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逆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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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贤的摔倒瞬间吓坏了李珊,她惊慌失措地赶忙伸手去扶,结果手还没有碰到陈贤的身体,就被一股突如其来、莫名而来的强大力量猛地弹开。李珊惊恐万分,更是惊不可言,慌乱中赶快颤抖着双手跟陈方和陈圆打电话,然后手忙脚乱地拨通了急救中心的号码……

不知道身体被那股热流“烧烤”了多久,也仿佛是身体终于逐渐适应了那股奔腾的热流一般,昏迷中的陈贤手指微微动了一下,随后终于缓缓睁开了沉重的双眼。

“额~~!怎么这么多人?”陈贤一睁眼,就发现院子里密密麻麻围了好多人,儿子、女儿、孙子孙女、李珊,还有几位神色紧张的大夫,甚至还有不少闻讯赶来的邻居,大家都满脸担忧地盯着他。

“我怎么还在地上躺着?”陈贤感受到了身下地面的冰凉和坚硬,不由得有些生气:“你们这帮不孝儿孙!”

“爷爷!您练的是什么武功呀?我们根本碰不到您?”陈星满脸惊讶地叫道。

“啥?还练武?我啥时候练过武?”陈贤一脸困惑地问道:“还不赶快把我扶起来!”

李珊赶快上前,小心翼翼地试着搭起陈贤的胳膊——之前她已经尝试过很多次,每次手都还没碰到陈贤的身体就直接被弹开了,当然,不光是她,在场的所有人都已经试过无数次了,包括那几位经验丰富的医生大夫也是一筹莫展。不过这次奇怪的是,李珊没有被弹开。陈方、陈圆等人一看,立刻上前七手八脚地把陈贤从地上搀扶起来,小心翼翼地直接抬到了卧室的床上。

“我昏迷了有多久?”陈贤问道。

李珊赶快答道:“三天了!快把我吓死了!我还以为您走火入魔了?”

“啥?三天了?”陈贤惊讶地叫道。

“是呀!爸!”陈圆在一旁答道:“一开始我们就想把您抬到床上,可是我们所有人都碰不到您?您没事儿吧?爸!”

陈贤闭目凝神,仔细感受了一下,那股热流依然还在自己的经脉中循环流动着,继续不断地冲刷着自己的经脉,只是好像自己的身体已经渐渐适应了这种感觉。经过一番思索,陈贤认为,前面三日之间之所以所有人碰不到自己的身体,应该是因为自己经脉中的那些时空之力外溢引起的。现在自己醒来,所有的时空之力又被封闭在自己身体里面,而且他很清楚地感受到,流动的热流在冲刷自己经脉的同时,开始向自己的血肉之中溢出,好像自身的血肉也开始受到那股热流的滋养,浑身说不出的舒服。

“爸!您没事儿吧?”陈方见陈贤闭目不语,非常不放心地再次问道。

陈贤睁开双眼,他已经意识到自己身体内部目前应该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巨大变化——那颗石头中所蕴含的所有时空之力已经全部钻进了自己的经脉,然后化为一堆散沙。本来自己的经脉只是这些时空之力的载体,但是李珊教了他经脉循环之后,他经脉中所储存的时空之力便开始不受控制般地流动和循环,持续不断地冲刷着他的经脉。几天时间,他身体内原本已经老化衰退、如同枯树枝般的经脉不但获得了重生,甚至远比自己年轻的时候更加粗壮、强韧。

“我没事儿!我也在想这是咋回事?莫名其妙的又睡了三天!”陈贤隐瞒了所有的事情,然后想从床上坐起来。

“爷爷!您别乱动!先让这几位大夫给您瞧瞧!”陈星叫道。

几位大夫利用手上现有的器械对陈贤进行了全面、细致的检查,最终得出的结论是:陈贤的身体非常健康,各项指标都远超同龄人,根本不像其他那些气血持续衰败的老人。

几位大夫依然还是建议陈贤到医院去做更为详尽的检查,陈贤同意了,说明天上午就去。

随后,陈贤直接轰走了所有的人,只留下了李珊,连陈方和陈圆也不能留下——他身上现在已经有了不少的秘密,暂时还不想让儿孙们知道。

等所有人走后,陈贤赶快开始收拾自己的物品,一旁的李珊一脸茫然,疑惑地问道:“爷爷!您这是打算干什么呀?”

“逃呀!还能干什么!”陈贤答道。

“逃?干嘛要逃呀?明天不是要去医院检查吗?”李珊依然不解。

“去医院?我会被当成小白鼠的!我可不想当小白鼠被人研究个透彻!”陈贤语气坚决地说。

“啊?您逃了!我怎么办?”李珊有些着急地问。

“所以我要带你一起逃!哈哈!小珊!你有驾照吗?有车吗?”陈贤笑着说。

“有呀!”李珊答道。

“现在就走!一定要快!等会儿就来不及了!不用带钱,咱不缺钱,简单收拾一下,其他的物品路上买!”陈贤催促道。

离开前,陈贤站在镜子前望了望——这面镜子是妻子李娟用了几十年的镜子,如今斯人已去,陈贤心中一阵惆怅。但他也发现了自己的不同:黑头发竟然开始长出来了,脸上的皱纹虽然还在,但整个人的状态已经大不相同,自己快要变成一个“怪物”了。他随手拿起一顶帽子,往头上一戴,然后毅然冲出门去。

李珊开着车,陈贤在副驾驶上坐着,闭着眼睛,全神贯注地感受身体的变化。他感觉到身体内的热流已经开始漫延到自己的肌肤了,一股巨大的力量在身体内蠢蠢欲动、跃跃欲试,仿佛随时都能爆发出来。

不一会儿,李珊的通讯工具响了,她有些紧张地向陈贤望了一眼,陈贤摇摇头,示意不接!

“爷爷!咱们去哪儿?”李珊问道。

“哈哈!咱们找一个山清水秀的深山老林去!他们找不到的地方!”陈贤答道。

不一会儿,陈贤的通讯工具响了,尽管他不太愿意,但还是接通了。

“爸!您去哪儿了?家里怎么找不到您?”陈方非常焦急地问。

“我就是出来走走!你们别着急!不用找我!”陈贤非常淡定地说。

“李珊呢?我要解雇了她!没把您看好!”陈方有些生气地说。

“小珊和我在一起!你别想开除人家!”陈贤依然很淡定地说。

只听电话那头突然有声音叫道:“不好了!爷爷拐走了保姆私奔了!”一听就知道是陈星那调皮的声音。

“那小王八蛋在说什么?”陈贤骂了一句。

只听那个声音又起:“不对!不是爷爷拐走了小保姆,是小保姆拐走了爷爷图谋咱们家的传家宝!哈哈!”

陈贤大骂:“让那个小兔崽子滚蛋!”

电话那头的陈方一脸木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之后,陈贤和李珊都关闭了通讯工具,开始在高速公路上狂奔,一心想要远离喧嚣和可能的“研究”。

陈贤思之再三,决定先去太行山区的深山老林中躲一躲,那里人迹罕至,应该能让他安心观察身体的变化。

“爷爷!你怎么突然戴了一顶帽子?”李珊不解地问。

“哎呀!就知道你会问,我头顶上发生了一些变化,我暂时不想被人看见。”陈贤不知道为什么,暂时不想对李珊隐瞒那么多——毕竟现在李珊是被他“拐出来”的,也是来替他打掩护的。

“不会吧!不会是您的黑头发长出来了吧!”李珊笑着问道。

陈贤不解,问道:“为什么你会这么认为?”

“爷爷!您可能还没有发现吧,您脸上有些皱纹开始在消失了,脸色开始从干枯变得更有光泽了。”李珊答道。

陈贤自己还真的没有注意到这些变化,“唉!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他感慨地说。

于是,陈贤便把自己这几天所有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说了出来,对身边的这个小保姆、侄孙女加司机无比的信任。

“天哪!您竟然发现了经脉!怪不得那天您对中医针灸学那么感兴趣。”李珊对于陈贤的发现还是非常惊叹的,她知道,只要这个发现被确证,她所学的中医知识将不会再被那些反中医人士攻击了。

“唉——!只可惜,那块儿石头中的神秘物质莫名其妙的全钻进了我身体,所以再想去做那个实验已经不可能了。”陈贤遗憾地说。

“可是您也获得了好处呀!您看,您现在变得多年轻!”李珊递给陈贤一面镜子,陈贤发现镜子里面的自己已经不像是近九十岁那样苍老,反倒像六十多的样子。陈贤摘下帽子,又发现自己乌黑的头发又全回来了,心中一阵惊悚,喃喃道:“这是打算把我‘刷’成多少岁才会停下来呢?”

“您不喜欢年轻吗?重回年轻岁月是多少人的梦想!”李珊笑了一下说。

“年轻的躯壳里面住着一个行将朽木的灵魂,不大好吧!我一直在准备离世的事情,一直在准备和你李娟奶奶在地下相遇,我不想让她等那么久……”陈贤望着车窗外的苍茫大地,心中一阵凄苦——他太想自己过世的妻子了。

不知不觉中,陈贤和李珊已经远离了自己居住的地方,开始在大山丛林中穿梭,寻找那个能让他暂时安定的“世外桃源”。

“找个山窝窝,租个农家院,住上一阵子,等我的身体稳定下来之后再决定下一步去哪儿!”陈贤说。

李珊一笑,道:“爷爷!您还是憋着去那个戈壁滩吧?”

“就你知道的多!”陈贤淡然地说,脸上却闪过一丝无奈的笑意。

李珊在网络上仔细搜集农家院信息,最后他们选定了一处理想的住所。于是,他们开着车七拐八拐地到了租住的地方。

这个地方果然很不错,三面环山,一面临水,目前正值夏季,这里山清水秀,景色宜人,气温非常适宜,不冷不热,简直是暑期度假的理想之地,更是陈贤躲避人群、静心观察身体变化的绝佳处所。

住下来之后,陈贤心情大好,没事儿就躲着人群去爬山玩儿,然后就把其它的事情全甩给李珊——从目前来讲,李珊依然是陈贤聘请的保姆,还是他的侄孙女,只是两人之间的关系似乎多了一份默契和信任。

陈贤拍了好多风景照,还把大部分的照片发到家人群里面,发完就关掉通讯工具,怕子孙们顺着卫星定位找过来。陈贤从未发过自拍照,这个真的怕露馅儿——他暂时还不想让孩子们知道自己身体的变化。

显然陈星不满意了,在家人群风景照的下面发送留言:“爷爷!您怎么光拍风景呀?来张自拍呗!或者拍张小保姆的照片我们也放心呀!”

“去你个小兔崽子!没有你奶奶我是不会拍自拍照的!李珊天天忙着照顾我,又买菜又做饭的,不允许你再侮辱人家!”陈贤回复完立刻关掉通讯工具和网络,不想再被打扰。

日子一天天的过着,陈贤身体内的热流也在一天天的冲刷着他的经脉和肉体。他每日都会仔细观察自己身体的变化:头顶上已经全黑的头发越来越长越来越密,脸上和身体上原有的枯竭干燥萎缩的皮肤也逐渐变得光滑、有弹性,皱纹越来越少,现在的他看起来只有四五十岁的样子了,整个人散发着一种年轻的活力。

与此同时,陈贤觉得自己身体内蕴藏的力量无处释放,于是每一天早上一起床就去爬山。刚开始的时候是一小步一小步的爬,日子久了之后就变成了满山的飞奔,连爬二十座山头都脸不红心不跳,速度也是越来越快,仿佛回到了年轻时那个充满活力的自己。

终于有一日,陈贤觉得自己体内的热流慢慢冷却了下来,在经脉中的循环也是逐渐缓慢下来。此时,他身体所表现出来的年纪大约四十岁的样子,年老沧桑的容貌已经成为历史,若是现在遇到自家的亲人,亲人们恐怕也认不出来了——那个曾经步履蹒跚的老人,如今竟变成了一个充满活力的“中年人”。

反倒是李珊一直很淡定,毕竟只有她才清楚所有的前因后果。她觉得陈贤变得年轻是好事,没准儿哪一天自己就能在陈贤身上学到这种奇妙的长生之道——谁不愿意长生呢?只是,她也能感受到陈贤心中那份对妻子的思念和对“正常衰老”的无奈,这份复杂的情感,让她对眼前这位“特殊的爷爷”更多了一份理解和关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