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地盘,还轮不到外人做主。”
这句话很轻。
轻得像一片羽毛,飘落在死寂的宴会厅中。
却又重若山峦,狠狠砸在霍恩伯爵脸上。
空气,凝固了。
霍恩伯爵脸上的傲慢与施舍,一寸寸地僵硬,碎裂,最终化为一种被触及逆鳞的铁青。
“砰!”
他猛地一拍桌子,上好的橡木餐桌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
“楚莘!”
他的声音陡然尖锐,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彻底失态。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你想造反吗?”
“锵!锵!锵!”
他身后,数十名王国卫兵几乎是本能地拔出长剑。
剑锋如林,寒光闪烁,齐齐指向那个依然安坐在主位上的男人。
肃杀之气,如潮水般淹没了整个大厅。
霍恩伯爵的眼中已经燃起了杀意,只要他一声令下,这个不知死活的乡下领主就会被瞬间剁成肉泥。
可楚莘,甚至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
他的脑海中,正响起系统那冰冷而又悦耳的提示音。
【叮!召唤祭坛已提升至Lv.3!】
【解锁王牌重装步兵:深渊魔战士!】
无与伦比的强大与安宁,从灵魂深处满溢而出。
楚莘缓缓抬起手。
在无数道或惊愕、或愤怒、或鄙夷的目光注视下,在数十柄锋利剑刃的包围中。
他打了一个响指。
“啪。”
声音清脆。
下一刹那。
“轰——!!!”
宴会厅那两扇足以抵御冲撞的巨木门扉,在一瞬间,化为了漫天齑粉!
恐怖的气浪夹杂着无数致命的木屑倒灌而入,站在门口的几名卫兵连哼都来不及哼一声,身体便如破布娃娃般被撕碎、掀飞,重重砸在墙壁上,化作一滩模糊的血肉。
所有人的动作,都停滞了。
他们的目光,骇然地望向那被暴力轰开的门口。
门外,不再是清冷的夜色。
而是深渊。
数十个庞大、魁梧、不似人间的身影,堵死了所有的光线,投下山岳般的阴影,迈着让整个地面都在震颤的步伐,缓缓走了进来。
他们身高接近三米,身披凝固梦魇般的漆黑重甲,甲胄上布满狰狞的倒刺与扭曲的魔纹,关节处透出岩浆般的暗红光芒。
封闭式的狰狞面甲后,是两点燃烧着的,纯粹的、暴虐的猩红光焰。
他们手中,拎着门板宽的血色巨斧。
浓郁的硫磺与血腥气味,伴随着他们沉重的呼吸,像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了在场所有人的喉咙。
这不是军队。
这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魔神!
“呃……”
一名王国卫兵看着那缓步逼近的恐怖轮廓,喉咙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咯咯声。
双腿筛糠般抖动,牙齿不受控制地上下磕碰。
他引以为傲的勇气,他身经百战的意志,在这一刻,被那股来自生命层级的威压,碾得粉碎。
“铿……”
他再也握不住手中的剑。
那柄象征着他荣耀的长剑,脱手掉落在地。
这声音,仿佛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铿锵!”
“当啷!”
金属坠地的声音此起彼伏。
那些刚才还杀气腾腾的王国精锐,此刻一个个脸色惨白,软倒在地。
恐惧,如同瘟疫,瞬间传染了每一个人。
霍恩伯爵脸上的怒火早已熄灭,只剩下无边的惊骇与惨白。
“动……动手!杀了……杀了它们!”
他用尽全身力气,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连自己都不信的命令。
一名深渊魔战士,似乎是听到了这可笑的噪音,动了。
它只是随意地踏出一步,庞大的身躯便跨越了数米距离,出现在一名尖叫着刺出长剑的卫兵面前。
“叮!”
脆响。
足以劈开铁甲的利剑,在深渊重甲上连一道白印都未能留下。
深渊魔战士甚至没有低头看他一眼。
它只是像驱赶一只恼人的苍蝇般,随意地抬起左手,反手一挥。
“啪!”
一声沉闷至极,却又清晰得让人头皮发麻的爆响。
那名卫兵的头颅,像一颗被铁锤砸烂的西瓜,瞬间炸开。
无头的尸体旋转着飞出,撞翻了一整排桌椅。
浓烈的血腥味,引爆了整场屠杀。
深渊魔战士们动了。
它们没有用斧。
对付这些孱弱的生物,用不上。
拳头。
手肘。
膝盖。
肩膀。
沉闷的撞击声、骨骼碎裂的“咔嚓”声、重物倒地的“噗通”声,谱写成了一曲死亡的交响乐。
没有惨叫,因为喉咙在发声前就已被捏碎。
没有反抗,因为力量的差距如同天堑。
一分钟不到。
整个宴会厅,重归死寂。
满地都是被瞬间制服、扭曲成各种诡异形状的卫兵。
只剩下霍恩伯爵一人,孤零零地瘫跪在原地,身体抖得几乎要散架。
一名深渊魔战士走到他的面前,庞大的阴影将他完全吞噬。
霍恩伯爵的裤裆处,迅速洇开一片深色的水渍,散发出难闻的骚臭。
楚莘迈着悠闲的步子,踩过满地的狼藉,来到他的面前。
他弯下腰,捡起那卷掉落在血泊中的羊皮卷轴。
他拿着卷轴,在面如死灰的霍恩眼前晃了晃。
然后,当着他的面,用一种极其缓慢、极具仪式感的动作,将这份来自三王子的“旨意”……
缓缓撕开。
“嘶啦——”
声音不大,却像惊雷,在霍恩的脑海中炸响。
楚莘松开手,任由那两片破碎的羊皮纸,轻飘飘地落在霍恩的脚边。
他俯下身,凑到霍恩耳边,脸上的笑容温和依旧,轻声笑道:
“回去告诉你的主子。”
“想要我的东西,让他自己……来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