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峰观的三清殿内,供奉在神龛前的青铜鼎毫无征兆地剧烈震颤,鼎身镌刻的八卦纹路渗出暗黑色的液体,宛如血泪。
李道长手持狼毫的手顿了顿,朱砂墨汁在宣纸上画下符咒。
“不好!”他猛然起身,道袍下摆扫落案上的桃木剑。三步并作两步冲到鼎前时,青铜鼎已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鼎内蒸腾的雾气中隐约浮现出扭曲的人脸。李道长迅速抽出怀中符纸,指尖沾着朱砂在虚空中再次疾画,口中念念有词。“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
符纸贴上鼎身的刹那,整座道观都在震颤。瓦片纷纷坠落,香炉里的香灰腾空而起,在空中凝结成模糊的水波纹形状。
当最后一张符纸贴上鼎耳,青铜鼎终于发出一声不甘的长鸣,归于平静。
鼎身残留的黑色液体缓缓干涸,在八卦纹路上勾勒出半人半鱼的图腾。
“师傅,这是怎么回事!”小道童吓得脸色苍白,刚捡起的桃木剑,又掉落在地。
“看样子,他们到镜湖了。”李道长抹去额角冷汗,望着掌心被符纸灼伤的痕迹长叹。
小道童的手不住发抖,“师傅,镜湖怎么了?”
老道长转身凝视墙上悬挂的古画,画中镜湖平静如镜,湖畔却尸横遍野。他枯瘦的手指抚过画中鲛人张开的血盆大口,声音里带着岁月沉淀的忧虑。“三百年前,初代掌门与镜湖鲛人立下契约,鲛人不得离水为祸人间。
历代掌门死后,鲛人想要被弃契约,十年前为师再次启动鼎咒,和鲛人首领达成契约。
此次你师兄前去讨伐李秋葵,恐已经过镜湖。他身上有青铜鼎香灰气,定是引起了鲛人的恐慌。”
小道童倒抽冷气,“它们不是不能上岸伤人吗?师兄定不会有事的。”
“可契约马上便要到期了。”李道长拾起桃木剑,剑穗上的铜钱碰撞出清脆声响。“鲛人突破禁制后,便能短暂离开湖水不死。”
“鲛人很厉害吗?”小道童揪着道袍下摆,声音发颤。
“鲛人的歌声能穿透人心最脆弱的防线,听到的人会产生幻象。”李道长的目光落在青铜鼎上,那里的图腾突然又开始渗出水珠。“当他们陷入幻觉,便会自相残杀。百年前的镜湖惨案,三百武林豪杰互相厮杀,鲜血染红了整片湖水......初代掌门才与鲛立下契约,避免它们再次伤人。”
话音未落,青铜鼎再次发出低沉的嗡鸣。这次鼎身上的人鱼图腾竟张开布满倒刺的巨口,李道长的瞳孔骤然收缩。
“师傅你怎么了!”小道童见李道长踉跄着后退,不由上前一步,怯生生的看着鼎身上的人鱼。“这………这图腾怎么会动………”
小道童的声音染上哭腔,颤抖的手指指向鼎身。
原本静止的人鱼图腾此刻竟如同活物,鱼尾轻轻摆动,带动周围的八卦纹路泛起水波状的涟漪。
一滴黑色的液体从图腾嘴角滴落,在地上腐蚀出“血契已破”四个小字。
“看样子,契约到期了……”
话音未落,整座道观突然剧烈摇晃,梁上的灰尘簌簌落下,神龛前的供果诡异地渗出黑血。
“悯星师兄不会有事的,师傅你别担心。”小道童强装镇定,却止不住牙齿打颤。
李道长望着鼎中逐渐成型的鲛人大军,想起十年前在镜湖湖畔立下血契的情景。那时的鲛人尚算守诺,可如今……
他的目光落在供桌上的玉匣,里面原本躺着三件法器——能辟百邪的镇魂铃、可破幻音的清心符,还有一件能困住妖物的乾坤袋。
“但愿吧,为师给他的法宝,希望能派上用场,护他一命。”李道长叹一声,缓缓放下桃木剑。
而此时的镜湖,鲛人张开布满倒刺的巨口,发出的声波化作涟漪般扩散开来。
武林人士的眼神瞬间变得呆滞,手中的刀剑调转方向,对准了同伴。
赵凤凤挥出软鞭缠住了慕清水的脖颈,爹爹的剑抵住了二叔的胸膛。
我的匕首压着无幽姑娘的脖子,她一动不动,眼睛瞪得极大。
“赵公子,杀了她……”白露霜在我耳边低语,声音里混杂着鲛人特有的蛊惑。
我看着眼前混乱的厮杀场面,怀中的圣虫突然剧烈震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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