颁奖礼现场的聚光灯精准地照在顾实秋身上。
他身着藏青色西装，袖口别着林昭容亲手绣制的青花瓷纹样袖扣。
当他接过奖杯，指尖刚触碰到水晶底座时，头顶的十二盏水晶灯突然开始有规律地闪烁——明灭间隔为三秒，与前世车祸时急救车的警灯闪烁频率分毫不差。
“顾先生？”主持人递话筒的手悬在半空中，笑容有些僵硬。
顾实秋耳麦里的电流杂音突然炸开。
他的瞳孔急剧收缩——那是前世躺在救护车担架上时的耳鸣声，还混杂着医护人员急促的呼喊：“血压40/20！准备肾上腺素！”温热的鲜血顺着太阳穴往下流淌，模糊了眼前晃动的吊瓶。
林昭容坠楼前的尖叫声穿透了所有噪音：“顾实秋！”
他紧紧攥着奖杯，指节泛白，喉结动了动。
在后台监控室里，林昭容调试声波阻隔器的手猛地停住了，阻隔器屏幕上的频率曲线突然变成了刺眼的锯齿波。
她抓起对讲机，指甲在金属机身上掐出了月牙印：“顾实秋！他们在用次声波刺激你的听觉神经！”
“叮——”
颁奖台正上方的大屏幕突然亮起。
赵总那张保养得很好的脸占据了整个画面，他端坐在华乐集团的鎏金办公桌后，金丝眼镜反射着冷光：“经集团决议，愿与顾先生共享声纹专利技术……”
顾实秋突然笑了。
他从西装内袋里掏出一个银色遥控器，拇指按下红色按键。
所有直播信号瞬间被切断，取而代之的是《逆风飞翔》的前奏——那是他上月为残奥冠军创作的主题曲，声纹频率经过了特殊调制，此刻正像钢针一样扎进所有接收设备的芯片。
“切断！给我切断！”赵总拍着桌子吼道，李秘书的手指在操作台上快速飞舞，额头上沁出了细密的汗珠。
办公室墙上的声纹矩阵屏疯狂闪烁，原本属于华乐的专利声波频段正一片片地被染成顾实秋团队的专属蓝色。
“顾先生玩得很开心？”赵总的声音从颁奖台两侧的音响里传出来，带着电流杂音，“不如把《青花瓷2.0》的声波密钥交出来？那首歌的声纹锁死了全国30%的智能音响，你应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顾实秋举起奖杯晃了晃。
景德镇特制的青花釉面在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赵总没发现吗？这个奖杯的胎土掺了30%的景德镇高岭土，正好能屏蔽你们的声纹矩阵。想知道密码？”他俯身凑近话筒，眼尾泛红的样子像一只被激怒的狼，“先说说你怀表里的日期吧——2008年7月15日，和我重生那天，分秒不差。”
后台突然传来小张的惊呼声。
这个刚毕业的经纪人拿着心率监测仪冲过来，监测仪屏幕上的曲线正随着某种频率剧烈起伏：“老师！观众席第三排穿黑西装的男人！他的心跳频率和次声波完全同步！”
顾实秋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那个男人正低头调整袖扣，露出腕间银色的声纹接收器。
他勾了勾嘴角，从林昭容手里接过新录制的小样带，塞进播放器：“让他们继续跳。这首《破晓》的声波相位，刚好能……”
前奏响起的瞬间，全场灯光突然变成了血红色。
赵总办公室的声纹矩阵屏突然迸发出刺眼的白光，李秘书尖叫着捂住耳朵——所有数据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流逝，像被抽干的潮水一样涌向云端，而云端的归属地，赫然标着“顾实秋音乐工作室”。
“通知子公司！切断景德镇瓷器的声波连接！”赵总扯下怀表砸在地上，表盘背面的刻字在碎玻璃里若隐若现：“重生之日，必诛叛徒”。
他踉跄着扶住桌角，额头上的汗水滴在“华乐集团”的烫金标志上，晕开了一团墨色的污渍。
颁奖礼现场的灯光慢慢恢复正常。
林昭容捧着声波阻隔器走到顾实秋身边，指尖轻轻碰了碰他颤抖的手背。
顾实秋低头看着她，发现她眼尾也泛着红，像浸在月光里的珊瑚。
“老师！”小张举着手机冲过来，屏幕上显示着未读短信的提示，“星辉娱乐的人……他们说想谈谈。”
顾实秋接过手机。
发件人备注是“陈总”，内容只有一句话：“《破晓》全球发行权，五千万起谈。”
他抬头望向观众席。
最末排有个穿墨绿衬衫的男人正在收手机，抬头时目光交汇，对方冲他举了举手机，做了个“稍后详谈”的口型。
林昭容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轻笑一声：“看来有人等不及要站到正确的阵营了。”
顾实秋把奖杯递给她。
月光透过礼堂的彩色窗户洒进来，在青花瓷釉面上流淌成河。
他摸出兜里的小样带，指腹擦过“破晓”两个字，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比任何声纹都清晰。
“该破晓了。”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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