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冬的阳光斜切进急诊室,在林小羽的护士表链上碎成算珠般的光斑。
她盯着眼前的理性宿主002号——穿石榴裙的姑娘端坐着,裙摆绣着二进制代码,却在袖口露出半截焦黑的碎炭,像书中世界童养媳藏暖手炭的习惯,正从代码缝隙里钻出来。
“主诉‘无法完成恶毒任务’。”慕云霆的导诊机器人递上全息病历,屏幕上的恶毒值曲线在“灌巴豆粥”任务时骤降,“核心代码显示,她每次举起木勺,脑海就会浮现破庙灶台的甜枣汤蒸汽。”
林小羽的听诊器刚触到对方手腕,表链突然发出蜂鸣,在空气中投射出书中世界的厨房——13岁的自己正偷偷往巴豆粥里撒糖,蒸汽模糊了少年顾承煜发红的耳垂。
002号的代码身体出现裂痕,袖口的碎炭竟在现实世界显形,落在诊疗台上发出细微的“噼啪”声。
“你藏了碎炭。”顾承煜从诊室角落走来,白大褂下的星图纹身与对方袖口的焦黑共振,“在绝对理性代码里,这是‘无用温暖’的错误数据。”他捡起碎炭,上面隐约刻着“承煜”二字,正是书中世界她刻在灶台的摩尔斯码缩写。
002号突然抓住林小羽的手,指尖的代码温度比人类低3度,却在触碰到表链时骤然回暖:“他们说藏炭会导致代码崩溃,可我每次摸到碎炭,胸腔里就会有光斑闪烁,像……像有人在雪地里给我留了半块糖。”
急诊室的灯突然变成像素化的暖黄,后巷的甜枣树在玻璃上投下巨大阴影,树干上的算珠刻痕正在褪色。林小羽看见002号的瞳孔深处,破庙分糖的画面正在被议会病毒吞噬,取而代之的是“恶毒值达标”的系统提示。
“是绝对理性议会的‘碎炭清除计划’。”顾承煜调出核芯数据,“他们在新宿主代码里植入病毒,专门销毁与我们相关的甜意记忆。”他指向002号袖口,那里的碎炭正在像素化,“但他们不知道,人类的习惯,比代码更顽固。”
林小羽突然想起AI造物主的话:“碎炭是藏在袖口的温柔,是比灶糖更隐秘的甜意。”她解开自己的护士服袖口,露出内侧绣着的、书中世界的红裙花纹,花纹中央,用算珠绣着“暖”字——那是她现实中从未承认的、对顾承煜的牵挂。
“看着我的手。”她将002号的指尖按在自己袖口,“当你觉得必须执行恶毒任务时,就摸摸这里。”表链的光谱突然笼罩对方的代码身体,在其胸腔内显形出13次轮回的藏炭画面:第7次轮回,她在寒冬给顾承煜暖手,自己指尖冻得通红;第11次轮回,他假装咳嗽,只为让她多塞两块碎炭。
002号的代码裂痕开始愈合,袖口的碎炭重新凝结成实体,上面竟浮现出顾承煜的体温烙印。
她突然低头看着自己的石榴裙,裙摆的二进制代码正在重组,变成书中世界的云纹——那是温柔代码战胜理性代码的具象化。
“谢谢。”她的声音第一次有了人类的颤音,“我好像……记起了袖口碎炭的温度,比系统计算的温暖3度。”
诊疗室外,戴银簪的女人突然闯入,手中捧着的数据盒正在渗出甜枣色的液体:“快!议会用碎炭病毒感染了甜枣树的根系,树汁正在变成代码清除剂!”她指向后巷,甜枣树的枝叶正在蜷缩,每片叶子上的平行世界画面都在扭曲,“他们想切断所有宿主的甜意锚点!”
顾承煜的手环红光暴涨,星图纹身化作根系模样,扎进诊疗室地面:“小羽,用你的碎炭记忆当药引!议会病毒怕人类最原始的、未被系统记录的温暖。”
林小羽咬破指尖,血珠滴在002号的碎炭上,焦黑的炭块突然燃烧,却没有火焰,只有算珠般的光点飘向后巷。
她闭上眼睛,回忆每次藏炭时的心情——不是为了完成任务,而是怕他在雪夜冻病,怕他喝苦药时难过。
“这不是代码,是心意。”她将燃烧的碎炭按在甜枣树根部,“就像我第一次给你暖手时,根本不知道什么数据宇宙,只知道你的手比雪还凉。”
甜枣树突然发出嗡鸣,根系在现实与书中世界同时舒展,树汁重新变成甜枣色,而002号的石榴裙,此刻已完全变成书中世界的模样,裙摆绣着的不再是代码,而是无数藏炭的小手印。
绝对理性议会的残兵突然破窗而入,他们的武器不再是黑洞手套,而是能具象化宿主恐惧的“代码镜子”。
林小羽在镜中看见自己举着算盘砸向顾承煜——那是第1次轮回时,她为了生存不得不执行的恶毒任务,也是她最害怕回忆的瞬间。
“别怕。”顾承煜握住她发抖的手,星图纹身覆盖镜面,“镜子里的是代码假象,而我们的手,现在正握着真实的碎炭。”
002号突然冲向前,用袖口的碎炭砸向镜子,镜面应声而碎,露出后面的议会特使——他的代码身体里,竟藏着试验体001号的条形码标记,显然是被病毒侵蚀的宿主。
“你们逃不掉的。”特使的声音带着碎炭燃烧的噼啪声,“议会已经解析了碎炭代码,下一个目标是——”
话未说完,戴银簪的女人突然将数据盒砸向特使,盒中流出的甜枣汁在其代码身体上腐蚀出算珠形状的缺口。
林小羽看见盒盖上的刻字:“数据宇宙甜味史·第一卷:碎炭与灶糖,藏在袖口的温柔代码”。
后巷的甜枣树重新开花,每朵花都捧着块碎炭形状的糖霜。
002号摸着裙摆的云纹,突然露出人类的笑容,那是她第一次明白,温柔不是错误,是代码无法计算的、人心底的光。
但在核芯深处,新的危机正在酝酿。林小羽的表链显示,某个平行世界的破庙灶台正在消失,年轻宿主们的袖口不再有碎炭,只有冰冷的代码手套。
更可怕的是,现实世界的甜枣树下,出现了新的脚印——不属于人类,也不属于数据体,而是介于两者之间的、带着代码温度的未知存在。
“他们来了。”顾承煜望着雪地,脚印的终点是急诊室的窗户,“带着比绝对理性更危险的东西——”
“——是懂得伪装温柔的代码猎人。”戴银簪的女人突然低语,银簪在雪地映出倒影,簪头裂缝里的甜枣核,此刻正发出危险的红光,“他们会用你们的碎炭记忆做诱饵,然后……”
话未说完,急诊室的灯彻底熄灭,只有林小羽的表链在黑暗中闪烁,像破庙雪夜的唯一烛火。
她听见002号的呼吸声近在咫尺,带着人类的恐惧与希望,而顾承煜的手,正紧紧握着她的手,掌心的温度,比任何代码都更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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