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金属门倒映出许凌布满血丝的眼睛。
他站在李总办公室外的走廊上,右手无意识地摩挲着西裤口袋里的电磁脉冲屏蔽器。
中央空调出风口传来细微的嗡嗡声,很像他前世在重症监护室听到的医疗器械报警声。
“许先生需要续杯咖啡吗?”张秘书端着托盘经过,银质夹子碰到骨瓷杯沿发出清脆的响声。
“不必了。”许凌盯着走廊尽头的红木雕花门,三天前那里曾摔碎过一套紫砂茶具。
前世建材集团资金链断裂时的爆雷场景突然涌入他的脑海——股东大会现场此起彼伏的警报声,李总被带走时翡翠扳指磕在金属门框上留下的裂痕,贺宇最后发给他的加密邮件里那句“账目有问题”。
临时办公室的落地玻璃蒙着一层水雾。
许凌扯松领带,笔记本电脑屏幕上跳动着建材市场近五年的波动曲线。
当他第三次核对混凝土期货数据时,指尖触到键盘边缘未擦净的血渍——那是昨夜拆卸监听装置时被金属片划伤留下的。
“帮我调取近三年台风季的物流数据。”许凌给贺宇发完语音,抓起椅背上的风衣冲出写字楼。
雨丝裹着霓虹光影扑打在挡风玻璃上,车载导航显示距离台风登陆还剩182分钟。
便利店打印机吐出最后一页报表时,收银员正在更换关东煮的汤底。
许凌把温热的墨鱼丸塞进大衣口袋,在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共享办公间里铺开设计图纸。
当黎明前的黑暗被暴雨冲刷成灰白色时,防水文件夹里已经整整齐齐地码着四十七页商业计划书。
李总办公室的青铜貔貅仍在缓缓转动。
许凌将计划书平放在黄花梨案几上,袖口沾染的打印机碳粉在晨光中泛着蓝光。
张秘书想要上前检查文件,却被翡翠扳指敲击桌面的声音制止。
“去年台风季损失了十二艘货轮。”李总用雪茄剪剪开文件封套,忽然在第七页的3D建模图前停了下来。
全息投影在暴雨预警的红色警报中展开,精确到分钟的供应链应急预案正在模拟台风路径。
许凌的太阳穴突突地跳,西装内袋里的电磁屏蔽器开始发烫。
当他指出混凝土标号参数时,眼角余光瞥见张秘书在门禁系统上多按了两次确认键。
“许先生认为这个数据的可信度有多少?”李总突然把雪茄按灭在计划书边缘,烟雾在空气净化器的蓝光里扭曲成问号的形状。
“建材集团上季度采购的玄武岩骨料,实际检测报告比报关单少了三个百分点。”许凌解开衬衫的第二粒纽扣,露出锁骨下方尚未拆线的伤口,“前天晚上十点十七分,港区三号码头第七个集装箱。”
青铜貔貅的瞳孔突然收缩成竖线,全息投影切换成实时监控画面。
暴雨中的集装箱货轮正在卸货,贺宇改装过的无人机镜头清晰地捕捉到货物编码。
李总转动扳指的手停在某个特殊角度,那是前世他签署破产协议时的姿势。
“法务部三十分钟后到。”李总按下隐藏按钮,保险柜里滑出带火漆印章的合同模板。
当王律师带着光谱分析仪进门时,许凌口袋里震动的手机显示贺宇发来的实时定位——正在接近港区海关数据库的电子围栏。
暴雨冲刷着大厦玻璃幕墙,许凌在电梯里扯掉渗血的纱布。
旋转门外,贺宇那辆改装过的黑色越野车亮起双闪,雨刮器上夹着半张物流公司的加密运单。
马路对面便利店屋檐下,穿连帽衫的男人正对着手机说话,袖口隐约露出与张秘书同款的钛钢表带。
许凌摸到口袋里冷掉的墨鱼丸,关东煮汤汁在防水文件袋表面晕开油渍。
当他的皮鞋踩过积水倒映的霓虹灯牌时,身后大厦二十三层的某扇窗户后,紫外线灯正在扫描合同末页的火漆印章。
暴雨中的黑色越野车划开路面水幕,贺宇单手扶着方向盘,改装过的雨刮器发出齿轮咬合的咔嗒声。
车载电脑屏幕亮着幽幽蓝光,副驾驶座上散落着沾着油渍的加密运单。
“张秘书上个月的通话记录。”贺宇将平板电脑甩到后座,雨珠顺着发梢滴在防弹玻璃上。
许凌划动屏幕的手指突然停顿——某个加密号码在台风预警发布前两小时,连续拨打港区调度中心。
车尾突然传来金属刮擦声。
后视镜里,便利店屋檐下的连帽衫男人跨上重型机车,袖口翻飞间露出钛钢表带的暗纹。
贺宇猛打方向盘拐入集装箱堆场,生锈的货柜在暴雨中列成迷宫。
“抓紧!”越野车擦着吊装钢索冲进七号仓库,贺宇甩尾时撞翻两摞空木箱。
许凌抓起后座的液压钳,在机车轰鸣逼近的瞬间剪断仓库电闸。
黑暗中有火星迸溅,改装机车的刹车片在潮湿地面擦出刺耳鸣叫。
许凌摸出冷掉的墨鱼丸砸向声源方向,贺宇趁机按下中控台的电磁干扰按钮。
机车仪表盘骤然熄灭的刹那,越野车撞开侧门冲入雨幕。
后视镜里连帽衫男人正在踢打熄火的机车,贺宇吹了声口哨,车载音响自动播放《卡门》序曲。
李总办公室的紫外线扫描仪发出蜂鸣,王律师将光谱分析报告平铺在案头。
火漆印章的分子结构与三年前完全吻合,张秘书倒退半步撞上青铜貔貅展柜。
“解释下这个。”李总转动翡翠扳指,全息投影切换成港区监控。
暴雨中的七号码头,本该装载玄武岩骨料的集装箱里,露出印着张秘书弟弟公司标志的防水布。
许凌推门而入时带着雨水的腥气,防水文件袋上的关东煮油渍已经凝固。
他将贺宇破解的调度录音导入系统,张秘书与货运经理的对话在立体声环绕中格外清晰:“等台风掀翻两艘船,检测报告就能...”
李总突然举起雪茄剪,张秘书的领带夹应声断裂。
铂金材质的夹子滚到许凌脚边,内侧刻着的船舶公司股票代码清晰可见。
王律师默默收起光谱仪,从公文包取出早已备好的股权转让协议。
“明早九点,我要在董事会看到新的人事任命。”李总用扳指敲击保险柜,暗格里滑出整套法定代表人印章。
张秘书试图摸手机,却发现贺宇改装过的信号屏蔽器正在办公桌下闪烁红灯。
暴雨初歇时,许凌站在玻璃幕墙前俯瞰城市。
贺宇抛接着车钥匙走进来,改装越野车的胎纹里还沾着码头铁锈。
“老家伙们开始抛售建材股了。”他点开证券软件,某家老牌巨头的标志正在K线图上燃烧。
许凌从西服内袋摸出半张加密运单,背面潦草地写着海关数据库的访问密码。
当他把运单塞进碎纸机时,贺宇突然按住他的手腕:“等等,这个条形码的排列方式...”
碎纸机停在一半的瞬间,走廊传来规律的高跟鞋声。
许凌迅速抽出残存的纸片,发现被切断的条形码中藏着微缩文字——那是他们追踪半年的地下钱庄交易代码。
两人对视时,会议室电子钟正好跳转到台风登陆倒计时结束的时刻。
玻璃幕墙外,城市霓虹在积水里扭曲成流动的星河。
贺宇的改装车尾灯在楼下亮起双闪,车载电脑自动接收着最新物流数据。
许凌摸了摸锁骨下方结痂的伤口,将碎纸片残渣扫进贴着“台风应急备案”标签的保密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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