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在秦安一到春香阁,昨晚大放异彩的名气,很快就被这里丫鬟认出,丫鬟通知了苏瑶,激动兴奋的苏瑶精心打扮后久久没见秦安过来,就出来查看,却听到秦安跟老鸨谈赎身的事。
苏瑶的发丝有些凌乱,几缕碎发贴在她那满是泪痕的脸颊上,本就娇弱的身躯此刻因抽泣而微微颤抖着,宛如雨中一朵摇摇欲坠的花。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颤抖又急切:“鸨妈,求您了,就让我跟秦公子走吧。我在这春香阁这么多年,承蒙您的照顾,可我实在是不想再待下去了,每日强颜欢笑,周旋在那些公子哥之间,我……我真的受够了。”
说着,她又朝着秦安的方向挪了挪,抬起头,眼中满是哀求与信任,“秦公子,你跟别人不一样,昨晚之后,你就像在黑暗中一丝曙光,让妾身想终生就在公子身边。”
老鸨看着跪在地上的苏瑶,脸上露出了一丝不忍,但随即又被恐惧所取代。她伸手想去扶起苏瑶,却又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把手缩了回去,嘴里喃喃道:“瑶儿啊,不是鸨妈狠心,你也知道那冯公子的手段,他要是知道我把你卖给了别人,我这春香阁可就完了,咱们都得遭殃啊。”
秦安见状,上前一步,蹲下身子,温柔地看着苏瑶,轻声说道:“你放心,既然我答应了你,就一定会带你离开。”
苏瑶泪水愈发汹涌,她膝行向前,双手紧紧抓住老鸨的裙摆,哭得梨花带雨:“鸨妈,您想想当初,若不是您收留,我早已饿死街头,这份恩情我没齿难忘。我不想再被困在这四方楼阁,每日对着那些虚情假意的面孔强颜欢笑,每一日都如同在地狱中煎熬,我只想为自己争取一次,跟心爱之人在一起。”
苏瑶边说边磕头,额头与地面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鸨妈,求您看在往日情分上,就成全我这一次吧。”
老鸨的眼眶也渐渐红了,她的手微微颤抖着,想要再次扶起苏瑶,却又犹豫着。她看着苏瑶那满是绝望与哀求的面容,又瞧瞧一脸坚定的秦安,心中五味杂陈。回想起苏瑶刚到春香阁时,还是个青涩腼腆的小姑娘,这些年在这烟花之地,吃了不少苦,自己虽表面上是鸨母,可心底也对苏瑶多有疼惜。如今看着苏瑶这般痛苦,她的心就像被千万根针扎着。
老鸨的内心防线终于彻底崩塌,她长叹一口气,眼中满是无奈与释然:“罢了罢了,瑶儿,你既然心意已决,鸨妈也不能再拦你。秦公子,我就信你这一回,她虽生在烟柳之地,却只卖艺不卖身,现仍旧还是处子之身,希望你能好好对待苏瑶。”
秦安微微点头,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嗯,您的这份恩情,我一定记在心里。
老鸨缓缓转过身,迈着略显沉重的步伐,走向屋内那个陈旧却擦拭得一尘不染的雕花柜子。她的手轻轻搭在柜门的铜把手上,顿了顿,像是在做最后的心理挣扎,随后深吸一口气,打开了柜子。在柜子的最里层,她小心翼翼地翻找出一个泛黄的信封,信封里,便是苏瑶的卖身契。
她双手捧着这份卖身契,一步一步走回秦安和苏瑶面前。苏瑶的目光紧紧锁住那薄薄的纸张,眼中满是对自由的渴望,泪水再次模糊了视线。秦安则神色庄重,他微微欠身,双手接过卖身契,动作间满是对这份契约所承载的意义的尊重。
“鸨母,您的大恩大德,我和苏瑶没齿难忘。这赎身的银子,您还是得收下,多少也能让您心里踏实些。”秦安诚恳地说道,眼神中满是感激与坚定。
老鸨摆了摆手,脸上浮现出一抹复杂的笑意,有欣慰,也有一丝落寞:“秦公子,你是个重情重义的人,我信得过你。这银子,就当我给瑶儿的嫁妆了。这些年,她在我这儿,虽说我尽力护着她,可到底还是让她受了不少委屈。如今她能寻得良人,找到自己的归宿,我这心里也算是有了些许安慰。”
苏瑶听闻,再次激动地跪地,朝着老鸨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泣不成声:“鸨妈,您的恩情,苏瑶此生都报答不完。以后若有机会,我定会常回来看您。”
老鸨赶忙上前扶起苏瑶,轻轻抚摸着她的发丝,温柔地说:“傻孩子,以后好好过日子,别再回来了。这春香阁的日子,你也算是熬到头了。”
秦安收好卖身契,转头看向苏瑶,轻声说道:“你收拾一下,跟我走吧!”
苏瑶用力地点点头,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眼中却又含着不舍的泪花。
两人正准备转身,老鸨突然想起什么,快步走到一旁的梳妆台前,拿起一个精致的木盒,递给苏瑶:“瑶儿,这是我这些年给你攒下的一些首饰,虽说不值什么大钱,但也是我的一番心意,你带上,以后也好留个念想。”
苏瑶颤抖着双手接过木盒,紧紧抱在怀里,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秦安微微欠身,向老鸨再次致谢:“您的这份心意,我们铭记在心。以后要是有需要,您尽管开口,我秦安一定不会推辞。”
老鸨微笑着点点头,目送着秦安和苏瑶走出房门。
此时,春香阁内依旧热闹非凡,丝竹声、欢笑声不绝于耳,可老鸨的心中却空落落的。她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喃喃自语:“瑶儿,你可一定要幸福啊……”
趁苏瑶回自己房收拾东西的空当,秦安朝着二虎等人所在的房间走去。
刚靠近,欢声笑语便透过那雕花的木质门扉传了出来,其中还夹杂着姑娘们银铃般的娇笑和衙役们略显粗粝的嗓音,秦安不禁会心一笑,抬手轻轻推开了门。
屋内,烛火摇曳,暖黄的光晕将整个房间烘得暖意融融。
二虎被几个姑娘围在中间,一张黝黑的脸庞涨得通红,比熟透的番茄还要红上几分。
他的双手局促地揪着衣角,身子僵硬得如同被定住了一般,平日里那副威风凛凛的模样此刻消失得无影无踪,活脱脱一个害羞的大男孩。
一个身着粉色罗裙的姑娘端着酒杯,笑意盈盈地递到二虎面前,娇声说道:“这位大爷,您就喝了这杯嘛,瞧您,都还没怎么尽兴呢。”
二虎结结巴巴地回应着,慌乱之中伸手去接酒杯,一个不小心,酒水溅出了些许,洒在了他的衣袖上,惹得周围的姑娘们又是一阵哄笑。
而其他衙役们也各有各的状态,有的已然放松下来,和身旁的姑娘侃侃而谈,绘声绘色地讲述着自己在衙门里遇到的趣事,手还不时地比划着,讲到精彩处,引得姑娘们一阵惊叹;
孙福则略显羞涩,端着酒杯,小口抿着,时不时地偷瞄一眼身旁巧笑嫣然的姑娘,一旦目光交汇,又迅速移开,脸上泛起一抹红晕。
看到秦安进来,众人先是一愣,随即纷纷起身,恭敬地行礼。那些姑娘们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欠身向秦安问好。
秦安摆了摆手,示意大家不必多礼,笑着说道:“兄弟们,难得出来放松放松,你们就尽情玩,不用管我。”众人这才重新坐下,不过气氛相较刚才,还是稍稍拘谨了一些。
秦安走到二虎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打趣道:“二虎啊,你这平时天不怕地不怕的,怎么在这儿就像变了个人似的,这么害羞呢?”
二虎挠了挠头,憨笑着说:“大人,俺……俺这真没经历过这种场面,这些姑娘们太热情了,俺都不知道该咋应对。”
众人听了,又是一阵哄堂大笑,房间里的气氛再度热烈起来。
秦安又和其他衙役们聊了几句,询问他们在这里是否还习惯。
衙役们纷纷表示,虽然一开始有些不自在,但在姑娘们的热情招待下,也渐渐放松了下来。
赵龙红着脸说道:“大人,以前只知道埋头办案,都没体验过这般轻松的时刻,还真得感谢您,让我们能有机会出来见识见识。”
秦安笑着回应:“大家这段时间为了平海县的事,都辛苦了,这也是你们应得的放松。不过可别忘了,咱们明日一早还得赶回平海县,今晚可别玩得太过了。”
众人齐声应道:“大人放心,我们心里有数。”
秦安让二虎出来一趟,自己有些事交代,众人的目光纷纷聚焦过来,眼神里带着好奇与疑惑。二虎先是一怔,随后赶紧起身,小心翼翼地绕过身边的姑娘,迈着略显慌乱的步子跟在秦安身后走出房间。
两人来到走廊一处较为安静的角落,暖黄的灯笼光晕在墙壁上投下他们的影子。
秦安神色变得认真起来,看向二虎,从衣服里拿出一包银子“二虎,这个待会拿去结账。”
二虎看着秦安递过来的银子,满脸疑惑,挠了挠头问道:“大人,这是咋回事啊?您不跟我们一起回去吗?”他的眼睛瞪得圆圆的,眼神里满是担忧与不解。
秦安拍了拍二虎的肩膀,神色温和却又透着几分坚定,说道:“二虎,我还有些事要处理。你带着弟兄们好好玩,还有今晚回客栈你就跟其他捕快弟兄挤挤,那间房今晚还有其他人住。”
二虎满脸疑惑,挠挠头追问:“大人,还有谁要住啊?”
秦安想到今晚要和苏瑶共处,内心就抑制不住地激动,嘴角微微上扬,眼中满是温柔笑意,可面上还是故作神秘,说道:“等明天再跟你说吧,你就别多问了,把心思放在兄弟们身上,今晚务必让大家都玩得尽兴又安全。”
二虎虽然满心好奇,但见秦安这般态度,也知道再追问下去也不会有结果,只得无奈地点点头,不过还是忍不住叮嘱:“大人,不管您在忙啥,可一定要小心啊,要是有啥需要帮忙的,您可千万别客气,随时招呼一声,俺和兄弟们立刻就到。”
秦安拍了拍二虎的肩膀,以示安抚:“放心吧,我心里有数,你回去告诉兄弟们,别喝得酩酊大醉,明日一早还得赶回平海县,可不能误了行程。”
二虎领命回到房间,屋内众人立刻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询问:“二虎,大人找你到底啥事啊?”
“是不是有啥秘密任务?”
二虎挠挠头,把和秦安的对话大致说了一遍,最后无奈地耸耸肩:“大人只让咱们今晚好好玩,回客栈后今晚跟你们挤一挤住一晚。”
众人听了,纷纷挠了挠头,虽心有疑惑,但很快就把这事忘了,于是又重新投入到这欢乐的氛围中。
而秦安站在走廊,望着窗外的夜色,思绪飘向了苏瑶,一切都仿佛梦幻一般,想到自己不久也会有美貌的小媳妇,他的心跳不自觉地加快,既期待又紧张。
不多时,苏瑶收拾好行李,轻手轻脚地走出房间。她身着一袭淡蓝色的罗裙,发丝整齐地束在脑后,几缕碎发垂落在白皙的脸颊旁,更添几分楚楚动人。
看到秦安在走廊等候,她莲步轻移,走到秦安身边,轻声说道:“秦公子,让你久等了,我都收拾好了。”
秦安转过身,看着苏瑶,眼中满是温柔与怜惜:“辛苦你了,今晚就跟我回客栈住下吧!”
苏瑶微微颔首,眼中闪烁着感动与信任的光芒:“一切都听公子的,能在公子身边,苏瑶便觉得安心。”
两人一同朝着客栈方向走去,一路上,春香阁内依旧热闹非凡,丝竹声、欢笑声不绝于耳,可在秦安和苏瑶耳中,仿佛都成了遥远的背景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