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遭遇土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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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水“大鼻涕”此时犹如一只无头苍蝇,根本不知道赵大鲁收编虎头冲的事,只是按照自己原先的推断,认为保育院可能会到平乡和八路军大部队汇合。

于是,清水“大鼻涕”像饿狼扑食一般抓了一个当地的老百姓做向导,一路鬼鬼祟祟地向平乡方向尾随前进。通往平乡和虎头冲的方向截然不同,这两条路和他们来时的路线,在一个双河汇流处的交叉口如同一个“丫”字一般分开。

向导战战兢兢地对清水说:“通往平乡的路,最近的就是翻山而过。只要翻过豹子山,一两天就能到达平乡。不过,最好还是绕道而行,因为这山上有一股极其凶悍的土匪!大约有五六百口子人,凶狠异常,要是走他们的地界,就得按他们的规矩办,留下买路钱!”

“八格牙鲁!”清水破口大骂道:“难道我大日本皇军会惧怕一群小小的山匪?还买路钱,皇军不向他们要钱就已经是他们的万幸啦!”“猎婴“小队的其他鬼子也张狂地大笑起来,那狂妄的笑声仿佛能冲破云霄。

向导虽然被吓得浑身颤抖,但还是硬着头皮想再劝劝。毕竟,这伙人还需要他当向导,暂时还不会杀他。可如果惹怒了豹子崮上的土匪,说不定马上就要命丧黄泉了。

所以,他还是鼓足了勇气,壮着胆子解释道:“太君,这豹子崮上的土匪可不是普通的土匪。大当家的孙黑七,心狠手辣,犹如豺狼虎豹!手下的二当家和三当家秃三炮也都不是善类,另外还有八大金刚、十三太保……老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为了安全起见,我们还是绕道而行吧!”

“绕着走?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以后再敢说这种侮辱皇军的话,小心你全家的性命!”清水面目狰狞地教训了他一番,又指使几个鬼子分头行动,去搜索附近村庄,妄图发现保育院的蛛丝马迹。

向导口中的山寨三当家秃三炮,此时正领着一伙土匪,押解着保育院的众人,如驱赶羊群一般向豹子崮行进。

土匪们除了手中握着的枪支,看上去与普通百姓并无二致。一个戴着兔耳朵棉帽的老土匪,年纪约莫四五十岁,还不时地提醒着孩子们:“都小心些,看着点脚下!”

这老土匪名为王冒尔,人送外号“帽耳朵”,祖籍沧州。别看他其貌不扬,实则是个练家子。沿着山上的小路蜿蜒而上,那窄窄的石头小路,仿佛是一条盘踞在山间的长蛇,看上去并不高耸,但走得快了,仍会让人气喘如牛。

孩子们一个个累得气喘吁吁,大一些的孩子倒还能咬牙坚持,毕竟经历了诸多风雨,早已习以为常。

而小一些的孩子,望着那蜿蜒曲折的山路,和边上深不见底的山涧,吓得直喊“害怕!”也不知道他们是害怕山势的险峻,还是害怕这些凶神恶煞的土匪。

山腰上有许多由石头堆砌而成的护坡,而这些石头上,还生长着一些绿色的东西。若是赵大鲁在此,定会认出这种绿色的东西名为野硝,可用来制作火药。

王维若为了安抚孩子们内心的恐惧,轻声说道:“大家听过水泊梁山的故事没有?这些好汉叔叔就如同梁山的好汉一般,邀请我们到山上做客呢。”

虽然她自己也知道这不过是一句自欺欺人的谎话,可事到如今,她也唯有如此,才能稍稍慰藉一下孩子们的心灵,同时也让自己那颗忐忑不安的心得到些许安慰。

其实,她的内心早已如波澜壮阔的大海一般,充满了疑惑和不安。

因为,直到现在,她仍然弄不清楚,这些土匪挟持他们的真正目的!究竟是为了绑票,向八路军换取钱财和武器?还是受到了日本人的蛊惑,要将他们捉去邀功请赏?

虽然眼前这伙土匪的目的尚不明确,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们绝非善类。

这让她心生纳闷,那个土匪头目究竟为何要放走一个战士回去报信呢?此时此刻,她也只能随机应变,静候赵大鲁和教导团他们的消息了!

也不知道他们的阻击战是胜是败,鬼子是否已经越过了老庙河?

孩子们毕竟年纪尚小,他们有很多都不理解大人们的想法。有的说这个像武松,那个像矮脚虎王英,还有的说想见鲁智深和林冲……

或许是从未见过如此多的女人和孩子们吧,土匪们倒是没有怎么为难他们。只是被人议论时,不免有些面红耳赤。

秃三炮见一枝花抱着个孩子有些吃力,便厚着脸皮凑过来,嬉皮笑脸地说:“要不我帮你抱吧?”

一枝花鄙夷地瞥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我就知道你不是个好东西!少在这儿猫哭耗子假慈悲!”

“土匪就没好人了?梁山好汉也是土匪呀,可人家那是专门劫富济贫、行侠仗义的!还是让我帮你抱吧,瞧把你累得!”秃三炮仍不死心,继续死缠烂打地纠缠着。

一枝花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说道:“我不累!用不着你!你难道瞎了眼,没看到还有老太太和孕妇吗?她们都还拿着东西呢!你怎么不去帮忙?

”秃三炮赶忙谄媚地说:“这有何难!弟兄们,都瞎了眼吗?没看到还有大肚婆娘和老太太吗?都快过去帮忙!”手下们齐声应道:“好嘞,三爷!”于是,就有一群人忙不迭地上去,七手八脚地帮忙背起东西来。

一枝花这对这个土匪略微有了一丝好感,不管他是真心还是假意,起码这表面上还说得过去,看来得想法套套他的话。

秃三炮的心思其实单纯得很,他就是相中了这朵一枝花,妄图让她成为自己的压寨夫人。

他秃三炮自认为也算是个人物,即便称不上是十乡八邻的英俊后生,起码在这方圆百里提起他的外号“射天狼”,那也是赫赫有名、如雷贯耳!

要说这股土匪也并非无人围剿,八路军和国军都曾前来挑战。一来此地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宛如铜墙铁壁;二来他们仗着对地形了如指掌,如狡兔般来去无踪,还没等大队人马开到山下,他们早已得到消息逃之夭夭了。

再加上此地属于敌我双方的拉锯地带,各种势力错综复杂,他们豹子崮也没有什么大的恶名,一时之间也没人有闲工夫来跟他们较劲。

山路蜿蜒曲折,宛如羊肠小道,一会儿爬坡,一会儿下坡,七弯八拐,好不容易才来到了山寨门口。

豹子崮是方圆几百里最高的山峰,其巅峰海拔足有两千多米。它屹立在茂密的原始森林的山崖之巅,依山而建,地势险要,道路崎岖,视野开阔,易守难攻,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气势。

山寨几乎完全由石块堆砌而成,寨墙、防御工事坚如磐石,上山铁链、哨岗等设施清晰可见。寨门前的寨墙更是高耸入云,目测足有六米,巍峨耸立,宛如一座不可逾越的城墙;寨墙厚度约两到三米,墙头还修筑了望孔和垛墙。

如此坚实的程度,莫说是枪炮了,即便是有火炮也难以摧毁这坚如磐石的石头寨墙。若是能登上寨墙中央的寨楼,极目远眺,居高临下,山下的田野、河流、村庄便会尽收眼底。

由此可见,土匪在此修建山门,着实是下了一番苦功夫的!

“停下!”秃三炮声若洪钟,大喝一声,便有喽啰如饿虎扑食般冲过来,将众人的双眼都蒙上,这才让大家继续前行!

倘若不把眼睛蒙上,大家便能看到此处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个个长枪如林,短炮似笋!靠山的一座地势险要之处,还设有两座炮台,上面架着两门不知是清朝还是哪个朝代的老式大炮,宛如两头沉睡的巨兽!

炮台顶上有个平台,平台之上有两块巨石,横面和顶部都光滑如镜,宛如两个天然的瞭望台。登上瞭望台,远近的地形地貌尽收眼底,仿佛一幅绚丽多彩的画卷……

周围稍有风吹草动,便会被瞭望台上的哨兵洞察秋毫……

别看这是个土匪窝子,却是戒备森严,宛如铜墙铁壁。土

匪们将他们领到一个破败的大石屋后,才摘下了众人的蒙眼布。

有胆小的孩子吓得如受惊的兔子般大哭了起来,王维若等几个大人手忙脚乱地哄着孩子。

土匪们虽然没有将他们五花大绑,但还是如狼似虎般派了看守守在门外。

几个稍大点的孩子还在喋喋不休地议论着梁山好汉的问题,门“咣当”一声被人粗暴地踢开。

两个背枪的土匪如凶神恶煞般闯了进来,贼眉鼠眼地左右睃巡着,到处乱看。邵飞悄悄安慰王维若他们说:“不用怕,这是秧子房掌柜来收值钱东西的,这是土匪的规矩。”

人在江湖混,千里不留行。

所谓的秧子房掌柜就是黑话,他们管把刚带上山的人质搜要钱财叫“掏窑”。

土匪们见是个“黄草窝子”(没油水的意思),自然也没了兴趣。

这个带队的秧子房掌柜外号叫“铁拐李”,因为早年腿受过枪伤,走路有点跛。

见没什么油水可捞,铁拐李来到一枝花面前,说“姑娘你跟来下!我们三当家的有请!”

见要单独带走一枝花,大家不免有些慌乱。

铁拐李阴恻恻地看着孩子们,一枝花怕孩子们有意外,只好同意跟他们走。

铁拐李把一枝花领进一个房间,就走了出去。

一枝花看着这个房间的布置,半是害怕,半是惊讶。

整个房间已被布置成洞房的模样,红段子被面红账子,墙上还贴了两个大红的喜喜字。

床上端座一个新郞官打扮的人,赫然正是秃三炮!

一枝花就算再傻,此时也弄明白了秃三炮真正的用意。

一枝花虽然有些害怕,但还是壮着胆子问道:“你到底想干嘛?”

秃三炮却把一个小箱子抱了过来,里面满满当当的金银珠宝,得意洋洋地说:

“这些东西都是我这么多年用命换来的!此后就是你的了!

从此后,你当我的女人,我做你的男人,我们一起吃香的喝辣的,共享尘世荣华!”

一枝花虽然吓得面如土色,但依然强自镇定。

她见秃三炮步步紧逼,掏出一把不知道什么时候藏在袖口里的短刀,对着自己!

“你不要过来,要不我死给你看!”

见她如此刚烈,秃三炮倒也不敢继续逼迫。

不过,慌乱中,一枝花还没来得及把短刀从刀鞘里拔出,就被秃三炮眼疾手快地一把夺下,当啷一声扔到了地下。

秃三炮也怕一枝花真的想不开寻了短见,他可不想把喜事变成丧事,就用绳索把一枝花绑在了一个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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