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育良挂断电话，心里盘算着下一步的计划。
新区项目的延期只是第一步，他还有更多的安排。
侯亮平的调查也要尽快处理，不能让他找到山水集团和李家集团的关联证据。
沙瑞金办公室内，空调嗡嗡作响。他拿起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杨伯父，我想和您谈谈，很紧急。能否请您来一趟我办公室？”
沙瑞金语气急促。
电话那头，杨遵义慢吞吞地回答：“好，一个小时后到。”
沙瑞金挂断电话，站起身走到窗前。他知道找杨遵义并不是最好的选择，但眼下新区项目出了问题，他需要杨遵义这样的老人出谋划策。
一小时后，秘书敲门进来：“沙书记，杨老到了。”
杨遵义拄着拐杖走进办公室，脸色蜡黄，身体瘦削。
他穿着一件深灰色中山装，步履蹒跚。
“杨伯父，您请坐。”沙瑞金连忙起身相迎。
杨遵义坐下，把拐杖靠在沙发旁边：“找我什么事？
这么急。”
沙瑞金坐到杨遵义对面：“新区项目出了问题，突然延期了。”
“哦？”杨遵义眯起眼睛，语气平静。
沙瑞金把情况简要说了一遍：“我怀疑这不是单纯的材料供应问题，背后可能有人为因素。”
杨遵义听完，沉默了一会儿：“你认为是谁在捣鬼？”
“还不确定，但我直觉高育良可能知道些什么。”
沙瑞金说。
杨遵义轻轻敲了敲拐杖：“别急着下结论。汉东的水很深，你初来乍到，不了解这里的复杂关系。”
沙瑞金皱眉：“无论如何，项目不能延期。我打算加强推进力度，必要时调整项目负责人。”
这时，一名工作人员敲门进来：“沙书记，杨老，泡茶来了。”
工作人员是个三十岁左右的年轻男子，戴着眼镜，穿着白衬衫。
他端着茶盘走进来，看到屋内气氛紧张，赶紧放下茶盘就要退出。
“等等。”杨遵义叫住他，“给我倒杯茶。”
工作人员急忙给杨遵义倒了一杯茶，递过去后快步退出，轻轻关上了门。
门外，工作人员没有马上离开，而是站在门口。
屋内的争论声越来越大，他听得一清二楚。
杨遵义抿了一口茶，把茶杯放下：“沙瑞金，你做事太急躁了。”
“杨伯父，这个项目关系到我们在汉东的形象，不能出任何差错。”
沙瑞金的声音提高了。
杨遵义摇摇头：“你的想法太简单了。现在的首要任务不是推进项目，而是稳住局势。”
“稳住什么局势？”沙瑞金不解。
“汉东的政治局势。”杨遵义冷冷地说，“你不是没看出来，自从你来了之后，汉东的很多人都不满意。”
沙瑞金直视杨遵义：“我是奉中央之命来汉东主持工作的，如果有人不满，那只能说明他们心里有鬼。”
杨遵义笑了笑，笑容里带着一丝嘲讽：“年轻人，不要太自信。
汉东的势力盘根错节，你一个外来者，想在短时间内撼动它们，太天真了。”
沙瑞金感到意外：“杨伯父，我以为您会支持我的工作。”
“我当然支持你，但我不支持你的工作方式。”
杨遵义把手放在拐杖上，“新区项目可以慢一点，不着急。
先处理好其他问题。”
沙瑞金站起身：“什么其他问题？”
“比如侯亮平。”杨遵义说，“他查案太猛了，得罪了不少人。”
沙瑞金的脸色变了：“侯亮平是按程序办案，谁怕查？”
“沙瑞金，你太理想主义了。”杨遵义慢吞吞地说，“在这个世界上，有些事情是不能太认真的。
过度追求所谓的正义，最后只会两败俱伤。”
沙瑞金没想到杨遵义会说出这样的话：“杨伯父，您这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适当妥协才能共赢。”杨遵义站起身，拄着拐杖，“新区项目延期了，就让它延期吧。
有些人需要这个延期来证明某些事情。”
沙瑞金明白了：“您是说，有人故意让项目延期，就是为了给我难堪？”
杨遵义没有直接回答：“政治是一门艺术，有时候退一步才能进两步。”
“我不明白您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沙瑞金的语气变得强硬，“新区项目关系到汉东百姓的利益，不能成为政治博弈的筹码。”
杨遵义摇头：“你太年轻了，不懂得变通。”
“变通不等于放弃原则。”沙瑞金说。
杨遵义笑了笑：“那你就坚持你的原则吧，看看结果会怎样。”
两人的争论声越来越大，门外的工作人员听得一清二楚。
他不敢离开，担心里面会发生什么状况。
沙瑞金深吸一口气：“杨伯父，我尊重您的意见，但在这件事上，我必须坚持我的立场。
新区项目不能延期，必须按时完成。”
杨遵义拄着拐杖站起来：“好吧，你坚持你的，我只是提醒你，汉东不是你想象的那样简单。
有些人对当前的局面很不满，你最好小心一点。”
“谁不满？”沙瑞金问。
杨遵义没有回答，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沙瑞金一眼：“时间会告诉你答案。”
沙瑞金送杨遵义到门口：“杨伯父，我希望您能理解我的立场。”
杨遵义停下脚步：“沙瑞金，你是个好同志，但好同志不一定能做好官。
记住，在汉东，朋友比敌人重要。”
杨遵义离开后，沙瑞金站在办公室中间，陷入沉思。
他没想到杨遵义的态度会是这样，这让他意识到，汉东的内部问题比他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进来。”沙瑞金对门外喊道。
工作人员慌忙推门进来：“沙书记，还有什么吩咐？”
沙瑞金看了他一眼：“你在门外听了多久？”
工作人员脸色一变：“我...我只是担心您和杨老需要什么...”
沙瑞金摆摆手：“没关系，去把李达叫来。”
工作人员松了一口气，赶紧出去了。
沙瑞金坐回办公桌前，心里盘算着杨遵义的话。
他隐约感觉到，杨遵义似乎另有打算，并不完全站在自己这边。
这让他更加警惕。
李达很快进来了：“沙书记，您找我？”
沙瑞金抬起头：“马上安排，我要亲自去新区项目工地看看。
另外，通知高育良，让他陪我一起去。”
李达点头：“好的，沙书记，我马上安排。”
沙瑞金站起身，走到窗前：“李达，你觉得杨遵义是个什么样的人？”
李达犹豫了一下：“杨老在汉东德高望重，是很有影响力的人物。”
沙瑞金转过身：“我问的不是这个。你觉得他现在站在哪一边？”
李达低下头：“这个...我不太清楚。但我听说，杨老和高育良私下有来往。”
沙瑞金点点头：“我知道了，你去安排吧。”
李达离开后，沙瑞金拿起电话，拨通了侯亮平的号码：“亮平，你在哪？
我们需要谈谈。”
沙瑞金放下电话，脸上的表情变得坚定。他知道，在汉东这个复杂的政治环境中，他必须更加小心，更加警惕。
而杨遵义的态度，让他看清了汉东内部的分裂比他想象的要严重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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