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年演唱会的后台泛着冷白的灯光，隔音棉包裹的墙面吸走了外头的喧嚣。
刘明攥着定制腕表的手微微发颤，表盘背面华乐·2008的刻字硌得掌心生疼。
他望着腕表玻璃上倒映的顾实秋侧影，喉结动了动：顾学长，你的《千里之外remix》版权合同...
话音未落，一阵尖锐的蜂鸣突然刺穿耳骨。
刘明的瞳孔骤然收缩——那是只有他能听见的频率，像无数根钢针顺着耳道往脑仁里扎。
他踉跄着撞翻化妆台，粉底液瓶滚落在地，啪地碎成一片白渍。
是骨传导耳机。林昭容的声音从后台另一侧传来。
她站在阴影里，耳麦线垂落在锁骨处，指尖还搭在手机的播放键上。
前世车祸时，刘明就是用这种频率干扰她的听觉，才让她没能及时拽回顾实秋。
此刻她望着刘明扭曲的脸，眼尾微微发红：这是你剽窃《青花瓷2.0》时，录音棚里的声纹特征。
刘明捂住耳朵蹲下，额角青筋暴起。
他能清晰听见自己前世在录音棚里的低语：把副歌降B调的相位差再调0.3毫秒，顾老师绝对听不出来......
王姐！他扯着嗓子喊，声音因痛苦而破音。
控制室的红灯应声亮起。
王姐涂着酒红色甲油的手指猛拍在次声波扩散器的启动键上，嘴角扯出冷笑：顾实秋不是总说音乐要纯粹吗？
那就让全场观众记住他的失控——当他们的内耳被次声波搅成浆糊，第一个怪的肯定是调音师！
扩散器的蜂鸣混着外头逐渐高涨的欢呼声，像团看不见的黑雾漫向舞台。
林昭容猛地转身，钢琴盖砰地弹开，她的手指重重压在琴键上。
《青花瓷》的旋律裹着清亮的泛音冲出来，却在舞台中央凝成一道半透明的屏障——她早将声波阻隔器嵌进了钢琴的共鸣箱，那些她反复调试过的钢弦，此刻正将有害频率撞得粉碎。
昭容姐的琴声能中和有害频率？观众席第三排，小华举着手机的手直抖。
他的直播间里，弹幕正疯狂刷屏，调音台在冒蓝光！顾制作人在动均衡器！
顾实秋摘下耳返，指节抵着调音台边缘。
他望着频谱仪上跳动的绿色波形，前世躺在血泊里时的嗡鸣突然清晰起来——那时刘明的次声波就藏在救护车的鸣笛里，让他意识模糊，连林昭容坠楼的尖叫都听得断断续续。
刘明，你改编《起风了》时加的次声波，是想让听众产生坠楼幻觉吧？他的声音通过舞台麦克风扩散开，整个场馆突然安静下来。
顾实秋按下遥控器，舞台大屏唰地亮起——监控画面里，二十岁的刘明正猫着腰，用微型录音笔对准音乐学院教授的钢琴。
而你教我的声纹采样，其实是......顾实秋的尾音被一声尖锐的蜂鸣切断。
刘明扯开领带，喉结处的银色金属闪着冷光——那是微型声波发生器，贴肤的位置已经被汗渍浸得发暗。
他盯着顾实秋，眼睛红得像要滴血：既然你这么喜欢玩音乐......
场馆的顶灯突然开始摇晃。
次声波共振掀起的气浪掀翻了前排的荧光棒，有观众捂住肚子蹲下，有女孩抱着头尖叫。
林昭容的钢琴声却在混乱中劈开一道裂缝，《蜗牛》的旋律裹着温暖的泛音涌出来——那是顾实秋三天前塞给她的谱子，说如果遇到最坏的情况，就弹这个。
反相波。顾实秋低笑一声，手指在调音台上翻飞。
他摸出那个贴着声纹陷阱便签的U盘，这是我根据你黑胶采样数据推算的声纹漏洞。
U盘插入调音台的瞬间，刘明的喉咙突然发出破锣般的杂音。
场馆音响里炸开他的录音：赵总放心，顾实秋的声纹数据我已经搞到了......《起风了》的版权，华乐最多出三百万......林昭容那丫头，等顾实秋死了......
观众席炸开一片惊呼。
王姐冲向后台的脚步猛地顿住——她瞥见林昭容的钢琴谱上，密密麻麻的音符间藏着一串特殊频率，用声谱仪解析后，分明是个秋字。
顾老师！小华举着手机冲过来，直播间里的在线人数已经冲破两百万，网友说要把这段录音剪进《音乐人的自我修养》！
顾实秋扯松领带，目光扫过后台蜷缩成一团的刘明。
他摸出西装内袋的《逆光》版权合同，边角被他捏得发皱——前世此刻，这份合同正躺在刘明的碎纸机里。
收工。他对林昭容笑了笑。
林昭容走过来，指尖轻轻碰了碰他手背，像前世在手术室外，她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碰他的手。
而此刻，二十公里外的华乐集团实验室里，赵总转动着共振频率分析仪，屏幕上跳动的绿色波形突然凝滞成一道尖刺。
他摘下金丝眼镜，指节叩了叩金属桌面：小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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