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里的幽光又晃了晃,这次沈昭看清了——那不是火把,是嵌在石壁缝隙里的磷火灯,青绿色的火苗舔着石砖,像极了坟头飘的鬼火。
他喉咙发紧,前世在乱葬岗守夜时见过这种光,当时师父说,这是活人用尸油和白磷调的,专用来迷人心智。
都低头。他压低声音,左手虚按在腰间的机关匣上。
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叮地一响,【机关感知·地脉流动术】自动激活,脚底传来细微的震颤,像有蚯蚓在土里翻涌。
沈昭瞳孔微缩——这不是自然地脉,是有人动过土,把原本紧实的夯土层搅松了。
土匠赵已经蹲下身,粗糙的手指抠起一块土坷垃。沈小先生,他声音发涩,这土泛青,是被水泡过又晒干的。
您看这纹路,他用指甲划开表层,露出下面掺杂着碎陶片的新土,最少翻了三尺深。
小虎握紧长矛的手青筋暴起:有...有陷阱?
试试。沈昭摸出块碎玉,抛向五尺外的地面。
玉块刚触到砖缝,地面突然咔地轻响。
他眼疾手快拽住小虎后领向后一拉,就听轰的闷响,三人刚才站的位置陷下去个沙坑,铁笼的尖刺从坑里冒出来,在磷火下泛着冷光。
好个连环局。沈昭咬着后槽牙。
他早该想到,李明轩不会只设弩机。
那影子阵引他们开棺,弩机是第一层杀招,这沙下的铁笼是第二层——等他们被弩机逼得后退,正好踩进沙坑被扎成刺猬。
可还没等他喘口气,身后突然传来咔嗒一声轻响。
是刘六!
那被捆成粽子的男人不知何时蹭开了绳结,一只手正按在石壁上的暗砖。
他抬头时,嘴角咧出狰狞的笑:沈师兄,你以为绑住我就能高枕无忧?
我刘六跟了李公子三年,早把这地宫的机关图刻在骨头里了!
话音未落,两侧墙壁轰然滑开。
沈昭眼前一花,至少三十个黑衣死士从密室里窜出来,短刃在磷火下闪着寒芒。
最前面的死士离他只有三步远,刀锋已经划开他的衣袖。
退!沈昭反手推了土匠赵一把,自己拽着小虎往左侧石墙的凹陷处跑。
那是他刚才观察地形时注意到的,凹陷刚好能容下三人,两侧狭窄的通道能限制死士的数量。
小虎的长矛磕在死士刀背上,火星四溅:师兄!
他们怎么不怕疼?
沈昭扫了眼死士的眼睛——瞳孔散得像两个黑洞,嘴角还挂着白沫。是药人,他心下了然,李明轩为了杀他,连这种丧心病狂的手段都使出来了,屏住呼吸,他们身上有蒙汗药!
他摸出腰间的陶瓶,用力砸向地面。轰的一声,黄色浓烟腾起。
这是他用前日破解流沙陷阱时收集的硝石、硫磺混着松脂做的简易烟雾弹,前世做古建修复时,为了清理砖缝里的虫蚁,他研究过类似的配方。
浓烟里传来死士的咳嗽声,有几个撞在石壁上发出闷响。
沈昭趁机从机关匣里抽出青铜齿轮,这些零件是他今早用废弃的弩机零件改制的,配合签到奖励的【青铜齿轮传动图】,正好能搭个绞盘。
小虎,拽铁链!他把齿轮卡在石缝里,快速转动手柄。
地下传来哗啦啦的响动,通往深处的铁栅栏哐当落下,将半数死士挡在后面。
刘六的骂声被栅栏截断,只剩沈昭你不得好死的尾音。
不得好死的是你们。沈昭擦了擦脸上的汗,目光冷得像冰锥。
他捡起块石头砸向刘六的脚面,男人痛叫着踉跄后退,正撞在铁笼的尖刺上,惨叫声混着血肉被刺穿的声响,在通道里荡开。
但就在这时,远处甬道深处传来轰隆隆的机关闭合声,像是有扇万斤重的石门正在落下。
沈昭的心跳漏了一拍——这声音他太熟悉了,是云顶天宫特有的锁龙闸,用来封闭地宫核心区域的。
赵叔,他扯下衣角缠住手臂的刀伤,您看这烟还能撑多久?
土匠赵抹了把脸上的灰:最多半柱香。
足够了。沈昭弯腰捡起刘六掉落的火折子,火光照亮他眼底的冷光,既然他们要关门,那我们就去看看,这门后面藏着什么宝贝。
他踢开脚边的碎砖,带头走向铁栅栏。
栅栏后的通道更暗了,磷火的青光里,隐约能看见圆形的拱门轮廓,门楣上刻着的星图闪着幽光,像一双藏在黑暗里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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