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雾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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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莫言见状无奈摇了摇头,他轻轻地咳嗽了一声:“你爸也是为你好,你十八了还没对象,不担心你担心谁?”

白莫言故意把钥匙串扔进珐琅托盘,清脆声响惊飞了窗台打盹的布偶猫。

可别!单身挺好的。白逸枫猛地直起身,棒棒糖戳进青花瓷瓶里新插的山茶花苞。

少女不自觉往白莫言身后挪了半步,这个细微动作让白逸枫突然噤声。

他开玩笑的神色,从茶几下抽出医药箱:妈,你外套上还沾着血渍。

消毒棉签却径直伸向少女手背结痂的针眼:小尾巴要不要吃芒果慕斯?刚烤的。

柳颜笙摇了摇头:“不用了,谢谢,我还不是很饿。”

白逸枫指尖的棒棒糖在琉璃灯下折射出彩虹光斑,他忽然旋身从珐琅瓷盘里拈起块杏仁酥。

尝尝?我烤废了三炉才救回来这几块能看的。酥皮簌簌落在柳颜笙掌心,碎屑里混着几粒海盐晶。

“这是柳颜笙,你柳叔叔的女儿,你们小时候见过的。”

白莫言话音刚落,他那双狭长的眼眸又上下打量起眼前这个看起来略显青涩的少女来。

你柳叔家里

白逸枫转笔的动作骤停,精装版《总裁的替身新娘》啪地砸在大理石茶几上,惊得青瓷茶宠微微震颤。

白逸枫听到白莫言的话,眼神中闪过一丝挑衅。

“哦?是吗?那她可真是幸运,居然能被你带回来,妈妈你现在改行当圣母了?

柳颜笙闻声抬头,望着白逸枫的眼睛,微微皱了皱眉:暂住三个月。

“哦?这么说来,你是不打算长住了?不过也对,毕竟这里可不是什么人都能住得惯的。”

白莫言突然抽出儿子卫衣兜里露出的烫金书封:《冷少追妻火葬场》第76章?

她晃了晃夹在书页间的月考成绩单,看来需要调整你的阅读分级了。

白逸枫听到白莫言的话,瞬间脸上露出一副惊恐的表情。

他的话都到嘴边了,但是一想到自己那些心爱的霸总小说,他立刻改变了主意。

老古董!少年夺回书就冲上楼,散落的鞋带在地面拖出焦躁的轨迹。

柳颜笙弯腰捡起飘落的便签纸,卡通柴犬图案背面潦草写着:厨房第三层储物柜有焦糖布丁(无乳糖)

二楼传来摔门声震落窗台积灰,白莫言往紫砂壶添水的手顿了顿。

柳颜笙摩挲着茶杯上鎏金的柳叶纹,突然轻笑出声。

其实那本《替身新娘》的绝版番外,我有作者亲签本。

悬浮楼梯转角处,某双限量球鞋悄悄往回挪了半步。

暮色透过落地窗斜斜切进客厅,将白逸枫的影子拉得细长。

咔嗒。

他看见母亲纤长的手指正摩挲着茶杯,这是她思考时的惯常动作。

落地钟的铜摆有规律地切割着沉默,家庭医师捧着医药箱经过波斯地毯时,羊绒纤维发出沙沙的轻响。

夫人,或许可以考虑让出少爷的房间。医师突然开口,声音温润。

他打开医药箱的动作顿了顿,暗红色丝绒衬里间?朝南的露台正对花园,清晨阳光会沿着紫藤花架漫进来,对小姐的恢复再好不过。

但隔壁客房...医师转向他时,镜片后的眸光忽然变得狡黠:我记得少爷上周刚把一些搬过去调试?

血液轰地冲上耳膜,白逸枫想起三天前的深夜,他如何蹑手蹑脚将全套电脑设备转移。

白逸枫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惊喜,他看上那间房间好久了,之前白莫言一直不同意,说什么不怎么回老家,房间不用搬。

白莫言微微一愣,然后仔细地思考了一下医师的建议,于是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成交!少年猛地从楼梯间探出脑袋,小说啪嗒掉在波斯地上。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慌忙用脚尖把书往身后藏了藏。

我是说...妹妹肯定喜欢那间房间,妹妹喜欢什么样式的床单被套,我去给她找。”

把你在客房私接的电路板先拆了,上周电费单波动了23%。

“没出息,赶紧去,收拾完,下来吃晚饭。”

白莫言看着白逸枫那兴奋的样子,眼神中带着一丝宠溺和无奈。

窗外惊起一群白鸽,羽翼掠过玻璃穹顶时,无数道游移的光斑落在他匆忙逃跑的背影上,恍若银河倾泻。

柳颜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她轻轻地笑了笑,然后说道:“记得把你的霸总小说带走,我不喜欢!”

白逸枫听到柳颜笙的话,微微一愣。他的脸上露出一抹尴尬的笑容:“没品位!不好看吗?”

白逸枫扔给她一个苹果,然后转身朝着楼梯走去,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白逸枫的手指悬在门把手上方三厘米处。当指尖终于触到鎏金纹路时,水晶吊灯的光斑突然在把手表面游移。

落地窗外,晚风正掀起他去年钉在露台的捕梦网,彩色琉璃珠在暮色中叮咚作响。

推门瞬间,月光蓝窗帘自动向两侧滑开,惊起栖息在窗棂的夜光蝶标本那些磷粉剥落的翅膀在气流中轻颤。

少年径直走向胡桃木书柜,第三层暗格里躺着牛皮封面的观测日志,最新一页还粘着狮子座流星雨的票根。

喀嚓。

蚕丝被罩擦过耳际时,他听见楼下传来瓷盏轻碰的脆响。

母亲惯用的香薰味攀着旋转楼梯蜿蜒而上,混着柳颜笙手中玻璃杯的叮咚声。

电路板...白逸枫突然僵住,天鹅绒窗帘后隐约露出闪烁的LED指示灯。

他扑过去掀开垂幔,自制的主板正在微型服务器上安静运转,散热器发出蜂鸟振翅般的嗡鸣。

阁楼传来钟声,惊飞了栖息在露台的风铃草间的蓝翅鸫。

吃过晚饭,白莫言轻轻地拍了拍柳颜笙的肩膀,眼神中充满了温柔和关怀。“走,我带你上楼去房间。”

柳颜笙微微点了点头,她跟在白莫言的身后,一步一步地走上楼梯。楼梯的木质地板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白逸枫则靠坐在沙发上,他拿起手机,犹豫了一下,然后在群里发了一条消息。

“我发小来我家了,聚餐就不去了,你们玩的尽兴。”

小心转角处的青瓷瓶。白莫言伸手虚扶了一把,空气中混合着楼下厨房飘来的红枣银耳羹甜味。

“这里以后就是你的房间了!”二楼走廊尽头的房门被白莫言推开时。

衣柜里有未拆封的蚕丝被,浴室恒温系统...

她转身拉开衣柜,暖光灯下整排淡紫色衣裙泛着珍珠母贝般的光泽:这些是新的,你穿着应该合身。

柳颜笙乖巧的点了点头,白莫言摸了摸她的头,转身就离开了,还带上了门。

进浴室,照了照镜子看着熟悉的容颜,她眼底划过一丝惊讶:“她怎么跟我长得一模一样?这倒是有些奇怪。”

她打开水龙头,感受着温暖的水流冲刷过身体,她洗去了一天的疲惫。

“啊……洗个热水澡真是太舒服啦!”

柳颜笙满足地轻叹一声,感受着热水浸润肌肤所带来的温暖和放松。

浴室里氤氲的水汽中,柳颜笙盯着镜中自己锁骨处的淤青。

热水冲刷过小腿上结痂的擦伤时,水珠顺着瓷砖缝隙蜿蜒成溪,在排水口打着旋消失。

柳颜笙将脸埋进蓬松的毛巾,淡紫色睡裙散发着陌生的薰衣草香。

当她赤脚踩上地毯时,发现门缝下塞着张便签纸。

「空调遥控器在床头抽屉第二层——白莫言」

楼下客厅,白逸枫盯着微信群不断跳出的消息。

狐朋狗友在起哄:「什么发小比我们还重要?」

他熄灭屏幕,玻璃茶几倒映出二楼门缝漏出的暖光。

白莫言端着药碗站在客厅中间,釉里红瓷碗里晃动的褐色药汁在廊灯下泛出诡异油光。

等会凉了,你给小颜递上去,我要回去加班。她将碗塞进白逸枫手中。

夜已深,万籁俱寂。

窗外偶尔传来树叶摩挲的沙沙声,像是某种隐秘的低语。

皎洁的月光如流动的水银,透过窗帘缝隙倾泻而入,在床单上勾勒出一道冷清的银边。

柳颜笙仰面躺着,盯着天花板上

“这真的是我所在的世界吗?”

她无声地问自己,指尖无意识地揪紧了被角。

记忆像被撕碎的纸片,她拼命回想,却只捕捉到几个零散的画面。

全是自己的记忆,但关于“原主”的记忆,却是一片空白。

“为什么我想不起来她的过去?”

她翻了个身,床垫发出轻微的吱呀声。这具身体很陌生,却又莫名契合,锁骨上的痣、那双容貌,眼睛都很相似。

“太诡异了……”

柳颜笙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忽然想起什么,伸手摸向枕下,空空如也。

“对了,没有手机。”

她习惯了熬夜刷短视频、打游戏,现在突然陷入这样的寂静,反而让她无所适从。

“对了,证件这些也要去补办吧?好麻烦。”

她盘算着,如果这个世界和原来的世界一样,能不能直接用我自己的证件?

窗外,一阵夜风掠过,树叶沙沙作响,像是某种回应。

她忽然觉得有些冷,下意识地蜷缩起来。

“算了,明天去网吧查查资料。”

阁楼的老式座钟敲响第十二下时,柳颜笙在陌生床褥间辗转反侧。

朦胧间听见有人在敲门,她起身想查看,却踢翻了床边的琉璃夜灯。

暖黄光晕漫开的刹那,门把手突然转动,柳颜笙僵在原地,看着月光将颀长身影投在门扉上。

门开了,白逸枫逆光而立,少年左手端着骨瓷药碗,蒸腾的热气在他下颌线条处缠绕。

右手还保持着拧门把的姿势,腕表表盘在黑暗中泛着幽蓝冷光。

药,还没冷透。他声音比方才在走廊上低沉,药碗搁在床头柜时与琉璃灯座轻碰,发出清越的声响。

柳颜笙注意到他指甲修剪得极短,指节处有颜料残留的淡青色痕迹。

少女接过药碗时,两人指尖短暂相触,汤药泛着古怪的草木香,水面漂浮着细小的金色粉末,像被碾碎的星辰。

谢谢。她垂眸看着药汤里自己晃动的倒影,喉间突然涌起酸涩,上次有人深夜送药,还是……前任。

白逸枫倚着墙,月光将他半边脸镀上银边:明天要回城里,你早点休息。

嗯,好。柳颜笙仰头饮尽药汁,喉间泛起铁锈味的回甘。

碗内壁残留的深褐色药渣,在暖光下像干涸的血迹。

不问问这是什么吗?白逸枫突然伸手扣住她欲放下的药碗,冰凉的金属表带擦过她手腕内侧。

直接一口气喝完?不怕我害你?

柳颜笙看着碗发呆,半晌才发出声音:那...你会吗?

窗外玉兰树沙沙作响,一片花瓣粘在玻璃上,随夜风轻轻拍打。

不会。房门合拢前,他的声音混着木质门轴转动的吱呀声传来:至少现在不会。

柳颜笙盯着门缝下渐渐消失的影子,舌尖残留的药味突然变得辛辣。

“啧,装货。”

阳光像融化的蜂蜜,从窗帘的缝隙流淌进来,在柳颜笙的眼皮上跳跃。

她皱了皱眉,下意识地伸手去摸床头柜上的手机,却只触到冰凉的木质表面。

“啊,对了……这里没有手机。”

她缓缓睁开眼,陌生的天花板映入眼帘,在晨光中折射出细碎的光斑。

昨晚喝了药就睡了,她甚至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失去意识的。

“很久没有起这么早了……”

她撑起身子,清晨的微凉空气贴上肌肤,让她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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