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哪位？”
果不其然，这话筒的声音确实不太行，方蓉也距离一段距离，但还是能听得到，当然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对方声音比较大。
“喂，你好，我是筒子楼五楼樊家的，我叫樊朵，能不能让我爹樊建接下电话。”樊朵在话筒对面开始说话。
“樊家的，是不是下乡那个？”
“对对对，难为大爷还记着我。”樊朵没下乡之前，跟大爷也有一点交集，况且他就是在门口电话亭，筒子楼里面的人虽然多，可他记忆力很好，大部分都有记住。
“好，你在电话旁边等着，一会给你打过去。”说完就挂了电话，出门找人去了。
樊朵挂了电话之后，有点心满意足，心里还有些许期待，马上就要和他爹对话了，有一点紧张，怎么办。
这可能就是别人说的，近乡情更怯，虽然自己没有回家，可许久没有听到家人的声音了，可能也是这个意思吧。
约莫过了几分钟，电话铃声响了起来，“叮玲玲、叮玲玲。”
还没来得及响第三声，樊朵就迫不及待接了起来，“是爹吗？我是樊朵。”
之前电话亭的大爷说他家闺女打电话来找他，当时他还有点将信将疑，半年快过去了，也一直不知道樊朵的近况。
可万一真的是她呢，抱着这种心思，樊父也就跟着下来了。
没想到，真的是自家闺女。
“朵儿，最近可好啊，我是你爹！”
“好好好，我在这里一切都好，吃好睡好，活也还好，挣得公分也够养活自己。”远在外面的孩子总是在和父母聊天的时候，报喜不报忧。
樊朵说这话时，完全忽略了自己因为长期在外做活而变得沧桑的脸，粗糙的手。
听到女儿一切都好，樊父算是放松了心情，“那就好，你娘总是担心你吃不好睡不好，你也知道，你爹娘没什么本事。”
“还要养活老家的一家老小，自你离开之后，也没有给你写信寄东西……”
樊朵从来没有怪过自己的父母，自然也不可能在电话里说他们的不是，“好了，爹，我知道的，我都知道的，我也没有怪你和娘啊。”
“好好好，我们家朵儿是最善解人意的，对了，你今天打电话来什么事啊？”
樊朵听着樊父终于说到了正题，通话时间太长也不好，“也没什么大事啊，就想着今年没法在家过年了，想打个电话跟您说，我一切都好！”
樊父早就知道了樊朵今年肯定不回来了，如今听话筒里面传来的声音，心里还是有点失落的，“没事，闺女，你在那里好好的，就是最好的了。”
旁边樊母不停的戳樊父的肩膀，樊父有千言万语，奈何电话是按照双面收费的，时间紧，只好把话筒让给了樊母。
“你自己在那里好好的，真有什么事，你就给我们写信，打电话，发电报都行，不要心疼钱，自己一个人在那里过年，买点好的犒劳自己，你娘还在旁边，爹就把话筒给她了，你娘俩也说两句。”
话筒给到了樊母，樊母已经组织了很久的语言，可一听到樊朵的声音，就觉得有很多话，可到嘴边，也只有那么几句。
母女俩也就互相说道了几句，最后恋恋不舍的挂断了电话。
正好三分钟，两毛钱，樊父爽快的给了钱，虽然贵的有点让他龇牙咧嘴，一想到半年没见的女儿给他打电话，再来个两毛钱，他也能打！
樊朵的电话费当然是由方蓉给的，打完后就轮到方蓉了。
方蓉想了个理由，支开了樊朵，正好云队长这会不在家，只有云母，她就把樊朵支去给云母帮忙了。
四下看了看，没人，方蓉拨通了一个号码，很快对方就接通了。
两人声音低同时语速也比较快，即使电话筒不给力，但附近没人，加上声音不高，但也没人能听的清楚两人到底说了什么事情。
火速聊完了内容，一旁年轻人有点着急了，不停的示意自己心心念念的事情，接电话的人耐不住他这种急躁的性子，话聊完了，索性也提了一句。
对面的方蓉眉毛扬了扬，没做一丝考虑直接同意了对方的所有要求，双方约定好时间，这才心满意足挂掉了电话。
付了两个人的电话费，方蓉也就拉着樊朵告辞了。
走出云队长家的时候，方蓉只觉得心情舒畅，外面哪哪景色都好看，一想到这事情办完之后，她就觉得心旷神怡。
自从和市里约定好换粮食的时间，云队长就在忙碌了，忙着把稻子装进袋子。
这样的话，到时候人来了也好直接搬袋子就走，节省时间。
至于换下来的粮食，云队长打算直接先给乡亲们兑换，剩下的再交粮食税。
算盘打的啪啪响，却没想过别人也在打这个的主意。
上次回来之后，朱助理百思不得其解，按道理来说，这都是心照不宣的事情，他上报了粮食增产的事情，就算后面跳过了他，直接到基层，以粮换粮，那也不能磨灭了他的功劳啊，他还指着这个呢。
可想告诉袁主任，又觉得可能不太妥当，什么事都麻烦主任，自己什么时候才能成长。
幸好之前在市里开会的时候，也认识了几个小伙伴，旁敲侧击的问了好几天，才隐约打听到明天就是以粮换粮的日子了。
可自己这边一点消息都没有收到啊。
挂了电话，朱助理摩挲着自己的下巴，眼神眯了眯，脑海中不断回想，上次去见面的整个流程。
偶尔的一个灵机一动，让她忍不住在想会不会真是这样的。
不行，还是打个电话问一下，比较稳妥。
说干就干，他直接用办公室电话拨通了云队长家的电话，恰巧云队长刚准备出门，一听到电话铃声，也不急着出门了，先接了电话再说。
“喂，红云队，哪位？”
忍不住把话筒离远点，朱助理等待着云队长说完话，这才说明来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