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浩那带着哭腔、充满绝望的“喷泉式腹泻”宣言,像一道惊雷劈在我脑门上,震得我差点把手机扔出去。智商传染病?传染性喷泉腹泻?耗子你这脑回路是被马桶水泡发了吗?!
“耗子!冷静!你他妈给我冷静点!”我对着手机低吼,努力压制想顺着信号爬过去给他一锅铲的冲动,“什么狗屁智商传染病!那是老子忽悠赵日天的!你拉肚子八成是昨天那桶过期泡面加仨蛋的功劳!跟我没关系!一点关系都没有!”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然后传来王浩抽抽搭搭、将信将疑的声音:“真…真的?默哥你没骗我?不是只能活三天的绝症?”
“骗你是狗!比赵日天的发际线还真!”我斩钉截铁,“你现在立刻!马上!去药店买点蒙脱石散!再买几瓶运动饮料补充电解质!然后!听哥的话!把宿舍门窗给我焊死!吃的喝的塞床底下!三天!就三天!千万别出门!谁来也别开!等我消息!”
“焊…焊死门窗?”王浩的声音更虚了,“默哥…你…你到底在搞什么啊?囤货…焊门…还忽悠赵日天…你不会真…真加入了什么邪教组织吧?还是…还是世界末日真要来了?”
我深吸一口气。耗子虽然傻白甜,但直觉有时候准得吓人。现在告诉他真相?他估计能当场表演一个“腹泻 晕厥”双重奏,然后被宿管阿姨抬进校医院,彻底暴露。
“耗子,”我语气放软,带着一种“哥是为你好”的深沉,“信我一次!就这一次!哥没加入邪教,哥是在…进行一场伟大的社会实验!行为艺术!主题就是‘当宿舍变成孤岛’!你可是哥最重要的实验对象!帮哥完成它!三天后,哥请你吃大餐!火锅!管饱!”
“行为艺术?孤岛求生?”王浩的注意力果然被带偏了,声音里带着一丝好奇和…被重视的感动?“默哥…原来…原来我在你心里这么重要?是…是实验对象一号?”
“对对对!一号!绝对的C位!”我赶紧顺毛捋,“所以,为了实验的严谨性!为了哥的毕业设计!耗子!挺住!买药!囤吃的!焊门!苟住!等哥凯旋!你就是最大的功臣!”
“好!默哥!我信你!”王浩的声音瞬间充满了使命感,甚至带着点悲壮,“不就是焊门吗!我这就去找宿管阿姨借电钻!不就是囤吃的吗!我把楼下小卖部搬空!不就是拉肚子吗!我…我买十盒蒙脱石散!当饭吃!保证完成任务!默哥!你可一定要回来啊!我的火锅!”
挂了电话,我抹了把额头的冷汗。忽悠傻白甜耗子,比忽悠黑市秃鹫还费劲!不过总算暂时稳住了这个不定时炸弹(物理意义上的喷泉炸弹)。
刚松口气,身后就传来老爹幽幽的声音:“行为艺术?孤岛求生?默默,你这忽悠人的本事…比你爹当年追你妈时还溜啊。”
老妈也一脸担忧地看着我:“默默,你跟妈说实话,你那同学…真没事吧?拉肚子拉成那样…”
“没事!妈!他壮的像头牛!就是吃坏肚子了!”我赶紧转移话题,看向阳台方向。老爹不愧是当年的厂里技术骨干,效率惊人!就这么一会儿功夫,阳台的窗户已经被他用角钢和钢管焊得像个铁笼子,只留了几个观察孔,还细心地用厚帆布做了内衬遮挡。
“爸!牛逼!”我竖起大拇指,“这手艺!焊丧尸都绰绰有余!”
老爹得意地掂了掂手里的电焊枪,焊花在他满是油污的脸上映出点点红光:“小意思!想当年厂里万吨水压机的外壳都是老子焊的!这算啥!”他指着地上剩下的建材,“大门也加固了一层,剩下的材料够再焊两层!还有刺钢丝,待会儿就缠外面!保准让敢来撬门的孙子知道什么叫‘钢铁刺猬’!”
“爸!您就是咱家的定海神针!末日堡垒总工程师!”我马屁拍得震天响,顺手把怀里抱着的七彩跑马灯音响塞给老妈,“妈!这个!您收好!关键时刻,按这个红色按钮!它能发出驱魔…呃…驱赶坏人的声波!效果拔群!亲测有效!”
老妈看着怀里这个闪烁着诡异光芒、写着“凤凰传奇至尊款”的音响,一脸茫然:“这…这玩意儿?声波武器?默默,妈怎么觉着…这像是广场舞用的?”
“妈!格局打开!”我一脸严肃,“这是伪装!高级伪装!坏人一看,哦,广场舞大妈,放松警惕!然后咱一按按钮!魔音贯耳!直接送他们去西天蹦迪!”我想起张姨她们痛苦的表情,信心十足。
老妈将信将疑地把音响抱紧了。
家里的防御工事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老爹化身焊武帝,叮叮当当加固大门。老妈化身仓鼠精,把米面粮油、我囤的水和罐头、药品、还有小山一样的卫生纸,都小心翼翼地搬进主卧,码放整齐,嘴里还念叨着:“这个放这儿…那个放那儿…卫生纸…金贵…得放最里面…”
看着爹妈忙碌却带着一丝希望(或者说被我忽悠出来的使命感)的背影,再看看这个正在被一点点打造成钢铁堡垒的家,我心里涌起一股暖流。上一世,我没能保护好他们。这一世,拼了命也要让他们活下去!
玉佩空间里塞满了汽油桶、物资,暂时没有余力帮家里收更多东西。但看着爹妈合力把最后一桶饮用水滚进主卧,我突然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末日娱乐!
三天后,酸雨一下,通讯中断,电力瘫痪。一家人困在这个铁笼子里,大眼瞪小眼,除了打丧尸(如果有幸遇到的话),还能干啥?老爹焊门焊累了总不能接着焊老妈吧?老妈整理物资整理烦了总不能拿卫生纸打老爹吧?精神崩溃比物资匮乏更可怕!
“爸!妈!停一下!”我拍手叫停,“末日堡垒建设很重要!但精神文明建设也不能落下!我们需要…娱乐!精神食粮!”
老爹放下电焊枪,擦了把汗:“娱乐?老子有锅铲!拍空气也是娱乐!”
老妈抱着几卷卫生纸:“妈…妈可以数卫生纸玩?一卷,两卷,三卷…”
我:“……”很好,硬核老爹和仓鼠老妈,精神娱乐需求约等于零。
不行!必须丰富他们的末日精神世界!意念沉入空间,开始疯狂扫描那堆“战略物资”。
药品?pass!食品?pass!工具?pass!汽油?pass!
花圈骨架?竹子的…能当柴烧?pass!挽联布?纯棉的…能缝衣服?pass!
豪华纸别墅?嗯?等等!
我的扫描视野锁定在空间角落里那个做工精致(相对而言)、带花园(纸糊的)、甚至还有个小游泳池(画上去的)的纸别墅模型上。旁边备注小字闪烁:【豪华纸艺模型。可提供虚假的居住环境满足感(?)。燃料价值:高。】
虚假的满足感?燃料?不不不!格局小了!
一个绝妙(且骚)的点子如同闪电般劈中我的天灵盖!
“爸!妈!有活儿了!”我兴奋地搓着手,“我们…来玩过家家吧!不对!是末日堡垒沙盘推演!”
在爹妈看傻子一样的目光中,我变戏法似的(从空间里掏出来),把那个一米见方的“豪华纸别墅”模型摆在了客厅地板上。然后,又掏出花圈上拆下来的细竹条(当围墙),挽联上剪下来的红布(当旗帜),甚至还有几个纸糊的小人(原本是金童玉女)…
“看!”我指着纸别墅,开始我的表演,“这就是咱家!末日堡垒核心区!”我用竹条在纸别墅周围围了一圈,“这是爸焊的钢铁围墙!坚不可摧!”我把几个纸人摆在围墙外,面目狰狞(我画的),“这些!是妄图攻占咱家的丧尸和坏蛋!”最后,我把那个闪烁着七彩跑马灯的音响,郑重地放在纸别墅的“屋顶”(纸糊的)上。
“而这个!”我指着音响,表情神圣,“就是咱家的终极防御武器——‘凤凰传奇灭世炮’!只要坏蛋敢靠近!”我猛地按下音响的播放键!
“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
熟悉的、震耳欲聋、自带混响的魔音瞬间炸响!整个客厅都在颤抖!茶几上的水杯嗡嗡共振!窗户玻璃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老爹老妈猝不及防,被这突如其来的“炮击”震得齐齐一哆嗦!老爹手里的锅铲差点飞出去!老妈怀里的卫生纸卷掉了一地!
【叮!宿主发动“声波炮”袭击父母!造成范围性懵逼效果!骚操作值 333!空间吸收“惊吓”能量,扩容微量!】
“停!停!停!”老爹捂着耳朵,脸都绿了,“小兔崽子!你他妈想震死老子啊!”
老妈惊魂未定地拍着胸口:“默默!这…这炮…劲儿也太大了!”
我赶紧关掉音响,嘿嘿一笑:“爸,妈,感受一下!这就是咱家的火力!就问你!牛不牛逼!安不安全!有没有娱乐效果?!”
老爹看着那个还在闪烁跑马灯的音响“炮”,又看了看地上那个被“保护”得好好的纸别墅,再想想刚才那震碎脑浆的“炮击”,脸上的表情从愤怒到惊愕,再到一种…难以言喻的古怪认同感?
“别说…”老爹摸着下巴,眼神逐渐发亮,“这动静…是挺唬人的…当个警报器…不错!就是费耳朵…”
老妈则小心翼翼地捡起一个纸人(金童),看着它惨白的脸蛋和诡异的笑容,打了个寒颤:“这…这纸人放家里…是不是…有点不吉利?”
“妈!这叫战略威慑!”我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您想啊!深更半夜,敌人摸到咱家楼下,一抬头!嚯!窗台上戳着几个白惨惨、笑眯眯的纸人!手里还拿着锅铲(我给纸人手里粘了微型锅铲模型)!再配上咱家的‘灭世炮’…吓都吓死他们!不战而屈人之兵!老祖宗的智慧!”
老爹一拍大腿:“有道理!老子当年在厂里,就在更衣室门口挂了个钟馗像,偷饭盒的贼再也没敢来过!就这么办!”
于是,在末日倒计时的最后时光里,我们老林家,展开了一场别开生面的“末日堡垒沙盘推演暨纸人布防大会”。
老爹负责用竹条和胶带加固纸别墅围墙,老妈负责给纸人(金童玉女)画上更凶狠的表情(效果惊悚),而我,则负责调试“凤凰传奇灭世炮”的音量和跑马灯闪烁频率(力求达到最震撼的声光污染效果)。
客厅里,焊枪的滋滋声、胶带的撕拉声、老妈的碎碎念(“这纸人的眼睛得画红点…像得了红眼病…”)、老爹的战术指导(“这个纸人拿锅铲的姿势不对!得举高点!拍脑门才够劲儿!”)、以及我偶尔测试音响发出的鬼哭狼嚎…交织成一曲荒诞又温馨的末日家庭交响乐。
玉佩空间在意识中安静地悬浮着,随着客厅里弥漫的“欢乐”(?)、“紧张”、“创造”等复杂情绪,以及我时不时冒出的骚点子,缓慢而持续地吸收着游离能量,边缘的灰雾翻滚着,空间容量稳定地朝着13立方米迈进。
窗外,城市的霓虹依旧不知疲倦地闪烁着,车流的灯光汇成一条条流动的星河。夜空中,几颗稀疏的星星冷漠地俯瞰着这座即将迎来剧变的城市,也俯瞰着这间灯火通明、正在进行着末日狂欢的普通人家。
倒计时:48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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