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身的山洞位于溪涧上游一处极其隐蔽的崖壁凹陷处,洞口被茂密的藤蔓和灌木遮掩得严严实实。
洞内干燥宽敞,倒是个难得的栖身之所。
篝火重新燃起,驱散了洞内的阴冷和三人身上的寒气。
任之初闭目调息,脸色在火光映照下依旧有些苍白,但包扎好的伤口已不再渗血。
聂其轩处理着自己的皮外伤,眉头紧锁。
陆一楠坐在火堆旁,手中摩挲着那件温润的罗盘神器,心绪却飞得很远。
影楼如同附骨之疽,神器线索渺茫,前路茫茫。
她需要情报,需要力量,需要一个喘息和谋划的空间。
“聂大哥,联系你朋友的事……”她看向聂其轩。
聂其轩点头,从怀中摸出一个造型奇特的竹哨,形似鸟喙。
“这是‘穿云哨’,能模仿几种特定鸟叫,是我和一个过命交情的兄弟约定的暗号。
他就在这片山区活动,希望他能听到。”
他走到洞口,对着外面幽深的山林,以一种特定的节奏,吹响了竹哨。
哨音清越悠扬,穿透力极强,在林间回荡,听起来确实像某种罕见的夜枭鸣叫。
时间在等待中流逝。
夜色渐深,洞外山风呜咽,虫鸣唧唧。
就在陆一楠以为希望渺茫时,洞口藤蔓传来一阵极其轻微的窸窣声!
“谁?!”聂其轩和任之初同时警觉,剑已半出鞘。
藤蔓被轻轻拨开,一个身影悄无声息地滑了进来。
来人是个身材中等、穿着粗布短褂、看起来像个普通猎户的中年汉子。
他面容普通,眼神却异常明亮锐利,如同鹰隼。
他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目光扫过洞内三人,最后落在聂其轩身上。
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穿云’唤‘夜枭’,聂老弟,好久不见!
这动静可不小啊,惹上什么麻烦了?”
“老墨!果然是你!”聂其轩大喜,上前用力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一言难尽!给你介绍,这位是任之初任大人,这位是陆一楠陆姑娘。
我们遇到了大麻烦,被‘影楼’那群疯狗盯上了。”
听到“影楼”二字,被称为“老墨”的汉子眼神骤然一凝。
笑容收敛,透出一股冷冽的煞气:“影楼?哼!这群见不得光的老鼠,阴魂不散!”
“老墨兄弟似乎与影楼有过节?”任之初敏锐地察觉到他语气中的恨意。
老墨走到火堆旁坐下,拿起一根树枝拨弄着火苗,火光在他脸上跳跃,映出几分沧桑。
“过节?血海深仇!”他声音低沉,带着刻骨的寒意,“十年前,影楼为了抢夺一本失传的机关图谱,血洗了我师门‘天工坊’!
师父、师兄弟……全都没了!只有我侥幸逃脱,从此隐姓埋名,藏身山林。
这些年,我一直在暗中追查影楼的踪迹!”
陆一楠和任之初对视一眼,心中了然。难怪聂其轩如此信任他,原来同是影楼血债下的幸存者。
“老墨,你可知影楼近期的动向?他们为何紧追我们不放?”陆一楠急切地问道。
老墨看向陆一楠,目光在她手中的罗盘神器上停留了一瞬,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为了‘钥匙’,对吧?”
见三人惊讶,他解释道,“我这些年并非完全躲藏。
影楼内部并非铁板一块,我通过一些特殊渠道,也探听到一些零碎消息。
他们似乎在疯狂寻找三件古老器物,称之为‘封钥之器’,据传与某种能颠覆乾坤的‘门’有关。
谁掌握了钥匙,谁就能掌控那扇‘门’的力量,甚至……开启或关闭它。”
他顿了顿,看向任之初,“任大人手臂的伤,是‘幽影刀气’所留吧?
能使出这等刀气的,影楼之中,唯有其首领‘鬼面’。”
“正是此人!”聂其轩恨声道。
老墨点点头:“鬼面此人,武功高强,心狠手辣,行事不择手段。
他如此疯狂地追夺神器,所图必然极大。你们被他们盯上,处境极其危险。
影楼在各地都有隐秘的联络点和眼线,像猎犬一样追踪目标,极难摆脱。”
洞内气氛更加凝重。影楼的强大和难缠,远超预期。
“老墨大哥,”陆一楠恳切地看着他,“我们需要帮助。
任大人需要时间养伤,我们需要情报,需要了解影楼的行事规律,更需要知道另外两件神器的线索。
您久居山林,见多识广,又熟知影楼,能否……”
老墨沉默片刻,目光扫过聂其轩信任的眼神,任之初沉稳的面容,以及陆一楠眼中那份与年龄不符的坚韧和忧虑。
他最终重重叹了口气:“罢了。师门血仇,影楼亦是我不共戴天的仇敌!
帮你们,也是帮我自己报仇雪恨!”他眼中燃起战意,“此地不宜久留。
我知道一处绝密山谷,入口极为隐蔽,内有温泉可助疗伤,影楼绝难找到。
你们随我来。”
在老墨的带领下,三人在崎岖险峻的山路中穿行了近两个时辰,终于抵达一处被瀑布掩盖的山谷入口。
拨开如帘的水幕,里面豁然开朗。
山谷不大,却温暖如春,奇花异草点缀其间,中央一泓热气氤氲的温泉汩汩流淌。
“好地方!”聂其轩赞叹。
接下来的几天,成了难得的休整期。
任之初在温泉和陆一楠的悉心照料下,伤势恢复得很快。
老墨则成了他们的临时教官和信息库。
白天,老墨会在谷中空地,将他毕生钻研、用以克制影楼诡异身法和暗杀术的一套精妙步法——“流云步”——倾囊相授给聂其轩。
这套步法讲究身随影动,步踏奇门,挪移间如行云流水,诡异难测,专门针对影楼杀手快、诡、险的特点。
“影楼杀手,尤重一击必杀,身法飘忽,善于利用阴影和环境。
‘流云步’不求硬碰,意在扰乱其节奏,预判其落点,以巧破力,寻隙反击!”
老墨一边讲解,一边亲自示范,动作迅捷如风,看得聂其轩目眩神迷,学得如饥似渴。
晚上,四人则围坐在温泉旁,借着火光和星光,分析情报,商讨对策。
“关于另外两件神器,”老墨用树枝在地上画着,“结合我听到的零星传闻和周夫子可能的方向。
我推测,一件可能流落海外,被一群盘踞在‘黑礁岛’的海盗所得。
那群海盗头子‘独眼蛟’龙三,凶残狡诈,将黑礁岛经营得如同铁桶,视那神器为镇岛之宝。
另一件……”他顿了顿,神色凝重,“则可能深藏于皇宫大内密库之中!
那是皇家收藏最机密、最危险器物的地方,守卫之森严,机关之险恶,堪称龙潭虎穴!”
“黑礁岛……皇宫密库……”陆一楠咀嚼着这两个地名,一个比一个凶险。
“先易后难。”
任之初伤势已好了七八成,眼神恢复了往日的锐利,“黑礁岛虽是险地,但终究在江湖范畴。
皇宫大内,牵扯太广,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我们先取岛上海盗手中的神器!”
“好!”聂其轩刚刚掌握“流云步”的精髓,正跃跃欲试,“对付海盗,总比对付影楼那些鬼鬼祟祟的家伙痛快!”
老墨点点头:“我年轻时曾随船队跑过几趟海,对黑礁岛附近海域略知一二。
我可以为你们引路,并提供一些关于岛上布防和龙三此人的信息。
不过,登岛夺宝,凶险万分,需周密计划。”
新的目标确定:黑礁岛,海盗,第二件神器!
休整的时光即将结束,更加波澜壮阔也更为凶险的海上征程,就在眼前。
山谷温泉的氤氲雾气中,酝酿着风暴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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