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寒在下坠。
起初他以为这是幻觉——毕竟人类坠落时不可能保持清醒。但当他第无数次咬破舌尖，腥甜的血味在口腔炸开时，他终于接受了现实：自己正以倒栽葱的姿势，坠向一片永无止境的黑暗深渊。
风声在耳畔尖啸成利刃，皮肤被气流割得生疼。不知从第几天开始，他发现自己不再需要呼吸。饥饿感像被按了暂停键，唯有孤独如附骨之疽啃噬着神经。他尝试过尖叫、咒骂、甚至背诵圆周率，直到某次抬手时，指尖突然渗出银白色的光点。
“这是什么……”他盯着掌心游动的光斑，那物质像液态金属又似活物，在皮肤下蜿蜒成藤蔓状的纹路。剧痛骤然席卷全身，仿佛有千万根钢针顺着血管游走。他蜷缩成一团，在撕心裂肺的惨叫中，视野里炸开一片猩红的提示——
检测到宿主生命体征异常，词条系统强制激活。
正在解压核心协议……1%……37%……
剧痛退潮时，苏寒浑身被冷汗浸透。他颤抖着抬起手，发现那些光斑已凝成半透明的界面浮在眼前：
当前词条：无
生存时长：99天23小时59分
警告：次元壁垒即将碰撞
“生存时长？！”他猛地翻身——如果这还能算“翻身”的话——试图抓住飘浮的界面，“这他妈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回答他的是突然炸裂的白光。
黑暗如摔碎的墨水瓶般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铺天盖地的翠色。苏寒甚至来不及惊呼，后背就重重砸在松软的腐殖层上。泥土的腥气混着竹叶清香灌入鼻腔，他贪婪地呼吸着，直到肺叶隐隐作痛才停下。
“竹林？”他撑起身子，指尖触到冰凉的金属。
那是一块巴掌大的金锭，正诡异地嵌在竹根处。环顾四周，五步外的空地上，每隔三米就有一株发光的竹子。这些竹子通体泛着月华般的冷光，在暮色中如灯塔般醒目。
发现可收集物：月华竹（污染度0.3%）
系统提示音惊得他差点跳起来。
“谁？！”
回应他的只有竹叶沙沙。苏寒盯着最近的光竹看了半晌，突然转身就走。开什么玩笑，这种玄幻小说标准开场——异象、黄金、神秘系统——九成九是催命符。他宁可去山脚找户人家讨饭，也不想招惹是非。
但当他第七次回到同一株歪脖子松树前时，终于认命地叹了口气。
“鬼打墙啊……”他弯腰捡起不知何时出现在树下的柴刀。刀柄缠着褪色的布条，刃口却雪亮如新，仿佛特意为谁准备的道具。
砍断第三根光竹时，异变陡生。
竹身裂开的瞬间，幽蓝的冷光如液态般倾泻而出。苏寒踉跄后退，看着光芒在空中凝结成茧。当最后一缕光丝消散时，襁褓中的女婴正蜷缩在竹芯处，睫毛上还沾着星屑般的荧光。
警告！高位生命体接触！
系统界面疯狂闪烁，猩红的提示几乎糊满视野。
苏寒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女婴颈间的玉牌在月光下泛着温润的光，上面清清楚楚刻着“蓬莱山辉夜”五个篆字。更诡异的是，当他与那双漆黑的眸子对视时，婴儿突然咧开没牙的嘴，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你……”他举着柴刀的手微微发抖，“到底是人是鬼？”
女婴挥舞着藕节似的手臂，竟精准地指向他身后。苏寒猛地转身，看到满地月华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黄金从腐败的竹节中滚落，很快堆成小山，在月光下泛着蛊惑人心的光泽。
系统提示在此刻更新：
新手任务完成
获得词条：竹取翁（初级）——在竹林中发现贵金属的概率提升10%
山风穿过林梢，带来远方的狼嚎。苏寒抱紧襁褓退到背风处，发现女婴不知何时攥住了他的衣角。玉牌背面突然亮起微光，浮现出一行小字：
“请让妾身，看看人间。”
月光偏移的刹那，苏寒瞥见云层后的月球表面——那里本该是环形山的阴影，此刻却是一只巨大的、半睁的瞳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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