑,她摸向腰间的围裙,那里藏着半块没舍得吃的红薯,我这把老骨头哪吃得下那么多?

前日里豆子那娃子来,我分了小半给他...

搜。角都突然甩袖。

四个戴斗笠的晓喽啰从雨幕里钻出来,腰间佩着短刃,鞋跟在泥地上踩出浑浊的水洼。

为首的瘦高个冲阿花咧嘴一笑,刀背敲了敲她的肩膀:婶子别怕,咱们就是看看有没有漏网的忍者——听说最近有木叶的间谍往雨隐村钻呢。

阿花的瞳孔猛地收缩。

她看见其中一个喽啰的刀尖已经挑开了里屋的门帘,竹帘晃动时,露出半截自来也藏在门后的衣角。

自来也贴在门后,能听见自己血液在耳中轰鸣。

他的短刀还攥在手心,刀柄刻着的蛤蟆纹路硌得掌心生疼。

前世这时候他在做什么?

好像是蹲在屋顶喝酒,看雨帘里的晓成员巡逻,结果等他反应过来时,阿花已经被拖到刑场,胸口插着晓的黑棒——就因为她给迷路的木叶下忍递了个红薯。

冷静。自来也咬了咬舌尖。

轮回印在眉心发烫,那是他重生后才有的金手指,每次濒临绝境就会灼烧,像块烧红的炭贴在头骨上。

他能清晰记得前世阿花死亡的每一个细节:她被吊在雨隐村广场的木架上,雨水冲开她额角的血,却冲不掉她笑——她在笑,说自来也大人,豆子还等着吃辣油饼呢。

里屋的喽啰脚步声近了。

自来也甚至能听见对方抽刀出鞘的轻响,金属摩擦声像根细铁丝,正缓缓勒紧他的喉咙。

喵——

那只花斑猫又窜了出来。

它从窗台上扑向喽啰的头顶,爪子挠在斗笠上发出刺啦声。

喽啰骂了句脏话,挥刀去砍,猫却灵活地窜进了柴火堆。

斗笠歪到耳边时,他的视线扫过柴火堆最上层——那里摆着阿花丈夫的旧斗笠,被雨水泡得软塌塌的,下面压着半块发黑的红薯皮。

老大!喽啰踢了踢柴火堆,这有吃剩的红薯!

角都的义眼突然缩成针尖。

他大步跨进堂屋,靴底碾碎了阿花刚捡起来的木勺。把柴火堆拆了。他指节叩了叩腰间的卷轴,暗红查克拉光从卷轴缝隙里渗出来,地怨虞饿了。

柴火堆发出噼啪的断裂声。

自来也看着喽啰们掀翻木柴,旧斗笠被扔在地上,露出下面码得整整齐齐的干薯块——那是阿花藏了半个月的存粮,本打算等雨季过了给豆子做甜糕的。

在这!

一声喊让自来也的后颈起了层鸡皮疙瘩。

那个瘦高个喽啰的刀尖正挑着他藏在柴堆最深处的草席,草席下的泥地上还留着他刚才蹲坐的压痕。

木叶的间谍!喽啰们的刀光在雨幕里划出冷弧。

阿花突然扑过去,用身体挡住喽啰的刀尖:这是我晒草药的地方!

你们不能......

滚开!瘦高个反手推了阿花一把。

老妇撞在桌角上,额头磕出血来,却还在挣扎着往柴堆爬,像只被踩断翅膀的鸟。

自来也的短刀几乎要挣出手心。

但他突然想起轮回印的灼烧——前世他就是这样冲动,为了救阿花硬拼,结果被角都的地怨虞刺穿胸口,连带暴露了潜入雨隐村的计划。

这一次,他不能重蹈覆辙。

眉心的灼热突然变成刺痛。

自来也眼前的画面开始扭曲:喽啰的刀尖停在半空,雨水倒流回云层,阿花额角的血珠缩回伤口,角都的义眼缓缓转向门口——轮回印启动了。

再睁眼时,他正蹲在阿花家的灶前,手里还捧着半块没吃完的红薯。

窗外的雨才下了半个时辰,阿花在往灶里添柴,火星子噼啪炸响,映得她脸上的皱纹都暖融融的。

怎么了?阿花察觉他发怔,用木勺敲了敲他的碗,红薯凉了可就不甜了。

自来也摸了摸眉心。

轮回印的烫意还在,但这次他没急着吃红薯。

他放下碗,指尖轻轻叩了叩桌面:阿花婶子,角都今晚会来查户口。

阿花添柴的手顿住了。

火星子溅在她手背,她却像没知觉似的:你......怎么知道?

我有办法预见一些事。自来也没多解释,他握住阿花粗糙的手,等下他会怀疑家里有外人,要搜柴火堆。

婶子,你得帮我个忙。

阿花望着他认真的眼睛。

这个总爱穿红袍的大男人,此刻眼里没有前世那种玩世不恭的笑,只有她在豆子发高烧时见过的、那种要把人护在怀里的灼热度。

她点了点头:你说。

等下猫叫的时候,你把红薯筐挪到灶边。自来也指了指墙角的猫窝,那只花斑猫是我通灵的,它会引开他们的注意力。

但如果他们还是要搜柴火堆......他摸出个小卷轴,我需要你把这个藏在豆子的书包里,等角都走了,让豆子送去村东头的老槐树下。

阿花展开卷轴,里面是张歪歪扭扭的地图,标着雨隐村的几条暗渠。这是......

晓的监视网。自来也的声音沉下来,前世我没来得及查清,这一世......他顿了顿,婶子,等下不管发生什么,你都别硬拦。

如果他们要搜里屋......他指了指梁上的竹筐,你就说那是装盐的,怕潮。

阿花突然抓住他的手腕。

她的指甲掐进他皮肤,像要把什么刻进骨头里:你保证,你不会像豆子他爹那样,说要去打坏人,然后就再也没回来?

自来也笑了。

他想起前世最后一次见阿花,她也是这样抓着他的手腕,血从指缝里渗出来,把他的衣袖染成暗红。我保证。他说,这一次,我会带着情报回木叶,也会带着辣油饼的配方回来——豆子不是总说你做的辣油饼不够辣么?

阿花破涕为笑。

她抹了把脸,把红薯筐往灶边挪了挪:那你可得说话算话。

夜幕降临时,雨终于停了。

自来也站在院角的老槐树下,摸了摸腰间的小卷轴。

他的影子被月光拉得很长,却在触及地面的瞬间突然缩小——蛤蟆文太的通灵术生效了,他变成了一只巴掌大的小青蛙,背上的花纹和院角的青苔一模一样。

阿花蹲在门口剥辣椒,余光瞥见脚边的小青蛙,故意提高声音:豆子他叔,明早记得来拿辣油饼啊!

小青蛙蹦了蹦,钻进了墙根的缝隙。

雨隐村的夜在它眼里突然变得清晰:墙缝里藏着晓的监视符,泛着幽蓝的光;屋顶的瓦片下,有忍者的查克拉残留,像团没散尽的黑雾;村西头的井边,两个晓成员正低声说话,声音飘进小青蛙的耳朵里,清晰得像是贴在耳边:......老大说那红薯筐有问题,明早再去搜一次......

小青蛙的瞳孔微微收缩。

它蹦上井沿,看见井壁上有道半人高的暗门,门缝里渗出若有若无的腐臭味——那是晓处理尸体的地方。

前世他就是在这里,发现了弥彦的尸体,可这一世......

月光爬上了树梢。

小青蛙蹦进暗门的缝隙,背上传来轮回印的温凉触感。

这一次,自来也的记忆里不再只有鲜血和雨幕,还有阿花剥辣椒时哼的小调,豆子啃辣油饼时沾在嘴角的红辣椒末,以及墙根下那道暗门后,即将被揭开的、晓组织的秘密。

读书三件事:阅读,收藏,加打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