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昨晚那个走了狗屎运的少年？！”众人的脑袋里，就像被施了魔法一样，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昨晚那个李煜的模样。
他穿着一身黄褐色的麻衣，那衣服松松垮垮，跟挂在身上似的，整个人从上到下都透着一股穷酸气，活脱脱像个从穷乡僻壤里冒出来的土包子。
可眼前这人，和昨晚的简直是天壤之别，判若两人！
大家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可再瞅瞅李煜身边，正和他谈笑风生的何百齐与陈松，又由不得他们不信。
陈松向来是个老好人，脾气温和得像春天的暖阳，对谁都笑眯眯的，耐心十足。
平日里学徒们要是闹了矛盾，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找他来评理，他也总能把事儿处理得妥妥当当。
何百齐话不多，像个闷葫芦，但做事公正，对每个学徒都一视同仁，教学时更是尽职尽责，从不因为谁背景不同就区别对待，而且他境界高深，在大家心里那是相当有威望。
但他们可从来没见过这两位师兄，和一个学徒交流时，能有这么亲切热乎的劲儿！
以往，他们和叶氏亲传弟子之间，就像隔着一层厚厚的、冷冰冰的玻璃墙，看得见，却怎么也走不近。
有些人对人礼貌客气，那不是因为多喜欢你，纯粹是人家教养好，骨子里的礼貌罢了。
“何师兄好，陈师兄好，李师兄好。”李五公子麻溜地第一个跑上前问好。
在这，亲传弟子身份比学徒高，哪怕你入馆再早，见了李煜也得恭恭敬敬叫一声师兄。
瞧见家境最好的李五公子都这么上道，其他人也只能不情不愿地，一个接一个上前问好。
昨晚，这群家伙还全都站在一旁，像看笑话似的，眼里满是戏谑，如今却都老老实实躬身行礼，这转变可真够快的。
李煜微微点头回应，心里突然就明白了：原来这“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就是这种奇妙又带点小得意的感觉啊！
“阿煜，你可太威风啦！”
“大丈夫就该这样，扬眉吐气！”
花坛角落里，李连波和张杰辰看着李煜这风光的样子，激动得就像两只上了发条的小猴子，差点没蹦起来。
两人好不容易压下兴奋劲儿，等大家都问完好了，才快步上前。
可一开口，看着李煜一身光鲜亮丽的华服，还有腰间那块明晃晃的腰牌，原本一肚子的话，突然就像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卡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来。
陈松眼珠子滴溜一转，跟个狡猾的小狐狸似的，笑着说：“你们先唠着，我和何师兄去瞅瞅学徒们的情况，晚点你再过来，何师兄教你怎么突破皮境。”
两人走后，李煜晃了晃手里的木盒，笑着问：“吃吗？”
李连波一眼就瞧见了袋子上的字，他虽然大字不识几个，可“桂花斋”这三个字，那是如雷贯耳。
敖平镇上最有名的糕点铺子，每次从那儿路过，总能听到有人在旁边念叨，时间长了，他就记住了。
可他一次都没敢进去过，那门槛，在他眼里就跟一道高耸入云的城墙似的，怎么都跨不过去。他犹豫着问：“桂花斋？”
“嗯，专门给你们带的，算是庆祝我成了叶师的弟子。”
“这可不便宜吧？”张杰辰也知道这盒子里糕点的分量，有点不好意思伸手去接。
“拿着！”
“这......”
“拿着！”
这话一出口，和昨晚一模一样的场景又上演了。
恍惚间，两人仿佛又看到了月光下，那个浑身是血，却依旧站得笔直，大声喊着“我一个人就够了！我一个人，单挑你们所有人。”的身影。
等回过神，他们的手已经不自觉地拆开了包装。
李煜笑着打趣：“哈哈哈，瞧你们那扭扭捏捏的样儿，有啥不好意思的。李连波，你上次抢肉吃的时候，咋没见你这么矜持啊？”
这话一出口，原本那点生疏的隔阂，就像春天里的冰雪，“唰”地一下就化没了。李连波和张杰辰也跟着笑起来。
李连波眼眶有点泛红，一口把一整块甜酥饼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唔，真香啊！我以前就老想尝尝桂花斋的糕点啥味儿，一直没机会，这下可算吃到了，唔，太香了！”
张杰辰拿了一块，小口小口地慢慢品尝，一边吃一边慢悠悠地说：“以后咱芙蓉市，说出去李煜你可是头一号人物了，鼎鼎有名啊！”
“以后阿煜就是煜哥，李爷！说不定以后还能买个大宅子，养几个小丫鬟呢！”
“瞧你那点出息，阿煜肯定是要去当官，考武举，那才叫威风！”
“你是不是故意和我抬杠啊？”
“要我说，这都是阿煜凭真本事堂堂正正赢来的，他就该有这待遇！”
聊了好一会儿，李煜这才回房间，麻溜地换了身衣服，就去找何百齐了。
何百齐正给几个学员上课呢，瞧见李煜来了，赶忙跟大家告了个歉，带着他来到一间安静的屋子。
这静室里摆着一个木柜子，还有一张矮矮的桌子。
何百齐像变戏法似的掏出钥匙，打开柜子，从里面摸出一根长长的香，“刺啦”一声点着，插进旁边的香炉里。
好家伙，那香味一下子就散开了，整个屋子都弥漫着一股说不出来的好闻味道，就像把春天的花园都装进了这小屋里。
紧接着，何百齐又从怀里掏出好几本册子，最上面那本是人体图，画得那叫一个详细，从内脏到血管，再到皮膜，里里外外，就跟把人给拆开来摊在眼前似的。
在这古代，这种知识可太稀罕了，简直就是宝贝中的宝贝。
“师弟，这本人体图册你可以带回去，慢慢研究。剩下这几张是药方，就是狂拳三法配套的。叶师的功夫可不止狂拳三法这一门，但狂拳三法用来打基础，那效果杠杠的。
所以啊，咱这儿的弟子，除非有特殊情况，一般在破肉境之前，都练这狂拳三法。
我看你和狂猿拳特别对路子，接下来就照着这拳法接着练。我知道你和李连波、张杰辰那俩小子是老乡，关系铁得很。
不过师弟你可得记住了，这药方可不能随便外传。你要是想帮他们，可以抓药给他们吃。
药方背面还有另外一个版本，加了些没用的药材，剂量也故意弄错了，吃了效果也有个八成，但药方可千万不能泄露出去。”
李煜一听，立马挺直了腰杆，像个小战士似的，大声说道：“何师兄，我心里有数！”
“我看你也不是不懂事的人，就是提醒你一下。”何百齐一边说着，一边把图册收拾好，整整齐齐叠放在矮桌上，接着往下讲。
“破皮境的关键，就是用气血内劲去刺激全身的筋膜和皮肤，达到炼皮的效果。
你练拳的时候，胸口会有一股气，这就是气血，它可是人体凝练出来的精华，生命的根本。
等破了皮境，全身的皮膜看起来和普通人没啥两样，实际上坚韧得像牛皮一样，防御大大增强。要是再激发气血，那就更厉害了，简直能刀枪不入！”
李煜听得眼睛都直了，赶忙问道：“那怎么用气血内劲去激荡全身的筋膜和皮肤呢？”
“这事儿，说起来有点玄乎，做起来也不容易。我直接给你演示一遍，你就明白了。你先打一套狂猿拳。”
李煜二话不说，立马摆好架势，打了起来。约莫打到第六个桩功，正要开始第七个的时候，何百齐一个箭步上前，“啪”的一下，手掌稳稳按在李煜胸口。
李煜就感觉一股温热的气流，像条小蛇似的，从胸口钻了进去，直接和自己胸口的那股气搅和在一起，裹着这股气朝着四肢百骸流去。
等流到筋膜和皮肤的时候，“嗖”的一下，化作一股热流消失不见了。
没一会儿，李煜的皮肤就开始发热了。一开始还能忍，就像被太阳晒了一下，可紧接着，温度越来越高，烫得厉害，就像被架在火上烤一样！周身汗气直冒，跟个大蒸笼似的，热气腾腾。
何百齐在一旁沉着嗓子喊道：“别松劲，烫是正常的，这是你的气血在锤炼皮肤呢！”
李煜疼得差点叫出声，听到这话，赶紧咬紧牙关，强忍着。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皮肤跟着心脏的跳动，一收一缩，紧绷得厉害。
就这样过了一刻钟，那滚烫的感觉才慢慢退去，皮肤也重新松弛下来。
“刚刚导气的感觉，你记住了吗？”
“只记住了一半。”
“没事儿，咱再来一次。”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第二次李煜心里就有底多了。
不过，可能是因为胸口那股气短时间被消耗太多，还没恢复过来，这一次皮肤没太多感觉。
但李煜反倒把怎么把气扩散开来，融入皮肤的窍门记得更清楚了，他隐隐约约好像抓住了为什么要气血粗如小指才能破关的关键。
“感觉到了吧，气血要是不够多，用来破关效果就很差，还会因为炼皮一直消耗气血，最后气血没增长，身体还亏空了。
以前席师兄在武馆的时候，提前教过几次，有不少人不服输，离开武馆还接着尝试，结果把身体都练坏了。
所以后来，除非你们气血达到要求，不然武馆一般是不会教怎么炼皮的。你再试一次，看看是不是真记住了。”
李煜点点头，闭上眼睛，又打起了狂猿拳。
激发出一丝气血后，照着何百齐之前教的感觉，瞬间就把体内的气血打散，缓缓引导到筋膜皮肤上。
气血一点点融入皮肤，李煜只觉得皮肤微微发热，一次炼皮就完成了。
他睁开眼睛，开心地说：“多谢何师兄，我记住啦！”
“那就好。我刚刚点的是凝神香，它能让你更容易引导气血。要是没有这香，引导起来可能就费劲咯。要是你吃得好，营养跟得上，估计二十天就能破关，到时候你就是真正的武者啦！”
二十天，听起来也没多久嘛。李煜心里痒痒的，特别想看看自己成为真正武者的那一天，会是啥样。
“师弟，你打算在这儿接着练，还是回去练？要是回去练，这香你就带回去。”
“三师兄叫我晚上去他家看图纸，在这儿练吧，来回跑太折腾了。”
“行，不过先吃饭吧，都到饭点了。”
“好嘞！”
从叶府出来的时候才上午九点多，李煜买了点东西，又练了会儿武，这一晃就到饭点了。
尤其是刚刚消耗了大量气血，现在他肚子里早就咕咕叫了，就像敲起了吃饭的战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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