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裹着硫磺花的苦涩气息漫过城墙,林羽捏碎最后一块麦饼时,系统的机械音突然在耳畔炸响:“声望值-200,检测到治下区域信任度跌破警戒线。”他望着城楼下排队领粥的流民队伍,突然发现那些捧着陶碗的手,都在刻意避开他昨日亲自设计的“安民”旗幡。
“王上,陈文大人又在粮仓外转悠了。”史灵珊甩着鱼皮剑鞘上的露水,剑柄处新绑的靛蓝流苏扫过林羽的伤处,“要我说,就该把那些阴阳怪气的老家伙吊在吊桥上——你闻闻这个。”她突然从怀里掏出一团沾着鱼腥的葛布,上面歪歪扭扭画着青铜符节的图样。
柏瑶捧着药臼从城楼转角转出来,发间别着的银簪正巧映出关隘西侧晃动的树影。她将捣碎的硫磺花敷在林羽渗血的虎口,指尖忽然在绷带结扣处顿了顿:“王虎的盐工队今晨少了十七人,说是去苍梧山采药——但妾身查过账册,上月苍梧山猎户缴纳的全是风干的紫贝。”
林羽摩挲着铜印边缘新添的裂痕,系统地图上代表潮汐的蓝色波纹正在南岭关西南角聚成漩涡。他忽然抓起案头那卷被火药熏黑的《盐铁论》,对着朝阳展开——昨夜显形的半幅海图此刻竟洇出朱砂般的血线,蜿蜒指向盐场学堂的方向。
“擂鼓,召集三品以上官员。”林羽甩开大氅时,柏瑶刚用银簪挑破指腹,将血珠滴在龟甲残片的海兽纹上。
史灵珊突然跃上垛口,朝着正在校场操练的李霸天吹了声尖利的口哨,惊起漫天朱鹮。
议事厅的青铜冰鉴冒着寒气,刘瑾正在往竹简上抄录流民名册。当陈文第三次调整腰间玉珩的位置时,林羽突然将染血的龟甲拍在案几上:“苍梧山的紫贝要配三钱硫磺花才能入药,但今春药农缴纳的全是新鲜货。”
满座寂静中,柏瑶捧着热气腾腾的药盏轻笑:“王上忘啦?上月改建晒盐场,苍梧山南麓的硫磺矿...可是陈大人督办的。”她说话时,银簪尾端在龟甲表面轻轻刮擦,竟带起细小的火星。
史灵珊的剑鞘突然重重磕在青铜地砖上:“要我说,就该派三百轻骑封山!什么采药队,分明是王虎那厮在搞鬼!”她腕间的银链随着动作哗啦作响,链坠赫然是半枚残缺的青铜符节。
“不可!”刘瑾手中的毛笔在竹简上洇开墨团,“今晨有渔妇来报,说看见浪纹里浮着海兽皮制的筏子。若此时调兵...”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袖口滑落的腕骨处竟隐约可见鳞片状红疹。
林羽的铜印在掌心转了三圈,系统界面突然弹出提示:【民情探测】功能已激活,消耗声望值50点。他闭眼的刹那,无数嘈杂声浪涌入耳膜——晒盐场老匠人抱怨新制的青铜刮刀不如骨器趁手,渔村孩童哭嚷着找不到腌制海货的陶罐,甚至听到某位文官在茅厕里嘀咕“外乡人果然靠不住”。
“报——”传令兵撞开雕花门时,腰间皮囊洒出几粒青灰色贝币,“王虎带着两百盐工围了苍梧山驿站,说...说要讨还被海寇劫走的过冬粮!”
柏瑶突然将药盏重重放下,褐色的药汁在案几上淌出奇异的纹路:“那驿站存的是修缮吊桥的青铜料。”她染着凤仙花汁的指甲划过龟甲,“王上可还记得?上月海寇突袭时,有人提前挪走了烽火台的狼粪。”
林羽的袖中突然传出机括转动的轻响,系统地图上的潮汐标记开始疯狂闪烁。他抓起史灵珊呈上的葛布,对着阳光细看——符节图样边缘的磨损痕迹,竟与李霸天昨日在盐仓发现的撬锁痕迹完全吻合。
“备马。”林羽系紧腕带时,瞥见陈文正在用绢帕擦拭额角的冷汗,“刘瑾随我去苍梧山,史将军留守关隘。”他故意提高声量,“至于陈大人...就劳烦您监督硫磺矿的账目核查。”
史灵珊突然甩出剑鞘勾住林羽的佩玉:“慢着!带上这个——”她抛来的牛皮水囊里传出清脆的碰撞声,竟是二十余枚刻着海兽纹的青铜箭簇,“今早在晒盐场排水沟里捞的,和去年东海诸侯进贡的制式...略有不同呢。”
晨雾散尽时,林羽策马转过最后一道山坳。系统的【民情探测】突然自动激活,声望值又掉了30点。他望着山道上密密麻麻的拒马桩,忽然勒紧缰绳——那些用海草捆扎的尖木桩间,赫然夹杂着晒盐场失窃的青铜构件。
山风卷着咸腥味扑面而来,林羽摸向腰间水囊的瞬间,忽然听见系统发出刺耳的警报。三十丈外的老榕树上,某个正在系绳结的盐工突然转头,阳光正好照见他耳后未擦净的靛蓝刺青——那是东海渔民祭祀海神时才会纹的浪花纹样。
林羽勒马停在晒盐场晒得发白的木栅前,青灰色贝币在皮囊里叮当作响。硫磺花的苦涩裹着海腥味扑面而来,他忽然注意到老盐工们腰间挂的骨刀柄上,都系着靛蓝色的布条——和史灵珊剑鞘流苏同色的染料。
“王上小心!”刘瑾突然拽住缰绳。三支削尖的竹矛斜插在晒盐池边缘,矛身上用鱼血画着扭曲的浪花纹。
林羽的铜印在掌心发烫,系统地图显示声望值正在以每分钟5点的速度持续下跌。柏瑶的银簪忽然映出一道寒光,她俯身拾起半块龟甲:“这些竹矛的捆扎方式...王上可记得去年修缮烽火台时,陈大人提议的‘海防十二策’?”簪尾在龟甲纹路上轻轻一刮,竟带起细小的盐粒结晶。
“跟这些刁民废什么话!”史灵珊的剑鞘重重磕在晒盐池的石板上,惊飞十几只啄食盐粒的灰雀。她腕间的银链突然绷直,链坠在半空划出锐利的弧线:“王虎那厮定是躲在盐仓后面,让我带二十轻骑——”
“不可!”柏瑶的素手按在晒盐木耙上,指甲沾着的硫磺花粉簌簌落下,“你听。”咸涩的海风里飘来孩童啼哭,十七八个面黄肌瘦的妇人正抱着陶罐躲在晒盐架后,罐口露出的紫贝边缘还沾着新鲜海泥。
林羽的袖中机括突然发出蜂鸣,系统弹出血色提示:【民心值跌破50,开启强制任务“舌战群儒”】。他翻身下马时,靴底碾碎了几颗青灰色贝币,碎屑里竟闪着东海珍珠特有的虹彩。
“诸位父老!”林羽举起刻着海兽纹的青铜箭簇,阳光在箭镞上折射出七彩虹光,“晒盐场排水沟里找着的宝贝,足够换三百石粟米!”人群传来骚动,几个老盐工盯着箭簇上的浪花纹,布满盐渍的手突然颤抖起来。
王虎的狂笑从盐仓顶上炸响:“外乡人也认得东海龙宫的贡品?”他甩出串风干的海马,暗红色的触须正巧缠住柏瑶的银簪,“去年海寇劫走的可是能铺满吊桥的青铜料!”
史灵珊的剑锋突然指向盐仓梁柱:“那梁木上怎么有狼粪烧过的痕迹?”她腕间的银链哗啦作响,“上月烽火台遇袭时,有人用狼烟给海寇发信号吧?”剑光闪过,半截梁木轰然坠地,露出里面暗藏的青灰色贝币。
人群突然爆发出尖叫。林羽看见陈文的马车停在三百步外的礁石后,车帘缝隙间闪过玉珩的微光。系统的【民情探测】捕捉到声浪中混杂着东海方言的咒骂,声望值瞬间又跌了15点。
“紫贝入药需三钱硫磺花,但晒盐场的硫磺矿...”柏瑶突然将药臼砸向盐仓木门,粉碎的硫磺结晶在阳光下燃起幽蓝火苗,“陈大人督办的矿洞,上个月运出的可是能毒死海马的劣等货!”
刘瑾突然撕开衣袖,露出腕间鳞片状红疹:“今晨渔妇说的海兽皮筏子,老臣查证是东海诸侯的侦察筏!”他枯瘦的手指指向王虎耳后的刺青,“这种浪花纹,只有给海神献祭的死士才会纹!”
史灵珊的剑鞘突然扫倒三个拒马桩,藏在里面的青铜构件叮叮当当滚出来。她踢起半截海草绳:“去年东海进贡的箭矢,捆扎方式和这个一模一样!”银链缠住的青铜箭簇突然发出蜂鸣,竟与海浪声产生共鸣。
林羽的铜印裂痕处渗出鲜血,系统警报声里,他看见柏瑶的银簪在龟甲上刮出火星,史灵珊的剑锋挑开王虎的衣襟露出更多刺青。
当陈文的马车开始缓缓移动时,他突然抓起装箭簇的牛皮水囊砸向晒盐池。“这些东海箭簇,”青铜箭镞在盐水中嘶嘶作响,腾起的白雾里浮现出模糊的海图,“能带我们找到被劫的青铜料!”声望值突然停止下跌,抱着陶罐的妇人中传出压抑的抽泣。
王虎突然扯开衣襟,胸口狰狞的浪花纹在阳光下泛着靛蓝幽光:“苍梧山的紫贝早被海寇换成毒贝!你们修吊桥的青铜料...”他的狂笑被海风撕碎,“早就熔成了射向都城的箭矢!”
柏瑶突然将银簪刺入晒盐池,簪尾的海兽纹竟与箭簇产生共鸣。她染着硫磺粉的指尖划过林羽渗血的虎口:“王上,硫磺矿洞里有东西!”凤仙花汁在绷带上洇出奇异纹路,与系统地图上的潮汐漩涡完全重合。
史灵珊的剑锋已经抵住王虎咽喉,却突然转向挑飞他耳后的假刺青:“东海诸侯的易容术?”她腕间的银链突然绷断,链坠在半空划出青铜符节的完整图案,“去年失踪的符节使,原来在这当叛军头子!”
林羽的袖中机括疯狂转动,声望值开始以每分钟10点的速度回升。当他抓起染血的青铜箭簇时,海平面突然升起七道狼烟,烟柱扭曲成浪花纹的形状。
系统的潮汐标记开始倒流,地图西南角缓缓浮现出被抹去的烽火台坐标。“回关!”林羽勒马时看见陈文的马车消失在礁石群中,车辙里洒落的硫磺粉正被潮水吞没。
史灵珊押着假王虎撞开盐仓木门,堆积如山的紫贝里突然滚出十几个刻着浪花纹的青铜箱——箱角残留的火药痕迹,与上月炸毁烽火台的配方完全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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