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听“大事”二字，都来了精神。
“黄掌柜快说！”有人催促。
“是啊，别卖关子啦！”
众人起哄，黄启元才笑着揭开谜底：
“今日，正是奚雅芝姑娘愿结良缘之日！若有哪位公子能得姑娘青眼，今夜便能与姑娘独处一室，共论诗词；更能一睹姑娘真容！”
轰——
这话一出，全场都炸了锅。
什么叫“独处一室共论诗词”？
这不就是能和奚雅芝单独相处的机会么！
虽说她卖艺不卖身，不过是和看中的人独处一夜，未必有事发生，可这机会谁不眼馋？
何况还能见着真容！
再说了，真要相处起来，谁知道会不会擦出火花？
万一姑娘看上你了，可不就遂了心愿？
满场都炸了锅！
黄启元瞧着场上热络的模样，也不禁感慨——这主意原不是他出的，倒是奚雅芝提的。就在方才。
他心里直犯嘀咕：奚雅芝往常从不出阁，今儿个怎么就应了？
黄启元又笑着接话：“能不能得奚姑娘青眼，就看各位的本事啦！”
场上顿时议论纷纷。
谁能入奚雅芝的法眼？
这谁说得准？
紧接着，奚雅芝又唱了支古曲，嗓音婉转悠扬，绕着全场飘散。众人听着那柔媚声线，个个都露出痴醉神情。
要说奚雅芝的相貌、姿态，再加上抚琴清唱的本事，哪样不是顶出色的？
多少男人见了她都挪不动腿——自古美人谁不爱？
何况奚雅芝本就有名，才学、容貌、身段样样拔尖，哪是寻常女子比得上的？
真真是才貌名兼备。她一曲唱罢，满场掌声喝彩不断，可要如何得她欢心，还得看黄启元后续安排。
连皇帝心里都起了涟漪。
史书记载，当年皇帝可和奚雅芝有过一段。
不过眼下嘛，皇帝和奚雅芝还没实质往来，连男女之情都没滋生，不过是爱赏美人罢了。
等真有了牵扯，才彻底栽在她裙下。
许是奚雅芝手段了得，叫人着了魔，再者她魅力确实不同凡响。
如今皇帝也算众多倾慕者里的一个，可要说非她不可，倒也未必。
但今儿这机会，他总得争一争。
郑蛤蟆盯着台上的奚雅芝，只觉她气质清冷，倒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仙女。
倒也不是虚言。
论气质，她确实有这股子韵味。
奚雅芝身段丰腴，纱裙也掩不住；鬓边几缕碎发垂落，细白手指轻拨琴弦，姿态优雅得紧。更兼她未破红尘，更添几分超凡气韵。
郑蛤蟆没多琢磨——奚雅芝是要和皇帝搭线的，他可不想掺这浑水。
他家里的美妾可不少。
黄启元提高声音：“诸位，奚姑娘已献了几曲，接下来就看各位的才艺了！谁能得奚姑娘青睐，今夜就能和她共饮一杯！”
说是共饮，可究竟能不能更进一步，还得看奚雅芝的意思。
毕竟她若不愿意，便是酒楼老板也强求不得。
要搁一般女子也就罢了，可奚雅芝每年给明月楼挣的银钱海了去了。
在这儿她就是祖宗，客人得看她脸色挑，哪轮得到客人挑她？
差别就在这儿。
不过想献艺也不是谁都能的。
在场这么些人，要是人人都来一段，得折腾到猴年马月？
所以得有个规矩——先掏二百贯铜钱，才有资格献艺。
这话一出，不少人直摇头。在场多是文人，有钱的虽有，可一下子掏这么多确实难。
就算能掏得出，万一奚雅芝看不上，那钱不就打水漂了？
到底手头紧巴，倒也有拼了命想试试的，把家底都掏出来了。
几个文人轮番上阵，或吟诗或奏古曲，各展所长。
场上喝彩声此起彼伏。
连着过了好几位，奚雅芝始终没露满意神色。
这时皇帝扔出二百贯，上前献艺。
他打算演什么？
原是抚琴。皇帝精通不少技艺，这一番弹奏倒也博得满堂彩。
还算不错。
弹罢他又清唱几句，待收了势，目光便往奚雅芝那边飘。
片刻后，奚雅芝的丫鬟走出来说：“公子琴技虽妙，可唱词略有滞涩，和曲调不太契合，往后还得多多打磨......”
这客套话，明摆着是没看上。
皇帝脸都黑了。
在宫里时，他弹琴哪次不被捧上天？他还当自己真有那么好。
琴艺是真不差，偏清唱画蛇添足，要是光弹不唱，说不定就没这岔子，偏生错过了机会。
皇帝无奈拱了拱手，退到一边。
他转头问郑蛤蟆：“郑兄可愿试试？”
郑蛤蟆道：“赵兄说笑了，我此次来汴京专意科考，没旁的念头，就不凑这个热闹了。”
皇帝见他神色认真，想来郑蛤蟆是个专注的人，对女色不大上心。
他摇摇头，见郑蛤蟆不愿，也没再劝。
可突然想起件事：“对了，方才险些忘了——郑兄和庞卓群争论时，说他那首诗是他父亲所作。
“庞卓群他爹是庞明睿，当朝宰相，不是亲近之人，哪能知道庞明睿的诗？”
这话一问，郑蛤蟆懵了。
可不是么？
庞明睿的诗，他咋知道的？
这事儿也就皇上、庞明睿和他身边亲近的人知道。
自己一个平头百姓，怎么和当朝左仆射搭上关系？还知道是他作的诗？
郑蛤蟆想了想，总不能说自己是穿越来的，看史书看多了吧？
保不齐人家当他脑子有问题...
或者说蒙的？可这也不太圆。
他眼珠一转，道：“哎，赵兄，这事儿是柳公公跟我说的......”
一句话，把皮球踢给了柳太监。
柳太监从前侍奉过圣上些时日，作为近身伺候的人，自然晓得庞明睿呈的那几首诗词算不得稀罕。
郑蛤蟆心下琢磨，断不会有人为这点子事特意去寻柳太监打听。
连庞卓群都觉着郑蛤蟆不过是运气好蒙混过关。
皇帝听了，倒想起柳太监与郑蛤蟆本是同乡，这才恍然明白。
说罢也不再多问，只将目光投向场中。
此时该献才艺的已都献过。
若无人入眼，此事便只能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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