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激烈对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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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峡谷像被天神劈开的一道狭长伤口,两侧陡峭的岩壁寸草不生,只余下风沙啃噬出的嶙峋褶皱。

阳光吝啬地洒落几缕,在谷底干燥的沙地上投下冰冷的、界限分明的光斑,更衬得阴影处幽深如墨。

空气凝滞,只剩下沙粒被微风卷过地面时,发出的单调而永无止息的“沙沙”声,如同死神的低语。

聂其轩紧贴在一块凸起的巨岩后,粗粝的岩石边缘硌着他的肩胛骨,他浑然不觉。

目光如鹰隼,死死锁定下方狭窄的谷道入口。

方才匆忙布下的声响机关——几根悬吊在不易察觉处的枯枝——在死寂中显得格外突兀。

“来了。”陆一楠的声音压得极低,几乎被风声吞没。

她伏在聂其轩侧上方一块倾斜的岩板上,手中紧握那枚古朴的青铜圆盘,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圆盘表面那些玄奥的纹路,此刻正流淌着极其微弱、肉眼几乎无法察觉的温润光晕。

任之初沉稳地点了点头,他藏身的位置离聂其轩不远,正处在一个极佳的观察点。

他身后,是队伍里仅存的两名尚有战力的护卫,紧握着刀柄的手心全是汗。

其余人,连同重伤的同伴,已被安置在峡谷深处一个相对隐蔽的凹陷处。

沙沙…沙沙…

脚步声终于清晰地传来,踩在谷口的细沙上,谨慎而缓慢。

几道漆黑的身影如同自阴影中析出的墨汁,悄无声息地滑入峡谷。

他们穿着统一的夜行劲装,脸上蒙着黑巾,只露出一双双精光内敛、毫无温度的眼睛。

为首一人身材尤为魁梧,步伐沉稳,目光如毒蛇般扫视着两侧嶙峋的岩壁和地面可疑的痕迹。

他们像一群经验丰富的猎手,每一步都踩在看似最稳妥的位置,彼此间保持着既能相互支援又不易被一网打尽的微妙距离。

然而,再精密的计算也难算尽所有。

走在侧翼的一名黑衣人,靴尖不经意间踢到了陆一楠悬系在矮灌木丛后的一根细藤。

“咔哒!”

一声轻微得如同枯枝折断的脆响,在死寂的峡谷里却无异于惊雷炸响!

所有黑衣人瞬间僵直,肌肉紧绷,警惕的目光锐利地扫向声音来源处。

“就是现在!”聂其轩眼中厉芒爆闪,猛地一挥手,声音斩钉截铁,在峡谷中激起短促的回音。

“轰隆隆——!”

峡谷两侧高处,早已被聂其轩和任之初用撬棍楔松的巨大石块。

在同伴砍断最后几根粗粝藤蔓的拉扯后,发出沉闷的咆哮,裹挟着雷霆万钧之势,翻滚着、跳跃着,砸向下方狭窄的谷道!

一时间,天崩地裂,烟尘冲天而起,遮蔽了本就吝啬的阳光,碎石如暴雨般激射。

“小心滚石!”黑衣人首领暴喝,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怒。

他反应极快,足尖猛点地面,整个人如大鸟般向后急掠。

“啊——!”凄厉的惨叫几乎同时响起。

滚石来得太猛太急。

一名黑衣人躲避不及,被一块磨盘大的石头擦中左肩,骨骼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整个人打着旋儿飞了出去。

另一人更是倒霉,只顾着抬头看上方砸落的巨石,脚下却踏了个空。

正是任之初带人挖掘的深坑!坑底削尖的木桩在尘土中闪着惨白的光。

“噗嗤!”

利刃入肉的闷响令人头皮发麻。

那黑衣人连惨叫都只发出一半,便戛然而止,身体被木桩穿透,挂在坑底抽搐了几下,再无声息。

鲜血迅速染红了坑底的沙土。

陷阱初显威能,瞬间便让追踪者减员两人,重伤一人。

然而,那首领和另外三名黑衣人,却凭借高超的身法和反应,在间不容发之际避开了致命的滚石和深坑。

他们虽惊不乱,迅速聚拢,背靠着背,冰冷的眼神穿透弥漫的烟尘,精准地锁定了聂其轩等人藏身的岩石方向。

“鼠辈!滚出来受死!”黑衣人首领的声音如同砂纸摩擦,蕴含着滔天的怒火。

他反手拔出背上一柄造型奇特的弯刀,刀身狭长,弧度诡异,闪烁着幽蓝的冷光。

另外三人也各持兵器,刀剑出鞘的铮鸣声在峡谷中回荡,杀气瞬间弥漫开来,压过了弥漫的尘土气息。

“动手!”聂其轩再无半分犹豫,一声断喝,身形已如离弦之箭,从岩石后疾射而出!

手中长剑在昏暗的光线下划出一道匹练般的寒光,剑尖直取那持弯刀的首领咽喉!

剑势凌厉,快若惊鸿,正是他赖以成名的“惊鸿一瞥”。

“铛——!”

刺耳的金铁交鸣声震得人耳膜生疼。

弯刀首领反应快得惊人,手腕一翻,那柄幽蓝弯刀精准无比地架住了聂其轩的剑锋。

一股阴冷刁钻的劲力顺着剑身传递过来,聂其轩只觉手臂微麻,心中凛然:此人内力阴寒诡异,绝非庸手!

两人甫一接触,便爆发出激烈的搏杀。刀光剑影瞬间交织成一片死亡的光网。

聂其轩剑走轻灵,身法飘忽,时而如穿花蝴蝶,时而似灵蛇出洞,剑招变幻莫测,每一剑都指向对方要害。

弯刀首领则大开大阖,刀势沉重狠辣,刀刀不离聂其轩周身要害,那幽蓝的刀光仿佛带着寒气,将周围的空气都冻结了几分。

兵刃碰撞的火星四溅,每一次撞击都让聂其轩的手臂承受着巨大的冲击。

他咬紧牙关,将身法催动到极致,利用峡谷地形的狭窄限制对方大开大阖的刀势,一时间竟斗了个旗鼓相当。

另一边,任之初也已对上了两名黑衣人。

一人使双钩,招式阴毒,专走下三路,钩影翻飞,不离任之初双腿关节。

另一人则使一对沉重的镔铁短戟,力大势沉,每一击都带着呼啸的风声,试图以蛮力压制。

任之初面容沉静如水,手中长剑却化作绕指柔丝。

他并不与那使戟的硬拼力量,而是脚步连错,身形在方寸之地腾挪闪避,剑光吞吐不定,每每在双钩即将及身时。

剑尖便如毒蛇吐信般点向对方手腕要穴,逼得使钩的黑衣人手忙脚乱,攻势为之一滞。

同时,他剑势牵引,巧妙地将使戟者沉重的攻击引向一旁,令其数次砸空在坚硬的岩壁上,火星迸射。

他的剑法看似不快,却圆融流转,守得滴水不漏,更隐含借力打力的太极真意,竟以一敌二,暂时不落下风。

“看招!”一声暴喝从任之初身后响起。最后那名使链子枪的黑衣人。

见同伴被任之初缠住,眼中凶光一闪,手臂猛地一抖,那带着尖锐枪头的链子枪如同毒龙出洞。

带着刺耳的破空尖啸,越过缠斗的同伴,直取任之初的后心!

这一枪时机拿捏得极准,角度刁钻,狠辣异常。

“任兄小心!”聂其轩眼角余光瞥见,心头一紧,急声提醒,却苦于被弯刀首领死死缠住,分身乏术。

眼看那索命的枪尖就要刺入任之初背心!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温润却无比坚韧的青白色光幕,骤然在任之初身后亮起!

是陆一楠!

她一直凝神操控着手中的青铜圆盘。此刻,她贝齿紧咬下唇,几乎咬出血来,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显然已将神器的力量催发到极致。

那光幕看似薄如蝉翼,却蕴含着奇异的能量。链子枪的枪尖狠狠撞在光幕上!

“嗡——!”

一声奇异的、如同古钟震颤的闷响扩散开来。

枪尖并未穿透光幕,反而像是撞在了一堵极具弹性的铜墙铁壁上,速度骤减,轨迹也被强行扭曲。

擦着任之初的肋侧险之又险地滑了过去,“噗”的一声深深扎入旁边的岩壁,碎石簌簌落下。

那使链子枪的黑衣人只觉一股巨大的反震之力顺着锁链传来,手臂剧震,虎口瞬间崩裂,鲜血直流,链子枪险些脱手!

他骇然变色,难以置信地看向高处的陆一楠和她手中那散发着神秘光晕的圆盘。

这一阻,为任之初赢得了宝贵的喘息之机。

他眼中精光一闪,抓住对手因链子枪受挫而心神剧震的刹那破绽。

身体猛地一个旋身,剑随身走,一道匹练般的剑光如同羚羊挂角,无迹可寻,骤然抹向使双钩黑衣人的脖颈!

太快!太突然!

那使双钩的黑衣人正被陆一楠神器所慑,心神微分,待看到剑光临体,再想闪避格挡已是万万不能。

他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而绝望的“呃…”,冰冷的剑锋已无情地切开了他的咽喉。

血箭飙射,他双目圆瞪,带着无尽的恐惧和难以置信,软软地倒了下去。

“老四!”使戟的黑衣人目眦欲裂,眼见同伴惨死,狂吼一声,状若疯虎。

不顾一切地抡起双戟,带着同归于尽的惨烈气势,朝着任之初猛砸过来!

沉重的戟风压得人喘不过气。

任之初刚刚完成绝杀一剑,身形未稳,旧力已尽,新力未生,面对这含怒而来的搏命一击,已是避无可避!

他只能强行拧身,横剑于胸,准备硬接这足以开山裂石的双戟重击。

就在这生死关头!

“嗖!嗖!嗖!”

数道尖锐的破空声撕裂空气!

几块拳头大小、棱角锋利的石块,如同长了眼睛般,带着强劲的力道,精准无比地射向使戟黑衣人的面门、胸口和下盘!

角度刁钻,时机更是妙到毫巅!

是聂其轩!他在与弯刀首领激斗的间隙,眼观六路,脚下一勾一带,几块碎石便如强弩射出的箭矢般飞射而出。

他虽无法抽身救援,却用这最原始却也最有效的方式,为任之初解了围!

使戟的黑衣人攻势已老,变招不及。面对突袭而至的飞石,他只能怪叫一声。

强行收回一部分砸向任之初的力量,双戟舞动,狼狈地格挡开射向要害的几块石头。

“铛!铛!”火星迸溅。

但射向下盘的那块石头却未能完全避开,重重地砸在他的小腿迎面骨上!

“咔嚓!”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响起。

“啊——!”黑衣人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顿时失去平衡,踉跄着向前扑倒。

那原本势大力沉的双戟,也因他重心失衡而失去了大半威力。

任之初何等人物,岂会错过这天赐良机?

他眼中寒芒一闪,身体如同蓄势已久的猎豹般弹射而出,剑光如电,直刺对方因剧痛和失衡而暴露出的空门——心口!

“噗!”

长剑透胸而入,直没至柄!

使戟的黑衣人身体猛地一僵,眼中狂暴的怒火瞬间被死灰般的绝望取代,他张了张嘴。

却发不出任何声音,随着任之初抽剑后退,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激起一片尘土。

电光火石之间,两名强敌毙命!战局瞬间倾斜!

然而,聂其轩这边却压力陡增!那弯刀首领眼见己方接连折损两人,更是狂怒如疯魔。

他双目赤红,口中发出一连串意义不明的低吼,刀法骤然变得狂暴无比。

完全舍弃了防御,每一刀都带着同归于尽的惨烈杀意,幽蓝的刀光如同狂风暴雨,将聂其轩完全笼罩!

“给我死!”弯刀首领狂吼,一招“幽冥鬼斩”,弯刀带着凄厉的破空声。

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自下而上,斜撩聂其轩的胸腹!刀未至,那阴寒刺骨的刀气已让聂其轩肌肤生栗,呼吸为之一窒。

聂其轩心中一沉,知道对方这是要拼命了。他不敢有丝毫怠慢,将身法催动到极致。

脚下步法连环变幻,险之又险地避过这开膛破肚的一刀。

刀锋贴着他的衣衫掠过,冰冷的触感清晰可辨。

但弯刀首领的攻势如同跗骨之蛆,一刀未尽,第二刀“九幽索魂”已紧随而至!

刀光化作九道虚实难辨的幽蓝幻影,从四面八方罩向聂其轩,封死了他所有的退路!

避无可避!聂其轩瞳孔骤缩,只能将全身内力灌注于长剑。

一招“铁锁横江”,剑光暴涨,在身前舞出一片密不透风的光幕!

“铛!铛!铛!铛…!”

密集如雨打芭蕉般的撞击声爆响!火星在两人之间疯狂迸溅!

聂其轩只觉一股股阴寒狂暴的巨力如同重锤般不断轰击在剑身上。震得他手臂酸麻欲裂,虎口早已崩裂,鲜血染红了剑柄。

每一次格挡,都让他气血翻腾,内腑隐隐作痛。

他脚下连连后退,每一步都在坚硬的沙石地上踏出深深的脚印,额角青筋暴跳,汗水混合着尘土流下,模样颇为狼狈。

“聂大哥!”陆一楠在高处看得心急如焚,她立刻将全部精神再次凝聚于手中神器,试图用更强的光波干扰那弯刀首领。

然而,神器光芒刚欲大盛,那仅存的使链子枪的黑衣人却猛地抬起头,一双怨毒的眼睛死死盯住了她!

“先毁了那碍事的法宝!”链子枪黑衣人嘶声吼道,不顾虎口崩裂的剧痛,手臂再次猛地一抖!

“呜——!”

链子枪带着尖锐的呼啸,如同一条择人而噬的毒蟒,舍弃了近处的任之初,直扑高处的陆一楠!

枪头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致命的寒光。

陆一楠的全部心神都系在支援聂其轩上,对这突如其来的袭击防备不足!

眼看那索命的枪尖就要及体!

“陆姑娘!”任之初刚刚解决对手,见状大惊失色,想要救援已是鞭长莫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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