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贤难掩内心的极度兴奋,脸上洋溢着止不住的喜悦,仔仔细细、小心翼翼地把所有仪器都关了机,随后又将电脑上所处理的每一组数据都认认真真、一丝不苟地保存好,生怕遗漏任何一点信息。
“天一亮就可以把那个小混蛋叫回来,一起深入讨论一下了,哈哈!”陈贤兴奋地喃喃自语道。虽然他满心欢喜,但也清楚地知道夜已经很深了。他暗自诧异,完全不清楚自己究竟是从哪里获得的精力,竟然能够支撑着自己这副衰老、疲惫的身体坚持到现在。于是,他决定还是赶快去休息,养精蓄锐,期待着明天的到来。
陈贤躺在床上,轻柔地、爱不释手地轻抚着那块儿裂了口、带有神秘小洞的石块,嘴里轻声呢喃道:“多谢你了,让我有了如此重大、意义非凡的发现!希望明天会更好!”
不久之后,陈贤便沉沉睡去,进入了甜美的梦乡。在睡梦中,他的兴奋之情依然难以掩饰。一想到在自己入土之前还能发现这样一个前所未有的秘密,他就感到无比陶醉。此刻,他的整个身体都暖呼呼的,仿佛被春日的暖阳所包围,似乎从此再也不会惧怕寒冷。他甚至梦到了自己年轻时意气风发、朝气蓬勃的时光,那时的他满怀雄心壮志,立志在物理学领域建功立业,成就不朽功勋,扬名万古,梦境中的一切都那么美好,那么令人沉醉……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陈贤从梦中悠悠醒来。睁开眼的第一件事,他便迫不及待地想要再次轻抚那块让他眼界大开、惊喜万分的石头。然而,他的手却扑了个空,触摸不到石头了。陈贤心头猛地一惊,一股惊悚之感瞬间涌上心头,他立刻惊慌失措地坐起身来,紧张地向自己的手边观察。眼前的景象让他目瞪口呆——石头不见了,只剩下一堆残余的粉末,宛如普通的沙子一般。
陈贤顿时感到一阵眩晕,脑袋嗡嗡作响,双手紧紧抱着头,大声叫道:“啊--!不见了!这可怎么办?”那块石头是他昨日所有重大发现的根源,正是因为石头自身产生的时空或引力波动,才会有最后的实验结果。如今石头突然消失,所有的努力和成果瞬间失去了最初的支撑,就算现在把实验结果拿给其他人看,也必然会被人耻笑是伪造数据,想到这里,他心急如焚。
“天呐!怎么办?石头怎么变成沙子了?昨天经历了那么强大的力学、电学和磁学冲击都安然无恙,怎么到了我手里,仅仅睡了一觉就没了?”陈贤满脸困惑,不停地喃喃自语,内心充满了无助和焦急。
陈贤完全忘记了自己已经是一位年近九十的老头,直接从床上蹦了下来,在屋子里慌慌张张地转了三圈,脚步急促得停不下来。最终,他在床边停了下来,眼神呆滞地望着那一堆沙子,随后又将目光投向不远处放置的另一块儿石头——那块儿李娟捡到的半心形石头。这几天他也没少触摸这块石头,可从来没有产生过任何特殊反应,这说明自己无法触发这块石头的任何变化,也就是说,李娟捡的这块儿石头对他来说仅仅是一块儿普通的石头,此刻对他的研究毫无用处。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响起,门外传来熟悉的声音:“爷爷!您醒了吗?”又是陈星来了。
陈贤打开屋门,心中满是不痛快,见到陈星后,没好气地想骂两句:“你小子不好好在公司呆着怎么又来了?”
陈星见到陈贤打开门后反倒愣了一下,随即解释道:“我爸听小珊说您昨天晚上折腾了一宿,快天亮才睡,现在都下午五点了,小珊她也不敢叫您,于是给我打电话,让我来看看!”
“啥?下午五点了!”陈贤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说道:“这一觉睡这么久呀!十二个小时还多呀!”
“爷爷!我看您现在精神头真好,一看身体就是倍儿硬朗,再活个几十年上百年没问题!”陈星笑着说道,试图缓和气氛。
“那我不就成老妖精了!”陈贤瞪了陈星一眼,继续说道:“我可不想让你奶奶在地下等我那么久,还是早点死了算了!”
“您可别!爷爷!”陈星连忙叫道:“您可是咱们家的老祖宗老宝贝,俗话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去你个小兔崽子!”陈贤骂道:“我还老宝贝了!现在我没事儿了!你赶紧滚!”
陈星哈哈一乐,调皮地叫道:“我是小兔崽子!您就是兔崽子的祖宗!”
陈贤佯装生气,直接上脚踹向陈星的屁股,陈星灵活地一躲,笑道:“爷爷!您这腿脚也比以前利索多了!我走了!哈哈!”
陈星离开后,陈贤这才渐渐反应过来,自己怎么突然间变得生龙活虎起来了。他猛地一拍脑袋,恍然大悟:“对了!那块石头里面的神秘物质一直就是试图往我身子里面钻,肯定是昨天晚上睡觉的时候那些物质全部从石头里钻进我的身子里面了!”
为了验证自己的想法,陈贤在屋子里面兴奋地蹦了蹦,又快速地跑了几步,然后再用力地将手攥成拳头挥动了几下,切实感受到身体里面仿佛有无穷无尽、用不完的力量。他回到床上,缓缓闭上眼睛,静下心来,慢慢地感受身体里面的细微变化。除了全身四处上下都暖烘烘的之外,倒也没有啥别的异样感受。
“应该是对身体没有伤害的!”陈贤在心里默默思忖道:“甚至有可能对身体还大有好处!对了,昨天晚上的实验已经发现,这种神秘物质会对人体经脉产生很大的反应,那么也就是说,那些神秘物质都被我吸进经脉里面了。”
尽管陈贤对中医经络学一窍不通,但在年轻时代,他读过不少的武侠小说和玄幻小说。依稀记得,在那些故事里,经脉里面如果注入一些内力、灵气、天地元力之类的神秘力量,会让整个身体变得更加强健,人的寿命也会因此更加延长。
“难道那块石头里面贮存的就是传说中的灵气?这也太扯了!”陈贤自言自语着,继续陷入深深的思索:“看那些个小说,就算是灵气、原力或内力,都需要经年累月、持之以恒地修炼,通过日积月累才能够获得,也没有主动往身体里面跑的道理。更何况,修炼都得从幼年、少年时期就开始练起,在身体长成之前必须要有所成就,不然就会止步不前,甚至出现退化的情况!我一个快九十的糟老头子了,哪里还有什么修炼的资本,所以这些想法都是瞎扯!我是科学家,那些个修仙的或武侠的小说,看看当个乐子就得了,何必想那么多!”
“溯本求源!作为一个科学家,还是需要从最本质的现象和逻辑线条做起!”陈贤皱着眉头,接着一阵深入的沉思:“既然所有的现象和变化都是来源于那块儿我捡的石头,那么就必须要搞清楚那块儿石头究竟是从哪里来,里面封存的究竟是什么物质?这些物质为什么只会产生时空或引力的波动?而且这些波动为什么只与人体之中的经脉产生作用?”
“解决了这些问题,就找到了所有的真相!”陈贤喃喃道:“可是到哪儿才能再找到那样的石头呢?难道再回一次当年的那个戈壁滩?可是在那个地方真的还能找到一样性质的石头?”想到了当年在戈壁滩的事,陈贤不自觉地就想起了李娟,心中涌起一阵浓浓的惆怅,久久难以消散。
“算了!我一个糟老头子了!对这些个凡俗之事本应该平心静气的,唉--!怎么突然间多了些执念?”陈贤无奈地自己摇摇头。
“出去散散心还是可以的,这件事就暂时放下吧,如果有缘,说不定我还能找到一样的石头,那时若还活着,再来接着研究吧!”陈贤暗自做了决定。
陈贤打算出行,一个近九十岁的老头子要出远门,这对于全家人来说无疑就是一件天大的事,肯定会搞得全家鸡犬不宁。那些儿女子孙们,肯定没有一个会放心。想到这里,陈贤决定不跟家人们透露自己的计划了。他迫切地想出去走走,再去一次当年和李娟一起捡石头的地方,在他心里,觉得就算最终死在那里,也算是了无遗憾,值了。
当年李娟捡的那半块心形石头对他意义非凡,肯定是要带在身边的。除此之外,他打算再去买一本经络针灸学的书,这样在路上就可以随时看看,没准儿能对自己的研究有所帮助,就算没用,多了解一些知识也没有坏处。通讯工具和轻薄笔记本电脑也是必不可少的,万一要记录些重要信息,使用起来也挺方便。
陈贤随便吃了点晚饭,便急不可待地想要出门。李珊眼疾手快,立刻就拦了下来,关切地说道:“陈贤爷爷!这么晚了,您不要一个人出门好不?”
“小珊呀!我想出去逛逛!家里闷得慌!”陈贤解释道。
“不行!爷爷!晚上外面太危险了,就算有路灯,万一磕着绊着怎么办呀?”李珊依然不放心,坚决不同意。
“那样好了,你陪我一块儿出去转转好吧!”陈贤见状,只好开始妥协。
“好吧!”李珊想了一下,最终答应了下来:“爷爷,咱们去哪儿?”
“去书店吧!我想去买几本书看看,尽管老眼花了,但是还是想看看书解解闷!”陈贤答道。
“太好了!我也想去买几本书!”李珊听后,也兴奋地说道。
有家比较大的书店离家并不是很远,大约也就一公里的样子。到了外面,李珊想要搀着陈贤,关心他的安全,陈贤却摆摆手,说道:“我身子还算可以,自己能走的话就自己走,没事儿!”
“爷爷!您是要买什么书呀?”李珊好奇地问道。
“闲着无聊,想买几本经络学和针灸学的书籍看看!”陈贤回答道。
“爷爷!您一位物理学大家,怎么突然对经络针灸学感兴趣了?”李珊满脸疑惑地问道。
“我是搞科学的,一辈子确实一直坚持实证论,但我也相信老祖宗们留下的智慧,那些理论我过去关注的确实是少了,现在老了,再去学习也不耽误啥,正所谓活到老学到老嘛!”陈贤当然隐瞒了昨天夜里的实验结果,不想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爷爷!你相信我吗?”李珊调皮地向陈贤做了个鬼脸。
“怎么了?小丫头!”陈贤一愣,不解地问道。
“我大学和硕士的时候研究的就是针灸保健学,我可以帮您!”李珊笑着说道,脸上洋溢着自信。
“是嘛?太好了!”陈贤这才意识到,自己对于身边的这个小姑娘了解得实在太少了。平时都是李娟和李珊黏在一起,因为李珊是李娟的侄孙女,李娟对李珊疼爱有加,而陈贤却与李珊交流不多,一般都是李珊照顾李娟,李娟再照顾陈贤。
书很快就买回来了。在皎洁的月光下,李珊一边耐心地跟陈贤解释人体经络图上的各种复杂信息,一边认真地向陈贤演示各个穴道的准确位置和各个经络的具体走势。陈贤非常满意,不由自主地就开始按照李珊演示的经络在自己身上进行仔细对照。当李珊将所有的演示完成时,奇妙的事情发生了,陈贤感觉自己体内经络中的气息仿佛沿着整个经络运转了一个周天。
刹那间,陈贤开始觉得有一股热流在体内如汹涌的洪水般奔流起来,在那一道道的经络之中奔腾不息,无法停止。整个身体突然就像被熊熊烈火烘烤着一样,那股热流刹那间就冲向了头顶。瞬间,陈贤只觉得头晕目眩,眼前一黑,便不省人事,重重地摔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