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火车站前,那两位女士就像两颗璀璨的明珠,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她们的气质太过出众,仿佛自带一种无形的气场,使得周围的人靠近她们时,都会不自觉地自惭形秽。所以,尽管她们拖着沉重的行李箱,显得有些狼狈,但竟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去帮忙。大家都远远地绕开,就好像这两位女士周围有一层看不见的屏障。
祁同伟也站在人群之中,他本来就没打算去凑这个热闹。
在他看来,不就是搬个行李嘛,走两步又累不死人,权当锻炼身体了。
他抽完烟后,便准备上车离开这个热闹又有些尴尬的地方。
就在这时,祁同伟不经意间瞥见那个戴着蛤蟆镜的白衣女子正朝着他的方向远远招手,那手势分明是在打招呼。
祁同伟下意识地往身后看了看,并没有其他人啊,他不禁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心想,这姑娘八成是认错人了吧。
他没太在意,继续上车,踩下刹车,挂上档,车子眼看就要起步出发了。
突然,
“咔吧”一声,后面的车门被打开了,祁同伟心里猛地一惊,下意识地就往后面看去,同时,他的手已经迅速摸到了皮夹克下面的手枪。
“嘿!你这人怎么回事儿啊,我都给你打招呼了,怎么还不过来帮忙啊?”
一个清脆的声音传来,是那种地道的京片子,语气里带着一丝嗔怪。
祁同伟这才看清,原来是刚刚那个白衣女子。
此时她正半蹲着身子,和他说话呢。
她的声音懒洋洋的,还拖着长音,就像一只慵懒的小猫,可这声音却异常悦耳,以至于她说着怪罪的话,却丝毫不会让人讨厌。
“嘿?!我在跟你说话呢,师傅!”
也许是天气太热的缘故,白衣女子精致的五官都微微皱在了一起,可即便这样,她鼻翼两侧那细微的褶子看起来都有一种别样的好看,就像是一朵盛开的花儿在微风中轻轻颤动。
祁同伟一时间有些懵,下意识地应了一声:
“啊?”
他现在脑子有点转不过来,不太明白这女孩儿到底是什么意思,她刚刚说了什么来着?
白衣少女见他这样,以为他是故意装傻,其实就是不想帮忙,于是手势比划得更加夸张了,带着一半生气一半撒娇的口吻说道:
“……诶呦,您啊什么啊呀!您就下来帮个忙吧,师傅。这天儿这么热,您就行行好,成吗?”
祁同伟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要他帮忙搬行李啊。
“……帮忙啊,好。”
他重新把挡位挂回空挡,拉起手刹。
虽然他不太理解这位少女的行事风格,但既然人家都这么说了,而且是请求帮忙,那就帮一把吧。
祁同伟走上那长长的台阶,这才看清楚那位黑裙女人的模样。
她看起来比白衣女子年龄要大一些,两人长得有几分相像,看样子八成是姐妹俩。
不同的是,这位黑裙女人显得更加恬静,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成熟女人的独特魅力,举手投足间都充满了韵味,不像白衣少女那般活泼好动。
黑裙女人见祁同伟二话没说就接过她手中的行李箱,微微点头,客气地说道:
“麻烦了。”
祁同伟回应道:“不麻烦。”
祁同伟来回搬了两趟,终于把那些沉重的行李箱都从台阶上拖了下来。
这过程中他出了一身汗,心里不禁感叹,这箱子里到底塞了多少东西啊,真是够沉的。
搬完后,他朝着两位女士点了点头,准备告别。可他前脚刚打开车门坐进去,后脚白衣少女就打开后门,一屁股坐了进来,还随手关上了车门。
“不是……你干嘛?”
祁同伟愣住了。
白衣少女也愣了一下,但很快反应过来,脸上露出气急败坏的神情:
“什么干嘛?我说师傅!帅哥!您就不能发扬一下风格啊?!帮我们把行李放进后备箱,有那么难吗!”祁同伟一脸茫然:
“什么???”
白衣女子不耐烦地说道:
“诶呦,您快别说了师傅!这大热天的,咱们都互相节约点儿时间不好嘛?
我们俩是真抬不动,又不是故意难为您……
这样!
我给您加钱,这总行了吧?就到岩台大酒店,给你一百总行了吧?”
祁同伟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把自己当成黑车司机了。
他看了看自己的车,也是,他是缉毒警,这从外观上谁能看出来是警车啊!
再一想,岩台大酒店就在市公安局旁边,反正顺路,那就帮人帮到底吧。
“这……好吧!”
祁同伟下车去搬行李的时候,黑裙女人又轻声说了一句:
“麻烦了。”
祁同伟点了点头,没说话,心里却想着,有这么个咋咋呼呼的女儿,是挺麻烦的。
谁料这时,白衣少女探出头来喊道:
“妈妈,外边儿热,你快坐进来吧,他这车里还开空调了呢!”
祁同伟听到这话,手一抖,差点把箱子给摔了。
他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这是对母女啊
自己之前一直都想岔了。
等他把行李放好,上车后,就听到白衣少女在那儿嘀嘀咕咕地对她母亲说:
“诶呀,别提了,我好说歹说,他就跟我装傻充愣,结果我一说给他加钱,他立马就同意了!
什么人呀,早知道我就早点提加钱的事儿了!”
她顿了顿,又接着说道:
“而且这也侧面反映了当地的情况,说明岩台真是世风日下,依我看就别选这地儿做生意了,开矿有什么好玩儿的……”
虽然她声音很小,但车里空间有限,祁同伟把她的话听得一字不漏。
他气得一脚油门下去,车子突然弹射起步,突如其来的推背感把母女俩吓了一跳。
白衣女子像是抓住了祁同伟的把柄一样,立马对她母亲小声说道:
“你看他你看他,真的……咱们趁早回去吧!”
黑裙女子白了她一眼:
“行了,你安静一下好不啦?就你话多!”
白衣少女却不以为然:
“嘿嘿,要嘴不就是用来说话的嘛!”
祁同伟听着心里有气,但又觉得和一个小姑娘计较太掉价,于是摇下窗户,点了根烟抽起来。
他心里有些奇怪,听黑裙女人说话,普通话虽然不错,但还是能听出带着些南方口音,也不知道这白衣少女是在什么样的家庭环境里长大的。
刚抽了两口,就听到那白衣女孩儿又开始嚷嚷了:
“师傅,您能不能忍一忍呀?我妈妈她闻不了烟味儿,再说吸烟有害身体健康,您要是抽的不多,还是抓紧时间戒了吧。”
祁同伟心里一阵无语,但也没说什么,狠狠地吸了一口后,就把烟给掐灭了。
算了,顶多二十分钟就到了,忍忍吧!可还没等他缓过神来,白衣少女又说道:
“师傅,您能把窗户也摇上去吗?我妈妈她吹不了风,容易头疼。再说车里还容易进土,到时候您打扫也不方便,而且您这车里开着空调呢,已经挺凉快的了。”
祁同伟无奈地慢慢摇上了窗户。
他突然想起了大话西游里的唐僧,以前看的时候,看到两个小牛妖因为受不了唐僧而选择自尽,他还哈哈大笑呢,现在他可算是理解那俩小牛妖的感受了。
就在他被这对母女折腾得有些无奈的时候,突然,他脑海中灵光一闪。
大话西游?!
对呀!
这部电影现在还没上映呢,自己是不是可以写点好剧本去赚点钱呢?
或者写小说也行啊。
不过他又有些担心,他不知道很多书在这个时间段有没有出版,看来有必要去一趟图书馆查一查了。
但是这样做真的好吗?会不会有点不道德啊?
他正陷入沉思呢,却听到白衣女子又说道:
“师傅,有磁带吗?放首歌听听呗,我妈妈她很喜欢听歌。”
祁同伟心里一阵苦笑,按下了播放键。
顿时,车内响起了熟悉的旋律:
“苦涩的沙,吹痛脸庞的感觉……总是一副弱不禁风孬种的样子,在受人欺负的时候总是听见水手说……
他说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擦干泪,不要怕,至少我们还有梦……”
这歌声在祁同伟听来,却让他越听越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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