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该死啊……”
病床上的陈建华老泪纵横。
回忆起年轻时候对妻子做过的畜生事，只想给自己两巴掌。
重病之下，却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如果老天再给我一次重活一世的机会，我绝对会好好待她……”
陈建华眼前一黑，生命走到了尽头。
当他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正身站在一间四处漏风的茅草屋之中。
他茫然抬头，看见了他心心念念几十年的人。
“小……小芸？”陈建华揉了揉眼睛，有些不敢置信。
眼前这个挺着大肚子的女人，看起来有些瘦弱。
娇俏的脸蛋上还带着明显的淤青，隐约露出来的胸口也有着一道血痕。
不正是被自己害死的妻子杨芸吗？
“你不是死了吗？”陈建华下意识开口道。
杨芸连连后退，听到这句话惨笑一声：“你没钱还赌债，想要把我卖了，现在看我态度坚决竟对我起了杀心吗？”
她靠着破烂的墙，瘫坐在地，眼神中满是绝望。
陈建华一愣，终于意识到了自己这是重生了。
年轻时的记忆浮现在脑海。
自从杨芸嫁过来之后，从来没过过一天好日子，完全成了陈建华的出气筒。
动辄打骂，在发泄的时候也是粗暴至极。
杨芸就是在今天，在反抗中肚子撞到桌角直接一尸两命。
想到这里，陈建华顿时慌了神，连忙安抚道：“小芸，我不卖你，也不杀你，你别激动。”
他看着杨芸惊恐的眼神，心如刀绞。
慢慢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靠近她。
“别过来！”杨芸颤抖着护住肚子，嘴巴里不断说着：“别过来……别过来……”
陈建华停在原地，声音哽咽：“对不起，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他看着她俏脸上的淤痕，心里暗骂自己畜生。
“对不起？”杨芸对于他的道歉已经见怪不怪了，抹了一把眼角的泪，颤声道：“陈建华，你都和我说过多少次对不起了？
之前你散布我和你上了床的谣言，让我不得不嫁给你，你也和我说了对不起。
还有，每次你打完我，不也是这般假惺惺的道歉吗？
怎么，对不起这三个字成了你的口头禅了？”
陈建华张了张嘴巴，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重复道：“对不起……”
家暴，赌博，卖老婆……只要和人沾边的事儿他是一点不干。
一直以来，他好赌成性，家底全都败光，还是靠着杨芸挺着大肚子做工才能勉强吃上东西。
他竟然还……
陈建华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
清脆的巴掌声让杨芸身体颤抖了一下，身体蜷缩了起来。
看着她这副模样，陈建华的心更疼了。
他低声道：“小芸，你别怕，我保证以后再也不碰你一根手指头。”
杨芸抬起苍白的小脸，脸上还带着明显的泪痕，语气绝望道：“这话你都说了多少次了？每次喝完酒、赌输了钱还不是一样……”
她支撑着身体从地上爬起来，脚步踉跄地朝着门外走去。
一边走一边说道：“如果你真的有些良心，让我自己去死吧。”
她已经想明白了。
与其被陈建华折磨死，还不如和肚子里的孩子主动去死。
这样至少没有痛苦。
陈建华顿时意识到了不妙，一个健步冲到了杨芸面前：“小芸，你听我说……”
“我们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让我去死！”杨芸眼神中带着绝望，想要强行冲出去。
陈建华怕伤到了她，也不敢多拦，只好任由她跑出屋子。
但他也不敢就这么让杨芸瞎跑，紧紧跟在了后面。
“小芸，跟我回去吧。”陈建华从后面拉住了她的手。
可杨芸却用尽了全身力气甩开他的手，脸上带着哀求：“不要折磨我了，让我去死好吗？”
说完，便加快了脚步。
陈建华心里慌极了。
前世的杨芸是因为和自己推搡挣扎死的，这一世难不成还要换个死法吗？
眼看她跑得越来越快，陈建华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夜风呼呼刮着，杨芸那瘦弱的身影在月光下摇摇晃晃，随时都可能摔倒。
“小心！”陈建华惊呼一声。
只见杨芸脚下一绊，整个人直接超前倒去。
而在她的前面，正好还有一块大石头！
如果人倒在上面……
陈建华顿时一个激灵，他一个箭步冲上前，在千钧一发之际用身体垫在了杨芸身下。
杨芸重重摔下，却被他牢牢护住。
“还好……还好……”陈建华松了口气，背后的剧痛仿佛在这一刻都不算什么了。
杨芸还要挣扎着爬起来，却死活挣脱不开。
“求你了，别死。”陈建华紧紧抱着她，声音有些发堵。
杨芸一愣。
她从未在他的脸上看见过这般紧张的表情。
以往，他只会粗暴地拖拽自己，何时这么温柔过？
“你到底想干什么？”
这突然的温柔让杨芸感受到了恐惧。
“我知道错了，给我一个机会，我一定改过自新！”
陈建华悔啊。
既然老天给了自己一个重活一世的机会，他一定不会做出那种禽兽之事了。
杨芸沉默不言。
她不知道陈建华葫芦里在卖什么药。
陈建华继续道：“你想想我们的孩子，难道你就忍心伤害孩子吗？”
杨芸眼神震动不已，这种话竟然是在他的口中说出来的。
以往，他又哪里将自己当过孕妇？
动辄打骂，甚至为了发泄也不会顾及自己孕妇的身份，且极为粗暴。
她缓缓从陈建华身上爬起来，一言不发地往回走。
陈建华见拿孩子说事儿起了效果，咧嘴笑了笑。
他忍着肩膀上的剧痛，跟在了杨芸后面。
二人就这么踏着月光走着。
忽然，杨芸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陈建华一愣，心中忽然涌现一股不好的预感。
杨芸沉默片刻，说道：“我们离婚吧。”
不管刚刚陈建华的话是出于什么目的，但她也意识到为了孩子不能继续再在这个家待下去了。
她不怕死，但她怕陈建华对她的粗暴行为。
临近生产，真的不能那样了。
陈建华听到她的话，顿时慌了。
他有些手足无措，好一会儿才说道：“等孩子生下来再离好吗？我想看看我的孩子……”
杨芸咬着嘴唇，眼眶含着泪，虽然没有开口，但却是最好的回答。
“我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做任何伤害你的事情。”陈建华的心猛地一沉，他上前几步想要拉住杨芸的手，却在看到她警惕后退的动作时僵在原地。
“我知道你不相信我。”他声音沙哑的厉害：“在你生之前的这一个月的时间我可以在外面睡，如果在这期间我做了任何伤害你的事情，你可以随时走。”
杨芸嘴唇咬的更加用力，她低了低头，道：“一个月后，我们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