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的,李娟的魂体慢慢睁开了双眼,当她望到陈贤的那一瞬间,惊奇异常,嘴巴里面一直想要说些什么,但什么也说不出来。
一个纯洁的太阴魂体,写入了一个当年还是凡人时期纯洁一生的记忆,虽然这个魂体上拥有的魂力异常强大,却还没有学会运用这些魂力的一丝方法。
陈贤温柔淡淡笑道:“娟儿!不要着急,我现在就教你如何使用魂力说话的方法。”
不得不说,作为太阴魂体,李娟依然还是当初那个学习的天才。过了一小会儿,她便双手捧住了陈贤的脸庞,使用魂力叫道:“阿贤!我不是已经死了吗?还有,你怎么变得如此年轻了,这是怎么回事儿?另外,咱们现在这是在哪儿?蓝星呢?去哪儿了?”
陈贤轻轻点了点头,微笑着说道:“娟儿,你的肉体确实已经死去很久了,但是你的灵魂却保留了下来,直到今天我才算真正找到你,这么多年来,你一直陷入沉睡之中,其实你已经受了好多苦,虽然你还不知道……”
“人死之后,灵魂还能留下来吗?”李娟之魂一脸茫然,接着问道:“不早就该去投胎转世了吗?”
陈贤接着答道:“因为我还没有死,所以你无法转世。至于在我身上发生的一切,以及从一开始我发誓找到你开始,已经过去一千多万年了,这些年内发生了很多事,所以你慢慢听着,我给你一一道来!”
就这样,陈贤从李娟离世的那一刻作为故事的开端,将他这漫长一生中所经历的点点滴滴,都以一种极其详尽的方式告知了李娟的魂体。他讲述的内容事无巨细,没有任何一处重要的情节被遗漏。其中包括李娟死后,她的魂体如何被大天神罗亚蛮横掳走,又如何被灵气陷阱之中混沌祖神的分身强行抢走;也包括陈贤这一世,是如何从研习太阳真经开始,一步一个脚印地修行,最终达到如今这般高深莫测的境界。当然,故事里也少不了陈贤与李珊、娃娃、罗娅、昴月、朱莱雅、兰慧和敖丽,甚至还有方芸之间发生过的所有或温馨、或惊险的故事;以及早已在残酷战斗中英勇牺牲的敖天、白羽、洛莎、昴玉、昴嘉、钱霖、梅芳等等众人的事迹;就连夜皇白后、凌阳虞冰、伏羲女娲等等传奇人物的故事,也都被他完整地纳入了讲述的范畴。
陈贤就这么缓缓地讲述着,李娟则静静地聆听着,魂体偶尔会因为情节的起伏而轻轻晃动。在聆听的过程中,她还不停地跟随着陈贤的指引,与站在他身后的李珊、娃娃、罗娅、昴月、朱莱雅、兰慧和敖丽一一打招呼,以这种特殊的方式,认识了陈贤在漫长岁月里已经娶下的所有妻子们。
在陈贤讲述的过程中,最让李娟之魂感到揪心的,无疑是关于凤娟从出世到最终为陈贤做出壮烈牺牲的整个过程。那段故事里的每一个细节,都牵动着她的情绪。而在后续的故事中,李娟又认识了混沌祖神柯傲思、睡神苏普洛,以及已经被美神烟儿成功杀死的死神马迪时。当听到美神烟儿的命运时,李娟的心中充满了惋惜,而当得知她最终成功复仇死神马迪时,又不由得为她感到一丝欣慰。
整个故事的讲述过程极为缓慢,因为陈贤生怕有任何一个细微的细节没有解释清楚,会让李娟产生困惑。他花了很长很长的时间,才终于讲完了自己这波澜壮阔的一生。如果按照正常的宇宙时间来计算,他整整讲述了足足三个月之久。在他讲故事的这段漫长时光里,李娟的魂体之中,也开始被一点一点地写入一串又一串全新的记忆。陈贤对此感到十分欣慰,他已经从魂体的细微波动中,清晰地感觉到自己怀中的李娟之魂,已经完全明白了他心中所想、以及即将要做的事情。
当整个漫长的故事终于落下帷幕,陈贤的双眼之中盛满了浓浓的温情,他专注地望着李娟的魂体,轻声问道:“娟儿!你已经做好最后的准备了吗?”
李娟之魂脸上露出了一个温柔的微笑,轻轻点了点头。然而,站在陈贤身后的李珊、罗娅她们,脸上却写满了困惑,一个个听得云里雾里,完全不知道她们的夫君究竟将要和他的第一个妻子一起做些什么。
李娟自然是个聪明人,当年还活着的时候,她就与陈贤有着如同心灵相通般的默契。这么多年来,陈贤除了复生后的凤娟之外,又先后娶了七个妻子,但直到现在,他却从未真正与这七个妻子有过夫妻之实。此时的她,心中纵然有千般情绪,却也顾不得去抱怨陈贤了,而是开始设身处地地从陈贤的角度,去理解他这一路走来辉煌却又无比沉重的一生。她清楚地知道,已经到了她和陈贤必须做出最后决定的关键时刻了。
陈贤的故事讲得实在太久太久,久到连一向沉稳的混沌祖神柯傲思都早已按捺不住心中的不耐烦。可是他内心深处又极度渴望知道,陈贤最终会给出一个什么样的答案,所以只能强行按捺住心中的焦躁,一直隐忍下来。从某种角度而言,柯傲思其实并不真正害怕陈贤的存在,即便陈贤真的成功跨入祖神境,甚至直接达到上等祖神的境界,他也并不认为陈贤会对自己构成什么实质性的威胁。毕竟,他是混沌规则绝对的掌控者,在这个被陈贤称为“粪坑”般的混沌世界里,他就是至高无上、说一不二的帝尊陛下。
不过,与柯傲思的焦躁不同,睡神苏普洛反倒听得极为入神,整个人都沉浸在陈贤讲述的故事之中。陈贤所讲述的自己的一生,让他深刻地感受到,陈贤并非一个只知追求力量的冰冷存在,而是一个有血有肉、充满精神内涵的人或者神。他的一生都在不断地奋斗,始终在努力前行,他的目标并非是要成为所有生命的控制者,而是立志要成为宇宙终极的守护者。
苏普洛在聆听故事的过程中,也开始不由自主地反思自己的一生,思考着自己过往所做的那些事情,哪些是真正有价值的,哪些又做得毫无意义。他常常利用梦境的力量,为别人创造新的记忆,却从未认真想过,自己所拥有的那些记忆,是否真的具有太大的价值。在他看来,所谓的祖神,或许仅仅是将力量修行到了极致的生命罢了,虽然在力量层面确实高人一等,但在其他诸多方面,可能整个人的一生都如同废纸一般毫无意义,就像这被称为“粪坑”般的混沌黑暗界一样,充斥着无序与混乱。
“你和你老婆这漫长的故事总算是讲完了?”混沌祖神柯傲思的声音中带着明显的不耐烦,“你还有其他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做吗?”
“有!”陈贤不慌不忙地慢慢站起身来,他小心翼翼地将李娟的魂体轻轻放在自己的身边,随后缓缓伸出双手,掌心向上,亮出了两枚散发着耀眼红光的半心形石头。
柯傲思看到那两枚石头的瞬间,眉头猛地一皱,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情,茫然地叫道:“它们……它们是什么时候到你手里面的?”
陈贤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慢慢说道:“就在我将娟儿从你的混沌囚笼之中救出来的时候,便顺路将这两块儿石头从你的手中‘借’走了!”
“这怎么可能?”柯傲思不停地摇着头,接连叫道:“在我的混沌界之中,你的身法怎么可能快到让我毫无察觉!”
“事实已经摆在眼前,由不得你不信。”陈贤的语气依旧平淡,“你知道这两块儿石头究竟是什么吗?它们就是当年盘古和盖漪二人,在创造宇宙时所留下的最后两枚魂体记忆碎片。我已经仔细探查过了,里面记忆所记载的一切,与我之前通过种种线索猜测推导出来的结论,几乎完全一致。你可知道为什么这两块儿魂石会呈现出亮红色吗?而其他的魂石却不是这样?”
说着,陈贤右手轻轻一挥,随即凝聚了一个小型的漩涡状亮红色虫洞。
“去吧!”陈贤低声叫道,他将最后的两枚亮红色魂石,送入了这个亮红色的虫洞之中。就在魂石进入的瞬间,那亮红色的虫洞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柯傲思皱着眉头,紧紧盯着陈贤,口中喃喃自语地说道:“难道说……这两枚亮红色的魂石,与你刚才凝出的那个亮红色虫洞,在本质上是一样的?”
“你总算明白了一些。”陈贤点了点头,接着说道,“你知道你这一生为何一直不敢、甚至不愿去打碎那两块儿亮红色的魂石吗?算了,问你也是白费口舌!因为你自己在拿到这两枚魂石的时候,就已经隐隐感觉到,其中所蕴含的力量与你自己修行的功法,完全是相悖的。两种截然相反的力量,如果强行打开这两枚魂石,你根本不可能探知到里面存储的信息和记忆,更何况,就算你真的有办法打开它,所付出的代价也将是极其高昂的,高到足以大幅度延缓你魂体伤势的恢复……”
“你……你怎么会知道这些?”柯傲思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陈贤轻轻摇了摇头,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接着说道:“我现在开始做第三件事了,就是要给你们所有人讲讲,当年太阳祖神盘古和太阴祖神盖漪,与混沌祖神柯傲思在最后的决战时刻,究竟发生了怎样惊天动地的事情!”
“那一瞬间的记忆我早已在战斗中缺失,你怎么可能……对了!你刚刚探查过那两块儿亮红色的魂石,所以你已经通过它们,知道了当时发生的一切了?”柯傲思恍然大悟般地叫道。
陈贤没有搭理柯傲思的激动,而是语气平淡地反问说道:“柯傲思!你身为混沌界力量的绝对主宰,可知道‘混沌’二字,真正的含义究竟是什么吗?”
“这个我知道!”鬼娘忍不住开口叫道,“混沌就是你刚才说的那个‘粪坑’,我们这些修行混沌黑暗功法的人之所以觉得修行容易,是因为从高高在上的仙神界堕入这个‘粪坑’之后,学习这‘粪坑’里的力量就变得很容易,因为这‘粪坑’混沌里面的‘势’太低了!”
陈贤闻言,脸上露出一丝笑意,说道:“鬼娘!先别忙着插嘴!我刚才的提问也只是随口一问,并没指望你们能给出准确的答案!另外,我之前将混沌界比喻成‘粪坑’,其实也存在一定的误解,虽然仙神界的那些家伙确实把混沌界当成‘粪坑’,但是咱们这里在场的所有人,可不能真的将混沌界仅仅看作一个‘粪坑’!”
“无序之极,便可称之为混沌!”陈贤身边的李娟之魂,此时突然开口解释说道,“这混沌界当初应该汇聚了来自仙神界无数的污秽之物,随着时间的不断推移,这些污秽之物的力量逐渐融合、发酵,导致混沌界的无序力量变得越来越强大。最终,在柯傲思这个来自仙神界的混蛋恶人入主混沌界之后,他发现自己这个恶人所修行的功法套路,竟然与混沌界的无序力量完美契合,于是便进一步推动着整个混沌界向着更加无序的状态发展。直到柯傲思最终成就上等祖神之位时,这种无序的发展才终于停止下来,而这种极端无序的状态,就一直保持到了现在!”
“啊?原来混沌的真正意思是这样的呀!”兰慧忍不住轻声叫道。
陈贤点了点头,接着继续说道:“我之前就说过,混沌界与宇宙界,本就是一个完整体系中的不同两面,是一个体系‘一体三面’中的两面。而另外一面,我之前尚未提及的那一面,显然就是我之前曾经使用过的功法所代表的力量,比如我刚刚凝出的那个亮红色的虫洞,甚至包括咱们所有人背后远处那个散发着奇异光芒、可以穿透混沌界重重迷雾的亮红色小球。你们可知道,那究竟是什么?”
“我明白了!”身受重伤、此刻正依靠陈贤救助才得以苟延残喘的明月山,挣扎着开口说道,“那必然是与至极无序状态完全相反的那种状态!你这亮红色的虫洞,还有刚才那两块儿亮红色的半心形石头,咱们后面的那个亮红色小球,甚至原来宇宙中无数存在的亮红色魂核,它们所蕴含的力量,应该都来自于这种与至极无序相反的状态。那么,那究竟是什么状态呢?”
“是至极有序的状态。”陈贤的声音平静而有力,给出了最终的答案,“我将这种状态,称之为‘鸿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