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奸猾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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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老爹幽幽还魂,一睁眼就看到女儿,眼神迷茫一会儿,随即转为焦急,一把拉住韩杏儿,颤声道:“走!快走!快走!”

韩杏儿愣住,一时没搞明白状况,下意识的抬头去看凌霄。在她心里,世上除了爹爹,最亲的人便是这个少年了。

凌霄默心中一叹,给了韩杏儿一个安慰的微笑,伸手握住韩老爹的手,轻声道:“伯父,你放心,有我在,没事的。”

韩老爹一颤,歪头看着凌霄,眼神中有奇异的光芒闪动。嘴唇哆嗦着,似乎想要说什么一时说不出,却忽听一个阴测测的声音响起:“走?我看你能走到哪儿去!没事?哼!敢招惹我们田家,还想走?想没事儿?做梦吧!”

听到这个声音,韩老爹身子又是一颤,随即如同忽然想起什么,眼中光芒顿时黯淡下去,满脸都是灰败之色。

凌霄慢慢站起身,仔细的上下打量着田管事,好似要从新认识一番似的。

他的目光平静至极,似乎之前发生的一切都全然忘记。但就是这种平淡到了极致的眼神,却让田管事心头猛的震颤起来,似乎整个人都被巨大的阴影笼住,再也逃不掉逃不过。

先前凌霄就如此漠然的看了他一眼。那一眼,让他心中颤栗,好半天没敢乱动。此时再次面对这双眼睛,那股可怕的感觉再次降临,让他不由的面色巨变,不由自主的连退好几步,一时间心中栗六,竟忘了要做什么。

“你的名字。”凌霄平静的问道。那声音不带半丝起伏,也不带任何情绪,便如同寻常的相见问候一般。

“田……田千里。”田管事心为之夺,几乎是下意识的脱口回答道。待到说完才猛然省悟,脸色顿时又难看了几分。

“哦,田千里。”凌霄重复了一遍,点点头,转身扶起韩老爹,拉着韩杏儿径自往里走去,竟是没有再理会田千里。

田千里面色阴晴不定,呆呆的站了半响,这才恨恨一握拳,转身逃也似的去了。

大管事田千里恭恭敬敬的站在下首,哪还有半分先前的嚣张跋扈。

从韩家灰溜溜的出来后,想及自己堂堂田府大管家,居然被一个穷小子吓住了,这真真是奇耻大辱。此仇不报,真枉自为人!

是以,此番回来后,添油加醋自不必说,更是将凌霄狂妄藐视田家之事刻意描述一番。说到极致处,已然是满脸的悲愤委屈,活脱脱一副忠臣义士的模样。

偷眼瞅着上首自家老爷和少爷越来越阴沉的脸色,田千里面上悲戚,心中却是暗暗得计。

看那小畜生此番死不死!

只是不其然脑中忽又闪过凌霄当时那双冰冷的眸子,却不由的又是一阵寒意涌起,心中又是不安又是愤懑。

田家家主田立德面沉如水,他这个管家什么德行他自然心知肚明,这番言词里不尽不实之处不消多说。但被人折了面子吃了亏,却也是实事。

原本这事儿他虽然恼火,却也并没放在心上。左右不过自家一个仆役,在自己这一亩三分地儿,还能跳出自己的手掌心?韩老头心疼闺女,有些挣扎也是意料中事,只要略施手段,自然让他服服帖帖。

至于那个凌家子,一个小小蒙童,毫无背景不说,更是文不成武不就的,自始至终就不曾放在心上。

便是前些日子传出那穷小子有些不俗的举动,在他认为,也不过是大江里翻起朵小水花,又哪里有跟他田家这般大户对抗的资格?

然而,偏偏他认为最不可能的事儿,今日竟然就发生了。让他感到郁闷的是,那小子真是好运气,偏偏碰上这突发的走灾,竟然就此和县尊攀上了关系,还被委了差事,这倒是有些棘手了。

若说那县令庞士言,倒也不说真有多忌惮。但毕竟明面上不能做的太过,该维系的还是要维系的,这即是潜在的规则,也是田家富贵长远的保障。否则,一旦引发反弹,引起其他大族的忌惮还是小事。若是因而让背后那位主儿生了厌恶,那才是田家的泼天大祸。

挥挥手,将田管事打发下去,转头看看一边从始至终都安静的坐着的儿子,眼中闪过一抹自豪和欣慰。

“钰儿,此事,你怎么看?”收回目光,手指在桌案上轻轻点了点,出声问道。

田钰目光闪烁了下,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哂道:“小爬虫一朝得势,不知天高地厚而已。”

田立德笑着点点头,却又摇摇头,叹道:“话虽如此,终是不好抹了那位的面子,要想动那小子,怕是有些麻烦。”

田钰傲然一笑,摇头道:“为何要抹他面子?咱田家可是奉公守法的良家,县尊大人的政令,那是一定要维护的。只不过,若是县尊大人所用非人,以至出现什么岔子,那可就怪不得旁人了。”

田立德目光一凝,道:“我儿的意思是……”

田钰嘿然冷笑两声,淡然道:“所谓成也萧何败萧何。救灾之事做的好了,自然一切都好。可要是一旦出个差错,嘿,莫说区区一个小蒙童,便是县尊大人也承受不起吧。”

田立德眼睛一亮,却听田钰又道:“便说咱们这位庞大县尊,可是肯替人顶缸的?他这般轻率的就用那凌家子,怕是拿其来顶缸的心思更重一些吧。”

田立德先是一鄂,随即微一转念便即省悟,喜道:“还是我儿看的明白。那咱们怎么做?可要给那小子设些绊子?还有那韩氏女……”

田钰摆摆手,看了自家老子一眼,轻声道:“咱们什么都不要做,至少现在不要做。救灾之事,千头万绪,便是积年老吏都要战战兢兢,不敢保证不出差错,更何况他一个十几岁的蒙童?便有些才智,还能强过那些老吏去?他若不出力,不用咱们动手,庞士言便不肯放过他;但要是出力,嘿,多做多错,届时,只要抓住一点,顺势推一下,便可让其陷入万劫不复。既如此,现在咱们何必去做那出头鸟?至于韩氏女,不过一炉鼎罢了,大不了再寻一个就是。更何况,等那凌家子倒了,她还能有什么依仗?不过晚些时日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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